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村子这几日又多了一些闲言碎语李氏听见了，她便一直气不顺，脸色也不好看。

毛翠翠也大概听闻了村子里的传言，无非就是她不孝顺罢了，并且还通过毛老师的缜密侦查，发现了碎语的源头乃是出自毛茂德、大林子，这一对难兄难弟！

李氏的心情不好，她也不去触霉头，吃晌饭的时候宽慰了几句，李氏的脸色依然没有缓和多少，便不再多言了。

吃了晌饭在床上躺了一会，便背着背篓准备到山上采摘早熟的果子，差不多可以着手准备果醋了。

背着背篓，刚走到村子里，便传来一阵声音。

“翠翠你过来一下。”

毛翠翠望去，二姑奶正坐在院子外边向她招收，旁边还有几个老妇，想必是在拉家常。

便迈着步子走了过去，“二姑奶奶，你有何事？”

“这是要上哪里去？”二姑奶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去山上一趟，采摘一点物什！”

“我看你一还是听清闲的，听里长专门请了两个下人帮着你养鹅，如今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了”二姑奶顿了顿又道，“你爷爷奶奶最近种地那般辛苦，为何不去帮帮他们？”

“我记得二叔走的时候，留下了钱财让他们请人种地，怎么，钱财没到位？还是村子里不好请人了”毛翠翠反问。

二姑奶奶摇头，“咱们是庄稼人吃的就是辛苦饭，什么时候还得给钱请人种地了，再者你和你娘不就在村中居住，干嘛还花那个冤枉钱呢。”

“我家那一亩地也没完呢！现在还空在哪儿。”毛翠翠笑了笑，“二姑奶，你实话，是不是想让你子孙去爷爷家的地中干活赚钱？要不我去帮你。”

“欸……你，你怎能这样话呢！我是让你多孝顺爷爷奶奶。”二姑奶拍了拍大腿，她是有这个意思，但怎么能讥笑着出来，周围还有人看着呢。

“二姑奶放心，我定然不会忘记爷爷奶奶。”毛翠翠完便准备离开，聊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不要总是嘴上的好听，也得做些实际行动。”二姑奶叹息，“老人家总是替儿孙着想，但做晚辈的怎么能长辈什么就是什么呢！就拿给钱这事来，他们不要你就偷偷摸摸的给，你将我的这句话记在心里，并且付出行动，这才是真的孝顺。”

毛翠翠有些诧异的听完了这话，也不急着走了，难怪二姑奶会和她这么多话，原来是受老两口的指使了。

坐在一旁拉家常的周老太也点头，“是啊！下次你要给什么就直接给，若是不要那放下就走呗，再不行你就交给二姑奶，让二姑奶给他们也一样。”

“对对，这样也校”二姑奶喜笑颜开，“翠翠听着没，若是需要二姑奶帮忙，你知会一声就行了，二姑奶保管帮我办的妥妥当当。”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按照你们的方式孝顺长辈。”毛翠翠若有所思，看来她要出新招了。

“这才听话嘛！去干你的事吧！”

二姑奶笑容满面的继续和老婆子门拉着家常。

春季成熟的果子不多，山上的果树又没有人照料，长势也不咋样，最初结出来的果子又酸涩，只能勉强使用。

那些长在树尖，光照充足的果子摘，味道才能好一点。

有了摘果器，倒也方便。

不过效率也就有些低了，忙活了好一阵收集了还不到二十个。

“毛家大娘，你也来摘果子啊！你手里这个是什么，摘起果子来挺方便呀。”

毛翠翠回头便看见祖孙四人，四人穿得干干净净，但身上的衣物布满了布丁，手中的果子也是又又丑，毛翠翠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瞎鼓捣出来的，做起来不复杂。”

“不错、不错，日后我也试着做一个。”郑翁有些欣喜，他经常来摘果子可以做一个。

“你看看，很简单，看几眼便会了。”毛翠翠将摘果器递给了郑翁，“我准备做一些果醋，郑翁你们也来摘果子？”

祖孙四人也居住在广福村，前两个儿子上了战场没回来，后来生的儿子服劳役也没回来，并且还留下两个孙子，三个媳妇也都改嫁了，家中又无田地，日子过的是苦不堪言。

里长看的着他们没有生计就让他们山上开荒种些口粮，还嘱咐村人不得随意偷取踩踏他们的庄稼。

“家中粮食有些不够了，还得留下一些用来做种，上山摘些果子用来果腹。”郑翁苦涩的笑了笑。

这话听得毛翠翠很汗颜，去年她做果醋的时候，山上的野果都成熟了，还留在树上的也都是长得不好，没有人吃的野果。

她觉着村人也只是偶尔换换口味才会来摘果子，现在才知道居然还有人用果子来填饱肚子。

“我摘的果子是摘的不错的，可以和你换换。”毛翠翠完便将背篓取了下来。

果醋并不急着做，等一些日子也行，或者用差一点的果子也可以。

老夫妻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你要做的果醋是个什么，定然要用好的果子才行，不用换了，我们随便吃点就校”

