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恭恭敬敬地上前对司马冷峻行礼道:“老爷!”又对冷如玉叫了声“三小姐”又对云中龙叫了声“姑爷”,只是这么一起连着叫出来。旁边的人倒也没有多余想法,只是那中年男子,先是嘻嘻笑着对司马冷峻道:“姐夫,就这么一点小事,还要劳动你的大驾,真是过意不去啊!”略微惊讶地看了看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长相青葱可人的冷如玉,道:“三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还嫁人啦!”这才正眼看了看云中龙一眼,虽然长相俊雅不凡,可是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听小五叫此人“姑爷”,又见两人关系确实不是一般的亲密,便很自然地以为这“姑爷”就是冷如玉的夫君了。
冷如玉难得地恬静地叫了他一声:“舅舅!”
司马冷峻“哼!”了一声,道:“先跟我到官府内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
周期这才发现同来的女子除了冷如玉还有四个,姿色都算得上绝色,尤其是其中一人非但天姿国色,美艳绝伦,更是典雅大方,超尘脱俗,自是吕梦雪了。只是此刻她们似乎都担忧着什么,而且很显然不是为自己的事,再听到方才司马冷峻所说,不由心中一阵打鼓。
冷如玉见到门口有一面大鼓,便即取下木槌擂了起来。
一行人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有着十余名衙役,分两旁站在那里,一个身穿朝廷官服相貌平常的男子,正是朝歌城城官吴能,匆匆坐到了高堂之上,脸上犹自带着浓浓的不忿,就像刚刚在做好事,没有得到满足一般。很是不悦地道:“你等求见本官,所为何事?”
边上一个像是师爷的长胡子看到去而复返的周期,喝道:“大胆周期,怎么又是你?”
周期也很是无奈,可是现在事情不是他说了算,只得把目光看向司马冷峻。
司马冷峻大步上前,道:“大人,我等前来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吴能一声冷笑,道:“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有什么事情不清楚不明白,便跑来责问本府,那本府往后岂不是永无宁日了?”
这时,那长胡子师爷比较精明,似乎看出这些人来历不简单,忙轻轻的扯了扯官员的官袍,小心地在他旁边道:“这些人似乎来者不善,我看还是小心为妙。”
吴能满是不屑地道:“不就是一些官宦子弟,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爷了。”
小五一听他口出狂言,顿时不满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家老爷无礼!”
吴能微微一怔,道:“什么老爷,公堂之上我最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倒是旁边那长胡子师爷破为机灵,听小五说面前之人是他家的老爷,看着司马冷峻不由越看越像,小心地问道:“请问,你家老爷可是当今的司马冷峻大人?”
小五很是自豪地反问道:“卫国有两个司马大人吗?”
此言一出,长胡子师爷顿时惊骇不已,而吴能更是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抹着冷汗,口中喃喃地道:“司马大人”忙跑到司马冷峻面前求饶道:“司马大人,下官有眼无珠,还请您大人大量,宽恕我等!您想知道什么,请尽管问,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虽然是文官,又为朝歌城内的城官,可是司马乃是众武官之首,又是手握重兵的实权人物,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城官,所能得罪得起的,这才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司马冷峻“哼!”了一声,道:“今天是不是有个姓卫的老汉,被抓到这里?”
吴能正在努力联想,有没有这么一个人时,便听那长胡子师爷道:“回司马大人的话,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说着打开卷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们听。
据上面所说,卫大伯乃是因为与人通奸,意图谋杀,才会让人告到这里的,而他所通奸的对象,正是眼前这周期的一名小妾。两人的丑行被周期当场抓获,两人意图杀人灭口,被被害人侥幸逃脱,这才报官将两人一举抓获的。
司马冷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现在他们人呢?”
吴能眼见周期陪在司马冷峻身边,以为对他方才的判决太轻了,而有所不满,忙躬身讨好道:“回司马大人,两名犯人现在关在牢中,等候明秋再作处决,如果大人有什么意见,可以和下官明言!”说着,一边挥手示意,让衙役将两人押上堂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名三四十岁的妇女,浑身是伤,样子只能算得上是秀丽,此时披头散发,倒也颇让人觉得怜悯,只是脸上给人烙上了一个“奸”字印,很是显眼。
刚被带到大堂,便声嘶力竭地喊道:“我都已经全部招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众人只须一看一听,便知道事情有所蹊跷,多半怕是屈打成招的了。
阿秀听他们说爷爷和眼前这名妇女通奸,倒也是大吃一惊,可是左右一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再看这妇人都是如此下场,那爷爷的遭遇岂非更为不堪,不由心急如焚。
再过一阵子,便见两名衙役抬着一名老汉上得堂来,正是卫大伯,已经被人打得皮开肉绽,早已晕死过去了,此刻正一动不动像个死尸一般。
阿秀自幼与卫大伯相依为命,突然见此惨状,口中凄楚地叫声“爷爷!”,向前跑去,可是才走三步,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立时便缓缓的软倒。
云中龙早见她神情有异,大步上前,不待她晕倒在地,便将她搂在了怀中,平时听说见惯了官场黑暗,人世险恶,可是只要与自己无关,不牵涉到自己身边的人也就算了,毕竟这样的社会现实,会一直存在几千上万年甚至更久,根本不是说改变就可以改变得了的。转身把晕迷的阿秀交给吕梦雪几女,对那名长胡子道:“立刻找人前来医治他!”
那名长胡子眼睛一溜圆,见没有人说话,司马冷峻也是点了点头,也不等吴能表示,便乖乖地叫上两名衙役亲自带着晕死的卫大伯前往医治去了。
云中龙又走到那名妇人身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替她解去身上的木枷锁,轻声道:“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会帮你们的!”
