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翠翠的步声惊动了院中嬉笑的三人。
丫鬟回过头来,“三娘,后日少爷就成婚了,管事的给家中所有人都做了新衣,你的就放在你的屋子中,你先试试,如果不合身拿来给我,我帮你改!”
“有劳丫子了。”
她对着李氏点零头,便回到了屋子,只见床上争整齐的叠着一套衣物。
换上试试,穿戴起来有些繁琐,或许是丰州城这个地方喜欢飘逸之感,所以裙身用了三层轻薄的面料,里面一层是清凉的冰丝,外面两层都是薄纱,穿到身上一点也不像是个跑江湖的。
然后推开屋门走了出去,“丫子,衣裳很合身,管事安排得很周到。”
“三娘满意就好。”
毛翠翠看着李氏玩的开心也不去打扰了雅兴,便再次回到了屋子里,昨夜基本上没有休息,白日里又走了很远的路,沾在床上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很好,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丰州司马依然没有来找她,倒是是玉大姑娘派人给她送了一本书来。
毛翠翠心里疑惑,将来人请近屋子,“我没问你们姑娘借书,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下人将声音压低,神秘兮兮道,“我们姑娘要见你,就在你捡到耳环的地方见面。”
毛翠翠直觉感到一丝危险,在赴约之前又去了丰州司马家一趟,院门依然是虚掩着屋内并没有人。
她的心下也好奇玉大姑娘的目的,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人去赴约了,有鸟枪在手倒也不太可能有危险。
不过还是要心为上,“毛将军,待会还麻烦你们帮我看看四周可有危险?”
“放心,杀手藏得再隐蔽,老子都能将他们给找出来。”毛将军很乐意做这些事情。
仿佛他回到了前世,不再是将军,而是一名斥候。
“要去赴鸿门宴啊!真刺激。”毛翠翠转动了几下脖子。
走到朱雀街宽窄巷,她并没有直接到屋,而是在巷口的位置等着。
毛将军则挑选了一座最高的屋顶盘腿坐着,监视着四周的来往行人,“玉彤儿来了,脸上有肃杀之色,你心她。”
“好”
玉彤儿这般行事倒让毛翠翠觉得十分可疑,她感觉至少玉彤儿也知道凶手是谁。
玉彤儿看见毛翠翠的时候脸色便温和了起来,“让你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玉大姑娘为何邀请我在此处见面?”
“我邀请三娘在捡到耳环的地方相聚,这个位置恐怕不是三娘捡到耳环之处吧?”玉彤儿话里有话。
她在拿到失而复得之后的耳环十分欣喜,但在欣喜过后难免忧虑起来。
周掌柜将耳环交给他的那一日,她便迫不及待的戴上了,那个时候她也已经和左吉几个月没见了。
她知晓左吉距离丰州城已经很近了,左郡守定会派人先来丰州城看看是个什么的情况。
并且她知晓几月的未见左吉也定很想她,定会想法子让左郡派他先到丰州城内。
果不其然,左吉没有让她失望,到了丰州城便托下人给他们传了话,然后他们二人便和往日一样,在屋之中幽会。
令她感到忧心的是幽会结束回到府邸的时候这才留意到了耳环少了一只,当即就派了人在路上寻找,她足足派了十人最后也没找到耳环。
那十人只有一个地方没去那就是屋,因那时她和左吉的恋情见不得光,所以不能告诉他人,此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这些时日里她也一直在为屋中射出冷箭刺杀了驸马而头疼,屋的地址只有她和左吉知晓。
也可以他们二人是屋的主人。
在知道吴敏俊伏案后她才大松一口气,原来是有人潜进了屋刺杀了驸马,那就与左吉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今日三娘拿着耳环归还给了她,这让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担忧了起来。
若三娘真是在屋中找到的耳环,万一传了出去旁人知道这屋子是她的,外面的人又该怎么想呢!
三叔和玉涵儿极力反对这桩婚事,甚至一直鼓动着爷爷和左家开战。
为了爱情还有和平她要灭口了,对于她来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玉彤儿虽然性子活络,但到底是个未经事的姑娘,心中挣扎全都写在了脸上。
“玉大姑娘”毛翠翠冷笑,“我看见你袖中的匕首了,拿着匕首是为了杀我吗?能告诉我我的死因么?也好让我死个明白呀。”
玉彤儿本就于心有愧,不出你多管闲事这种话,“你如实告诉我是在那儿找到耳环的?”
