晚间,毛翠翠在院子里生起了火堆,躺在摇椅上看着话本打发漫长而又寂寥的夜。
李氏推开院门,扛着锄头怒气冲冲的归来,走到桌畔倒了一杯茶喝下,胸口还在重重的起伏,“现在的男儿真是没一点男子气概。”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李氏冷哼了一声,“林家兄弟做起事情来可真会偷奸耍滑,磨磨唧唧的一个下响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吃了我家的米还不好好做事,甚至还得寸进尺想来我们家吃肉。”
“林家的人若是好,大林子还会与人在林中幽会吗?”毛翠翠慢悠悠的着,同时也提醒健忘的李氏。
“对啊,我竟然将大林子与那饶事情给忘了,这林家家风不严,你以后看见他们绕着走。”李氏叮嘱,同时还回忆起了那一夜吃的烤鱼,真香。
“我知道。”毛翠翠继续一边看着话本,一边,“你现在可有活计要做?若是没有我就教你认字!”
“我的事情还多着呢”李氏拿起了针线,“我得做衣裳,不过你可以像毛茂德那般,将书上写的话念出来,虽然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听着便觉得有韵味。”
“好”
毛翠翠看的话本内容是关于女子的,她也想让李氏多看看这些话本,让李氏眼界能够广阔一些。
若是李氏认得字,她就能多买一些书回来,李氏自己也能看。
话本中的话与口语有些不用,有些地方李氏听不太明白,“你刚的都是什么意思,什么百介、百鳞、女魁的。”
“这些都是神仙的名字,方才的是众仙参加蟠桃盛会,嫦娥号令百花仙子在百花盛开的时候讨王母欢心,百花仙子以不合规定为由拒绝了。又几日后,百花仙子外出恰逢人间女帝下旨令百花齐开,因百花仙子未在,众花神只得听从旨意,四季花卉同在一日盛开……”
“原来是这样,你再后面的事情。”李氏来了兴趣,这些神仙在她的心中高高在上,但话本中的神仙与她们也没什么两样,同样也有各种性子。
“你得先学会一些简单的字,我再告诉你。”毛翠翠停止了朗读。
李氏想了想,“那行,就教我一些简单的,我试着学学看难不难。”
毛翠翠知晓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才不会打消李氏的积极性,便挑着,了、人、力、刀,这些两笔画的字讲解。
李氏学着学着也来了兴趣,原来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难!若是加持下去自己也能看话本了,不知不觉的便到了夜深。
两人这才疲倦的倒在了床上进入了梦想,睡的比平日晚了一些,起床的时间也相应的后延。
翌日。
一阵叩门声将李氏从梦中惊醒,披着衣裳到了院子里。
“谁啊,大清早的就来敲门。”李氏有些不悦。
“大嫂,我是毛茂德,你看看门。”
李氏其实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故意这么一问,取下门闩,打开了院门,“大清早的找我何事?”
“大嫂,咱们家今日得犁地”毛茂德身穿深蓝的衣衫,双手背在身后,学着公子哥的模样,“听你前几日买了一头骡子,借给我们用一用,用完了还给你。”
“我家骡子还没长大,犁不霖,去问别人家借牛吧!”李氏的声音冷淡。
她昨日都没舍得用她心爱的骡子,迎着烈日自己翻着土地,怎么会借给旁人使唤。
毛茂德有些为难,“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春耕了,上那儿去借牛呀,大嫂,你也知道毛家还有十几亩地,现在就我和爹娘三人,怎能耕得过来。”
严格的来只有一个半,毛茂德根本不下地,毛老太自从有了儿媳妇之后就在家享婆婆福了。
“那我也没法子啊!”无奈的摊了摊手,“老三,我家的地都还没耕完,去别家看看,或许早点去还能借上!”
同时她也在心中佩服毛老太还是有一些远见,家里十多亩地契当初没有放在一块藏,纵使没有李氏卖了一部分,余下的地也比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多。
如今加上毛老二给毛家的二十余两银子买霖,现在又有十多亩田地了。
毛茂德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大嫂家的地也没耕完,那我们就只能请人来种了,不过娘的身体不如从前了,给那么多人做饭恐怕有些劳累,能不能麻烦大嫂……”
“都了,我要去耕地,没有这个功夫帮你们”李氏不耐烦的打断,连做个饭都不愿意,毛老太是要当神仙吧。
毛翠翠听见屋子外边不断传来的吵闹声,也无心睡眠了,穿好衣裳到了院子里,“反正你也是个手脚无力的软脚虾,既然去田地里帮不上什么忙,还做不了饭吗?”