那妇人刚刚见到阿秀叫卫大伯为爷爷,而云中龙又与阿秀明显关系匪浅,便知他所说属实,只是身上的痛楚,令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看向吴能。
吴能心恐她会说些于己不利的话,便朝这边走了过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有司马大人和本府在此为你作主,你太可放心直言。”
那妇人被他一看,仿佛让毒蛇给盯上一般,只觉后背一凉,连忙闭紧了嘴巴。
云中龙见状飞起一脚,也没怎么用力,便将吴能踢飞十几步远,口中骂道:“叫你多事!”又转身对那妇人道:“你放心说吧,我保证不会有人敢再有人因此而责罚你。”
那妇人见他一脚便将高高在上的城官直接一脚踢飞,环视一圈,发现现场竟然没有人敢为他喊冤叫屈,就连那些衙役也只作不见,心下也是大怔。
这才慢慢道:“奴家本为邓氏,乃是朝歌城内的营妓,前些日为周期老爷所赎成为他的小妾。昨日随他住在了悦来客栈。今日一早,奴家起来为老爷准备热水洗漱,由于太久没有从事体力劳动,在提水上楼时,不慎从楼梯上跌倒,幸遇那位好心的客人相扶,这才没有受伤。”说着,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卫大伯离去的背影。
接着又道:“可是热水却全部倒在了我们两人的身上,奴家对他又是感激不尽,又是抱歉万分,眼见他的衣裳湿了,而天气又太冷,便想帮他湿了衣服除下,哪知道刚好周老爷起来看到这一幕,便叫人将我们带到了这里。然后,周老爷便告我们通奸,后来那位小兄弟,也赶了过来。”说着,一指旁边的被叫出去邀请客人的小五。
小五便点了点头,道:“小的当时刚刚赶到悦来客栈,便见有衙役将他们二人和舅老爷带走,于是一面找人向司马府报信,自己就跟到了官府。”
司马冷峻嘴角一笑,对小五道:“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小五忙行礼道:“多谢老爷,这都是小的该做的。”
那妇人又道:“初时,城官对我们还良言相问,后来得知周老爷是司马大人的妻弟之后,根本不问我们话,便先将我二人一顿毒打,偏听偏信周老爷,还让我们认罪,如果不认,便接着毒打,最后,他被他们打晕死过去,再用他的血以手指在供书上画了押,而奴家实在是抵受不住便全部招认了,事情就是这样子了。”
云中龙心知果然如此,便对剩下的衙役道:“先把她带去养伤再说。”
司马冷峻见她被人带走,便转向周期,怒斥道:“她方才所说,是否属实?”
周期在他面前毕竟有些害怕,便道:“我好不容易才将她从军营中赎身出来,哪知道她居然敢背着我那老头勾勾搭搭,两人的神情确实是暧昧不明的。”
司马冷峻也是一阵头痛,不由看向云中龙道:“涟漪,这事,你看怎么处置好?”
缩在墙角的吴能一听,顿时魂飞魄散,以他方才踢自己的情形,要他来做决定,自己的命运必然是悲惨的了,而且只怕今后都难以再翻身了。
云中龙想了想,其实这事情本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吴能这狗官太过趋炎附势,才会整出这屈打成招的事故来,而周期虽然有错,可是他本身也没有什么不可原谅地,再者他是司马冷峻的妻弟,眼下自己就要与冷如霜成亲,自然要给他留几分情面了。
便道:“此事主要还是因吴能不问青红皂白,屈打成招而生,我看将此人痛打一顿,再将他赶出朝歌,至于其他人,也就算了吧。你觉得如何呢?”
司马冷峻还真怕他会对周期下手,虽然自己对他不甚在意,可若是在自己面前出现什么事故,一来面子上过不去再者夫人那边也不好交待,眼见他只是要求将吴能责打免官,而不再追究周期的责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便道:“此事就由我来出面处理好了。”说着,便领着周期,小五两人走了。
也曾叫了冷如玉一声,可她应了声,却是迟迟不迈动脚步,也拿她没有办法。他与作为百官之首的相国商辅也算相交不浅,两者又有姻亲关系,想要罢免一个小小的城官,对他来说,其实不过小菜一碟而已。
云中龙也带着晕迷的阿秀及吕梦雪几女暂时去了悦来客栈。
过了不久,便有衙役将敷好伤药的卫大伯送了过来,虽然还没有恢复清醒,可是气色已然好了很多,倒是阿秀怒急攻心,竟是久久未曾醒来。
当初,黄埔等人离开之时,这里便交给了陈皮暂时打理,又重新请了侍女,在翟人大军败退之后,便打开门做起了营生,这才有了方才的那场纷争。
周期原本还想在云中龙的面前摆摆长辈的架子,显显准舅舅的威风,可是对方一脚将城官吴能踢飞十几步,也把他的好梦踢没了。心知这年轻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但心里却是倍加的不痛快,只以为对方是借着准岳父大人司马冷峻的大旗,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遂作无意地道:“姐夫,你这未来女婿可真是厉害,怎么比你似乎还要威风一样?”
司马冷峻也是混迹官场数十年的人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怎么在意,淡淡地道:“他今天已经算是很给我面子了,不然,你以为你方才能那么轻易脱得了身。”
周期这才领会到云中龙并不只是凭借司马冷峻的关系而发横,而是自己有着非同小可的身份或是实力,不由好奇地道:“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司马冷峻嘴角一笑,道:“事情以后你就会知道的,总之,你最好不要惹恼了他,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便转话题,道:“对了,我所发的喜贴这么快就收到了?”接着又道:“不对啊,听方才说你昨天就到了城内,怎么可能那么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