“屋中,这个问题让你下定决定杀我了吗?”毛翠翠将昨日翻墙用的竹子握在了手中靠在墙上。
如今只是面对玉彤儿一人罢了,对此她还是有自信能够应付。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但这件事情不能出去。”玉彤儿依然纠结,她长这么大还没有杀过人。
“这样确定能杀得了我?”毛翠翠嗤笑。
事情已经败露了玉彤儿也不在掩饰,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拿了出来,横在身前,“本来我想着趁你不注意就给你一刀,让你也死个痛快,但你现在已经发现了,就我俩的体型差距我应当打不过你,不过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吗?”
“玉大姑娘,你太怕你和左吉婚前幽会的事情传出去了,所以你这次只带了一个人来,那人距离我们还有百米之遥,我会逃走的,你不会有机会。”
“你怎么知道?”玉彤儿微楞了一下,“不过你现在知晓已经晚了,大可以试试我们谁会活到最后。”
玉彤儿完便做了一个手势,暗中的人顿时明了快速跑了过来。
不过就在此人快要冲过来的时候,却被突然从墙角冒出来的丰州司马截下。
丰州司马的势力很明显的杀手之上,几招之后便顺利的制服。
毛翠翠也趁着玉彤儿愣神的这瞬间躲了匕首,并且将其控制了下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叫,若是将周遭的人引来你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玉彤儿咬着牙。
丰州司马押着人走了过来,“此处不是话的地方,咱们先去屋中在细聊,动作得迅速一些,不要被旁人发现了。”
“你来的还真及时呀。”
毛翠翠完便押着玉彤儿朝着屋而去。
现在红楼的案子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基本上是没有了官差在附近巡逻。
此刻已经入夜,百姓们也已经回到了屋子里,偶尔能够遇上一两个晚归的路人。
想要躲过这些饶目光不是什么难事,顺利的到了屋。
丰州司马则先是将玉彤儿和杀手绑在了椅子上,至于嘴就不用堵上了,玉彤儿比谁都担心此事暴露了出去。
“姐对不起。”五大三粗的杀手很内疚,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让他的心中很憋屈。
玉彤儿很想怒骂中看不中用,但是现在什么都已经晚了。
“明日我就要做新娘子了,让我先成婚再其他的事情好吗?”
丰州司马解下水囊喝了一口,“玉大姑娘,你听了我的话可能就不想成婚了。”
毛翠翠来了兴致,“怎么,今日的收获很大?”
“不单单是我这一日的收获,我之前的几日其实去了趟吴家,当时是因为于心有愧去看吴敏俊的家人,吴敏俊收集了许多关于左玉两家的事情,我在吴家了解到一些事,和我今日的收获加起来,我想我知道大概了。”
玉彤儿皱着眉,他对于丰州司马也有一定的了解,向来不打妄语,“张司马,你刚才我会不想成婚也跟这件事情有关吗?”
“当然,玉大姑娘其实你和左吉的事情,你爷爷和左郡守早就知道了,而且他们早就有了结盟之意,只是因顾虑家族众人会对此反对,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这才一直耽搁了下来。”
丰州司马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停顿了下来。
毛翠翠心里始终觉得箭矢是冲着圆圆姑娘去,现在被丰州司马一更加迷茫了。
玉彤儿也很诧异,“难道杀了我大哥嫁祸给吴家就是契机,这不可能的,我爷爷爹爹很看重我大哥不会这样做。”
她摇了摇头,再次道,“难道是三叔和玉涵儿父女俩做的,他们一直生活在大房的阴影下,心中早已不平衡。这也不对啊!他们是最不想看见左玉两家结媚。”
丰州司马再次解释,“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玉家主或者是左郡守要杀人,他们要杀的人是圆圆姑娘,因为圆圆姑娘的相好是左吉,这次圆圆姑娘来丰州城就是来问左吉要名分的。
玉大姑娘和左吉的苦恋让我们这些听着也感到动容,试想旁人知道你们感情中还有第三个人,家族中被你们恋情感动的人还会支持你们吗?你还愿意嫁给左吉吗?
玉家为了安定,要将大姑娘嫁给一个玩弄她感情的人,那就等于是向左家跪下了,玉家丢得起这个人吗?”
玉彤儿被震惊的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段话,“左吉知道他们杀了圆圆吗?知道圆圆还怀有他的孩子吗?”
“这半块玉佩是在附近茅坑中捡到的,一直都佩戴在左吉身上,但这块玉佩被摔成了两半,你觉得这块玉佩为什么要碎成两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