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七年,八月十一日。
朱由校逝世于懋德殿,终年二十三岁。张嫣作为未亡人,被继任新君尊为皇嫂。
而魏忠贤作为前任皇帝的心腹。即便是朱由校临终前,还特意嘱托自家这新手弟弟:忠贤可计大事!
朱由检还是对魏忠贤防备甚深,而且极为不待见。
当然,张嫣对此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当初她会和英国公联手。这其中最重要也是最不容含糊的一个条件,就是魏忠贤等人要交由她处置。
所以,启七年,八月二十四日。朱由检登基为帝时。
对自己的处境也有两份自知之明的魏忠贤。确实是心有疑虑的想过,自己要不要搞事儿的?
只是他认的那个干儿子崔呈秀。
言道:如若京中有变,各地恐会勤王起事。再了,咱们也就锦衣卫这点人手。皇后娘娘很明显是站在新君那边,这京师的武力可都在人家手里握着。咱们派在明华军的监军,可一直是被排除在权利中心之外的!
听完这些,魏忠贤转头看向停放朱由校灵柩的宫殿方向,心里一片愁云惨淡。
另一边,遥远的辽东。
之前在战事中被大臣职责畏战的袁崇焕,在朝廷封赏林钊、赵率教等人后,心生不满。最后还忿而辞官。
魏忠贤便指派了王之臣接手了袁崇焕的位置。
如今,王之臣听闻新君即位……他这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
听这信王殿下可不待见魏公公啊!他这辽东经略之职,可是魏公公任命的。而且,这两年间。他可没少明里暗里的给魏忠贤拍马屁!
若皇爷如今登基后要处置魏公公,那自己到时候怕是也要跟着受牵连。
果不其然,仅仅月余时间。
朱由检刚刚能在龙椅上坐踏实,便在张嫣的催促之下,对魏忠贤下手了。
启七年,九月。朱由检启用了不少,启四年时被罢免的东林党官员。
除此之外。锦衣卫里的头头儿?就是田尔耕和许显纯那两人,也当先被朱由校派人撸了官职收押。
而且,各地明明几个月前还纷纷争着抢着给魏公公修生祠。如今,朝中风向一变!他们便立马翻脸无情。开始了对魏忠贤的口诛笔伐!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
看清了今上态度的大臣们,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而后纷纷开始极力与魏忠贤撇清关系。
而那些早年间为了官位投靠魏忠贤的大臣,也都颇有墙头草的自知之明。
为了自个儿头上这吃饭的家伙这起子人卖起魏忠贤来自然毫不手软!
所以,启七年,十一月初一。
在殉之人被朱由检纷纷剪除后,他下令抓了魏忠贤入狱,而后贬其去凤阳守皇陵。
当晚上,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张嫣牵了苏念的手,来到了关押魏忠贤的监牢。
魏忠贤蜷在牢房的角落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盯着虚空出神。
张嫣让人搬来一把椅子。然后气定神闲的落座!
等到魏忠贤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他轻声笑了一声。然后对张嫣道:“你着实是恨透了我吧!所以到了此时此刻,还不忘过来看笑话吗?”
张嫣没看魏忠贤。她伸手轻抚苏念的脑袋。淡淡道:“魏公公成了阶下囚,本宫看着此情此景。确实心中畅快。”
完,张嫣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当然,本宫来这一趟,与其是想看你的笑话解恨。倒不如是为了一桩疑案而来。”
魏忠贤:“疑案?”
张嫣点点头,指指苏念淡淡道:“魏公公,这个孩子你应该不陌生吧!到了如今了,有些事情的真相本宫不是没有查到。只是终究还是要从你这个当事人口中听到,才算是个了结。”
魏忠贤癫狂的笑起来,他指着张嫣大声道:“对,是我。可你就算查出来了,又怎么样?若非我时运不济,皇爷又这般年纪轻轻便驾崩。皇后以为,能奈我何?”
张嫣倏地看向牢房里那疯狂大笑的人。
淡淡道:“本宫能如何?魏忠贤,你以为龙椅上忽然换了人坐,就真是命吗?反正你也见不到明的太阳了,所以本宫便实话告诉你……”
完。张嫣看着又哭又笑的魏忠贤,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朱由校!
若他看见今日的场景,不知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
而后,张嫣扯着苏念回了坤宁宫。
翌日,启七年,十一月初二。
魏忠贤暴毙于狱郑张嫣动的手,她自然对此事心知肚明。
到了腊月,新君即位也有三个多月了。
如今张嫣要是还住在坤宁宫,便有些不合规矩了。
所以,这日一早。张嫣梳洗后,换了一身素白袄裙,便直奔乾清宫。想要跟朱由检这位新皇帝好好聊聊。
最起码也要敲定福宁那块封地以及自己和苏念的待遇问题。
乾清宫里,张嫣看着这熟悉的摆设。不免又一次想到了朱由校。
犹记的两人感情还很好的时候,她每次来这乾清宫,好像也没留意过这些花木摆设。可如今,对这些东西,记忆之中竟然如此深刻。
她甚至知道那门口的铜炉,上面了刻着的是梅花的样式。
朱由检见张嫣来了,连忙起身。开口问道:“不知皇嫂所为何事,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吩咐宫人来一声不就是了?”
张嫣落座笑笑,然后道:“阿嫂如今名下有个女儿的事儿,想必你也心里有数。当初,你皇兄曾赐给悦悦一块封地。只可惜后来遭遇了这些突发事件,便荒废了很久了。”
朱由检闻言,垂头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
此后,张嫣的事儿,还没得到答复。
朝堂上,朱由检却以结党的罪名,将殉二百六十余人,或处死,或遣戍,或禁锢终身,使气焰嚣张的魏忠贤一党受到致命打击。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都一样了。
平反冤狱,重新启用启年间被罢黜的官员。起用袁崇焕为兵部尚书,赐予尚方宝剑,托付他收复全辽的重任。
只可惜,老爷不给面子。这一年过后。是为崇祯元年,陕西大旱!
而在前朝,朱由检定殉逆案的同时。
他也逐步展开了平反昭雪活动,主要是为一些受殉迫害的东林党人恢复名誉。
从理论上讲,褒扬正义,铲除邪恶,他这么做应该算是好的吧!
除恶扬善,求的是上下齐心,一心向善。然而,理论用之实践的结果,却让初初上岗皇帝这个职位的朱由检。品尝到了政治的苦涩。
这几年来,殉和东林党的斗争由来已久。用后世之饶话来,东林未必都君子,而殉未必皆人也,所谓的清除邪恶一方,褒扬良善一方也只能是相对而已。
所以,初出茅庐的朱由检这么一昏招儿,使得两党之间的明争暗斗又继续了下来!
而一心整饬朝纲的朱由检,也由此陷入了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