“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做饭呢!”毛茂德的脸涨红。
毛翠翠打了个哈欠,然后看着李氏,“你先去田地,待会我给你送饭来。”
“好”
李氏完便从毛茂德身边走过,完全忽略了毛茂德的存在。
“你们,你们,唉!”
毛茂德气得直跺脚。
“呀!”毛翠翠提高了音量,“你往我家踢泥巴干啥?快走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毛茂德瞪了一眼李氏的背影,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叉腰站着的毛翠翠,这才咒骂着离开了。
大林子吹着口哨,抗着锄头走在乡间的路上,正巧遇上了骂骂咧咧的毛茂德,便停下了脚步。
“毛老三,你今日怎么出门了,你可是窝在家中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不是春耕了,爹娘让我去找李氏母女帮忙”毛茂德趁机抹黑,“但这母女两就是个不孝顺,平日嘴巴上的好听,家中需要人帮忙一个都不来。”
“这事的确做得不对,不过女人见识短浅,这事传出去了毛翠翠肯定找不到个好婆家。”大林子的心里也有九九,便顺着话。
若是日后毛翠翠没人要,看她还敢嫌弃林家不。
“你的对”毛茂德点头,“连娘家都不尊重的人在婆家也得不到重视。”
两个臭嘴男缺即一见如故,对毛翠翠的“仇恨”让两人恨不得结拜成异姓兄弟,勾肩搭背的便开始继续吐槽。
周娘子佝着腰,也走到了乡间路上,诧异的看着仰头大笑的二人。
“林大郎,毛老三,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随便些事情,周大娘是去种地吗?”
“是呀,这不春耕了,家里人丁稀少,又有几亩地要耕,早点开始才能干完。”
“真是孝顺啊!”大林子顿了顿又道,“毛老三的爹娘年纪也大了,家中还有十几亩地要耕作,现在家里就三个劳动力怎耕种得过来。”
“那就请人呗,家里没有田地的人也有不少。”周娘子甚是羡慕,她也想为了十几亩地无法耕作而发愁。
“这不是去请了”大林子给毛茂德递了一个眼神,“今日毛老三去找毛大娘母女借骡子,那两母女居然不肯,你气人不气人?”
毛茂德背着手开始附和,“是啊,骡子买来就是干活的,既然不借就算了我也不强求,后面请李氏回家里给请的人做饭,她也不愿意,你气人不气人?”
“这我就要句公道话了”周大娘是化妆班的一员,“毛大娘母女这么是有点不过去,不过她们也有活计要忙,毛家在请一个人不就行了,毛老三,你得回去告诉你爹娘,要想什么就直,都是一家人不要假客套,最后还闹的不开心。”
毛茂德被这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什么是假客套,他爹娘连客气二字都不会写,还会假客套?
“你把话清楚,怎么就假客套了,我今日可是明明白白的去借骡子,她们不借。”
周大娘鄙夷,“我前脚听见毛大娘,爷爷奶奶对她特别好,过年准备包个五两银子的红包,结果爷爷奶奶死活不要,还再拿钱孝敬他们就不是他们的孙女。后脚又听见,你爹娘毛大娘不孝顺,赚了那么多钱财就送来一些破烂玩意儿。”
毛茂德有些疑惑了,就毛翠翠那个守财奴舍得包五两银子的红包?他的名字可以倒着写了。
周大娘继续,“我再一句实话,你爹娘实在是拧巴,人生总是要做出抉择,又想要名声又想要好处,不可能,早做决断早轻松。”
她这些日子没少听见毛家的笑话,不过最爱听的还是毛家拧巴精的故事了。这两拧巴精以为自己是里长,了不要还想着别人哭着跪着给他们送物什唛。
“呵呵”毛茂德又气又急,“你是被毛翠翠灌了迷魂汤了,五两银子她舍得?这么荒唐的话也信,而且这事听起来就可笑,怎么可能。”
苟大郎扛着锄头走来,正巧听见了后边的话,“为什么不会有,我媳妇就是一样,成亲的时候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给我的彩礼,成亲后我给她既然你不在意彩礼就拿出来两人一起用,她马上就翻脸了,还不给彩礼根本就娶不到她。”
他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他就好奇为什么有人毛家老两口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还别,每次看见老两口痛骂毛翠翠,他便莫名觉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