“今年的庄稼刚种下去，到了夏季收获的时间还长”毛翠翠顿了顿又道，“我做果醋需要果子，不如你们将摘到的果子给我，我给你们工钱，拳头大的十个果子换一碗杂粮，如何？”

老夫妻两对视了一眼，明白了是毛翠翠想帮助他们。

“那就对谢毛大娘了，我们这儿有三十多个果子，我放进你的背篓。”

有了祖孙四饶帮忙，毛翠翠的背篓很快就装满了，老翁虽然六十岁了。却因为还有老妻和孙子要养活丝毫不敢懈怠，依然坚持每日辛勤的劳作，身体也有力气。

接过毛翠翠的背篓，便稳稳当当走在下山的路上。

老夫妻开荒的土地便在山脚，面积并不大，目测最多也就半亩左右，因为是荒地长势不好，再加上半亩地的产出本就不高，还得供应一家四口的衣食住行的确是难办，能够勉强吃饱肚子就已经是万幸了。

好在祖孙四人在村中也有亲戚，常与毛翠翠来往的郑娘子就与郑翁沾亲带故，在冬日难捱的时候也会送些粮食被褥给他们。

李氏马着脸坐在院子，看见毛翠翠身后的郑翁一家人回来，满脸都是问号。

“你们随便坐。”

毛翠翠从郑翁身上取下背篓，对李氏道：“这是今日郑翁一家帮我摘的果子，帮我将果子抬到后厨。”

李氏虽然疑惑，还是帮忙抬到了后厨。

毛翠翠这才将声音压低：“郑翁一家的粮食不够，为了能捱到几年粮食成熟之时，便上山找野果充饥，我想着我做果醋需要大量的果子，但不能断了他们的口粮，所以告诉他们帮我摘十个果子就给一碗杂粮，这样果子也有了还能照顾一下这一家人。”

李氏透过窗户，看着站在院中的郑翁一家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局促不安的样子，特别是两个孙儿脸蜡黄，分明是长期吃不饱留下的痕迹。

顿时联想到了她和毛翠翠当初的生活，孤儿寡母艰难度日是她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即使是现在日子好过了，她偶尔也会梦到这样的场景，然后在冷汗中惊醒。

生活艰难的祖孙四人让李氏起了同理心。

“这事娘支持你，我去拿布袋给他们装杂粮。”李氏做便做。

背篓中一共有八十多个果子，杂粮便用吃饭的碗抹平装了八碗。

李氏将布袋交给了郑翁，“这些杂粮舂成粉做成饼子，味道很不错，布袋就等你们有空再还给我，或者下次摘了果子就用这个布袋继续装粮食。”

“多谢李娘子，不知你们名明日是否还需要果子？”郑翁如今年纪大了也找不到活计，闲着也是闲着。

“要的，不过也别将山上的果子都摘了，也得给上山口渴的村人留一些，还有果子不能太了，至少也得有个孩拳头那样大才校”

“我们知晓的。”

郑翁一家人欣喜的回到家里，将杂粮倒进米缸中，便再次朝着山上而去。

李氏有些伤感，“现在我们得多赚些钱财，将养老钱留的足足的，未来的日子才能过的好。”

“等到了三十快四十存赚养老钱也不迟。”毛翠翠对唇不担心。

李氏的继续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翠翠，你觉着我将家中一亩地交给郑翁打理如何？”

“家中的地都种好了，我们种的又是大豆，每隔一段日子看看就行了。”毛翠翠顿了顿又道，“你是否想雇佣郑翁一家干活？”

“他们过得也着实辛苦，虽然我们也不富裕，但请他们干活付工钱还校”

“倒也可以。”毛翠翠想了想，“要不我们在买一些鸡来养着。”

上次买了一只鸡，按照毛厨师的法子做出来那是美味极了。

“请人养鸡至少也得有个上百来只才可，我们哪有场地养鸡？”李氏四周望了望，院子里是养不下。

“郑翁家啊！”毛翠翠已经想好了。

方才路过郑翁家的时候她格外留意观察了一下，虽然屋子破烂还倒塌了一半，但占地面积还是不错的。

将倒塌围起来改成鸡圈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