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只让凤翔和荻霜亲力亲为的照顾红月，不管多的事都不要假手于人，可到哪怕是谁的时候，她却犹豫着不好开口了。

凤翔打断夜只，平静地接话，替她道：“哪怕是噬月皇子，属下也不会假手于他，必定谨遵姐吩咐，尽全力修复红月公主的受损的心脉。”

夜只深深看他一眼，冲他带着欣赏地笑了笑，“那就劳烦堂主和园主多多操劳了。”

凤翔拱了拱手，恭顺又平和地应道：“身为医者，这是份内之责。”话落，他微微一躬，转身缓步离开了。

夜只回过身，红月正侧头看她，夜只冲她笑了笑，虽然浅淡，但很温柔。

红月想要坐起来，夜只急忙又把她按回床上，玩笑着道：“咱俩都是落地的凤凰，别瞎讲就这些虚的了，躺着也一样，我又不嫌弃你。”

红月扯了个虚弱的笑容，只是这笑很苦涩，让人不忍多看，她缓缓开口道：“你又救了我，两次都是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换成是谁，我都会救的，你没必要把这个放在心上，好好养病才是真的。”

红月不是个矫情的人，便也不再多言，全程一个谢字没有，却反而更博了夜只的好福

相比从前，红月已经沉稳很多了，只是她骨子里生的傲气，却也是难以磨灭的。

“你让我来，肯定不是这个的吧？”夜只：“你若不想，这事咱们可以放一放，你现在的情况不宜激动，咱等身体养差不多了再也不迟。”

红月摇头，却依旧不开口话。

夜只叹息一声，在她床边坐下，顺手还帮她掖了掖被子。

红月诧异于夜只的举动，夜只却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以前在白羽仙山时，照顾朵朵照顾出习惯了，看见别人被子没盖好就会顺手掖一下，哈哈。”

“你是主，她是仆。”红月的语气倒是没有贬低谁的意思，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主仆名份是别人眼里的，不是我心里的，我那个时候可拿她当娃养呢，希望她一辈子无忧无虑，永远做个单纯快乐的人。”到这，夜只目光渐沉，染上一抹自责的悲色，语气悲韶道：“可后来我却害她一夜成熟，这十年里连个笑容都不曾有过，想让她过好的是我，伤她最深的也是我，我做人还真是失败啊。”

红月默了半才憋出一句：“成长是好事。”

“行啊，还知道安慰我，你也没大事，这我就放心了。”夜只正色道：“有些道理呢，你都懂，我也就不废话安慰你了，多了招人烦。”

红月又沉默了。

夜只也不催她，就默默陪她坐着。

约摸过了三、四分钟，红月才问夜只：“你觉得阿德是谁派来的？”

夜只答非所问地道：“你哥是雪浪。”

红月又沉吟片刻，随后道：“当初你我王……雪浪有反心，我不信，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现在我想问你了。”

“你心里其实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可你不想承认，你希望我告诉你这个人是雪浪，但我只能告诉，雪浪只是怀疑对象之一，而你心里的那个人，我也同样怀疑他，甚至我也怀疑过你，但无论是谁，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红月苦涩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还是安心养病吧，别操心这些罗乱事，万事有我们，就算你不相信别人，也要相信你师父，他是真心为你们好，不掺一丁点假。”

“我知道，”红月感触很深地道：“当初全世界都对我和哥哥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只有他肯出手相帮，还为保护而收我俩为徒，我是真没想到，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救我的人居然是一直和狼族不太和睦的水境院长，在这之前，我还以为他很讨厌我呢。”

“有人还觉得咱俩是死对头呢，”夜只有意带偏话题，笑着道：“其实，比起那些人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

红月微微皱眉，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夜只故意拉长对话地告诉她，其实当初在水境上学的时候，自己基本把学生分成了四大类：

一类是像红月这样的，爱憎分明，讨厌就往死里整，喜欢就往死里爱的人。

对于红月这类人，夜只总体上是喜欢的，就算是针对自己，只要不太过份就到不了讨厌的地步。

第二类，是墙头草型的，主要就是谁得势就围谁转，这类人就算围到她身边，夜只都嫌烦，真心相交是不可能的，互相利用倒是可以考虑。

第三类是事不关己型的，这类人，你发达的时候，他们不攀附你，你落迫的时候，他们也不鄙视你。

而这类人里又可以细分两类，一种是自私自利的事不关己，一种单纯只是不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若是真心相交，自私自利的就算了，不出事时，虽然他不攀附你，但出事时他肯定和你绝交。

像第二种的事不关己型，他不和你相交则已，一旦交上，只要你别让他太失望，他肯定对你掏心掏肺。

第四类就是擎苍那样的使型了，这类人特别纯粹，就像微弱的光芒一样，一直在发光发热。

当你境遇好的时候，绝大多数人是看不见这光芒的，就算看见了，也是嗤之以鼻，只有你最落魄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他的好。

以后不管你是发达还是更落魄，你都会发现，其实他从未变过，依然对真心以待，全心相交。

对于擎苍这类的使，夜只是打心底里想要珍惜的，想要和他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红月是夜只讨厌不起来的那一类里的佼佼者，红月性格霸道强势，但为人又单纯耿直，虽然一冲动的时候也是真对夜只下杀手，但被夜只救了后，也能马上开始转变态度，记人恩情。

不是所有人都具备改变自己的能力，俗话变坏容易变好难，改变不是一个念头，不是戏文里今坏，明就能好的戏剧效果，它是一点一滴累积起的艰难过程。

红月就在向好的方向改变着，这明她有非常强的意志力和自制力。夜只就佩服那种可以往好了改变自己的人，所以她对红月的好感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