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夜只对自己的那一大套话，尤其是那句我很喜欢你，红月略有点不好意思，又很傲娇地道：“你的是我吗？再了，什么叫正在往好的方向改变着？我本来就很好好么？”

夜只白眼一翻，“我不跟病人争，你好就好喽。”

夜只故意东扯葫芦西扯瓢地又跟她聊了好一会儿，红月的心情就渐渐好了很多。

眼见色微亮，夜只起身告辞，临走时，红月终于还是问道：“如果真是我哥，他会怎么样？”

费了这么半劲，还是被她转回正题了，这家伙是不想好好养病了啊。

夜只叹了口气，“如果，我是如果真是他，应该不会怎么样的，他年轻气盛，又遭遇了从云而谷底的经历，与雪浪还是杀父之仇，难免行为过激，你师父就算知道真相，也会想办法为他开脱，给他一次机会的，不过，这个机会是什么样的，还得全看你的意思了，命是肯定会保住的，毕竟你还活着。”

“可是阿德他……”红月眼底悲色渐浓。

看来，即便是阿德伤她，她也没把错归咎在他的身上，那她是对阿德的品行相当了解了，多半是个对噬月愚忠的人，所以她才会怀疑到自己哥哥身上。

一刀封喉，也可以阿德是一点没反抗，心甘情愿为噬月去死了。

“他俩若是合伙，阿德也算死有余辜。”夜只终究还是直言道：“你哥无心修道，我觉得，他还是早为自己做打算比较好，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和他早晚都是要各奔前程的，早散，还能多给彼此留些念想在心里，不是吗？”

红月沉默了。

夜只转身往外走，到门口又犹豫了两步，最终还是转身几步又回到了红月的床边，直接坐了下去。

“有些话，之前水镜在，我不忍心当他的面，但你既然心里有点数了，我就不妨跟你明言好了。”

红月抬头看向夜只。

夜只今晚真是叹了好多回气啊，叹的她自己都累了，可还是一叹再叹，然后才对红月起那些她不想当水镜面儿的事情。

按噬月的话，阿德在刺杀红月后，被噬月一刀封喉，但他又，他手里的狼头符是从阿德身上翻出来的。

夜只当时就想怼他了，可是碍于水镜，她没有，红月当时正是生死关头，大夫没赶来前，第一时间的抢救有多重要，他居然去翻阿德身上的东西，也是服了。

而噬月拦夜只给红月送药那事就更不过去了，难听点，他是担心红月死不成吗？

红月的生死到没见他多上心，却又急着让水镜替红月向雪浪报仇，在他心里，孰轻孰重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夜只很直白地对红月，本来刺杀这事一出，夜只是一边怀疑雪浪，一边怀疑噬月和红月唱苦肉计，在水境和雪浪之间挑事，借水境的手向雪浪复仇。

到霖方后，夜只仍在这么怀疑，只是又觉得红月对自己真是够狠的，为了报仇连命都豁得出去。

可是噬月拦药那一瞬，夜只彻底打消了对红月的怀疑，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夜只知道红月心里已经有底了，便直接点破道：“我怀疑你哥为了挑事，不惜牺牲你这个亲妹妹的生命，当然，这只是怀疑，我并没有证据，所以还是十年前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不可无，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我更希望我的怀疑是错的，无论是为你，还是为水镜。”

“我哥他……”

还在叫哥，看来红月是真的在乎她哥啊。

夜只到现在才恍然，原来她想探的就是水境会对他哥采取什么样的处罚，她是在担心她哥，也是想探夜只的底，看她有没有实证。

夜只有点不爽，但红月没有探任何人，而是只探她的口风，也是变相的肯定她头脑聪明，而且……多半也是相信她不会往外透露她俩的对话，这也算是对她人品的肯定了，这么想着，夜只的心情就又好了一点儿。

红月犹豫着道：“我哥他一直没变过，只是我以为我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亲兄妹，又没有权力之争，我以为……”红月不下去了，眼底泛起了泪花，却又倔强地不肯流下。

“就算不是他的计划，他今晚的表现也足够让人失望了，在他心里，权比你大。”

红月的眼泪终是没能止住，她侧过头，不让夜只看到她落泪。

夜只直言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何况你哥执念于权柄，根本不会和你玩亲情戏码，你若真心想维系和他之间的关系，还是早早放他远飞吧，再留下去，他指不定怎么作呢，你师父不是每次都能护住他的。”这是夜只最后能给她的建议了。

虽然不合适宜，但夜只看着外面的光，心里有点着急，可红月却没有要结束对话的意思，一点都不像个刚在生死线上垂死挣扎过的伤者。

若是平时，夜只陪她聊几几夜都没问题，可是眼下萧宇尘、司命和冥渊还生死未卜，她哪有心情一直开导别人啊，自己心里都乱成麻了。

可考虑到红月的身体和心情，夜只还是不好意思打断，只能耐下性子陪着她，狂给她灌各种心灵鸡汤。

还好后来洛河也等不及了，让凤翔进屋把夜只叫了出去，夜只才得以解脱。

从里屋一出来，就见洛河和水镜等在外间，夜只急忙问道：“有消息了吗？”

“没樱”水镜急道：“要不我现在就去得了，嫂子的等级也太低了，就算有墨蜧跟着也不安全啊，不！应该，随便哪个人去都比嫂子你强，你不能再犯险了，不然师兄回来会吃了我的。”

“你懂个球！”夜只冷声道：“现在水境里绝不能出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要是你带人去了，再一起被套进去，咱这头你师父一个人顾一大家子，还有那么多贵客，这不是给人空子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