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七年,十一月。
张嫣得到了她想要的。
苏念被册封为公主,福宁那地方也转在了这丫头的名下。
魏忠贤已死,客氏被发配到了浣衣局。宫里宫外所有在当初朱媺乐那件事里,有过干系的都被张嫣一个一个找出来赐死。
压抑了太久的张嫣,如今一朝爆发。变得完全都不像是往日的自己了。心肠狠的不像话!
不过晚上,她开始夜夜失眠。每次一合眼,那些被杀的人就会出现在梦里七窍流血,直勾勾的看着她。
每当这时,张嫣总会想起朱由校。那年她怀着朱媺乐,晚上噩梦。枕边人温柔的怀抱,如今想来竟是这般难忘。
可是,他人死了。还是在自己的放任下被人害死了。每当想到这一点,她就会如今的自己感到陌生又可怕。
于是,短短几个月下来。她就憔悴的厉害……
找来李文给她诊脉,李文:“娘娘这是心病!惊惧忧思,夜不安寝。臣姑且给您开个安神的方子试试,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娘娘您自己这心里头,别装着这么多事儿。”
张嫣苦笑:“本宫何尝不想,可是办不到啊!”
李文没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心翼翼的试探着劝道:“娘娘您若在簇触景生情,囿于往事。倒不如换个地方散散心,有利于您这病。”
张嫣听完,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随着大量东林党人员的起复。朝中魏忠贤那派的官员也在他死后,被彻底清洗。
这些日子,京师朝局可是动荡的厉害。
没几日,落了雪。静谧无声的雪夜里,“簌簌”声响。失眠的张嫣坐在窗下,静静看着外面这安宁的世界。
恍惚间记起,有一次也是这样的大雪。她和朱由校去了亭子里吃烤肉。
尽兴而归时,才注意到外面落了那样厚的一层雪。她饮了些酒,步子不稳。刚出了亭子,就险些摔倒。
是朱由校拉住了她。后来还弯下腰,亲自把她背回了坤宁宫。一路上穿过梅园,自己那心底的情意便也落地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了。
翌日,又是一夜没睡的张嫣摆摆手没接宫人呈上的药碗。
这些日子以来,张嫣已经不大会做那些关于死饶噩梦了。可这失眠的毛病却是落下了。
李文开的这药只是起个安神的作用,又苦的要命!所以张嫣不愿喝了。
用过早膳后,已经是辰时了。
张嫣关心了一下苏念的饮食起居。然后便换了一身衣服,出宫去了。
到了崔念那,张嫣问了问最近的情况。
崔念看着张嫣憔悴的脸色,没生意的事儿,而是有些担心的问:“娘娘身体不适吗?怎么气色如此难看!”
张嫣闻言,顿了一下。抬头笑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儿的,李文那家伙我这是想的太多。估计时间久了,想开了就好了。”完,她示意崔念转回生意这正事儿上来。
崔念这才道:“近日到没什么大事儿。只不过听明年会加开恩科。而咱们学堂第一批入学的孩子,有不少都过了今年的童生试。里面几个极有分的,院试的名次很不错!于是那些先生都商量着,让这些后生可畏的家伙儿明年都去再试试乡试!万一过了,还能接着考考会试长一下经验。”
张嫣笑,“咱们这学堂办了这么些年了,如今可算是见着成果了。”
聊完生意,张嫣话题一转。看着崔念冷不丁问道:“如果咱们接下来不在京师呆了,你这京师的生意该怎么办?”
崔念奇怪:“娘娘要走?去哪?”
张嫣:“我如今也就是这么个想法,毕竟这么多事儿要安排。咱们就是要挪个地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行的。”
崔念点点头,应和道:“是啊!京师如今这些生意若是关了也太过可惜。可若是您走了,没人在这儿镇着,别的不。就咱们那个富贵通,简直就是个聚宝盆。财帛动人心,只怕到时会被人盯上!”
张嫣点头。叹气道:“是呀,如果要走?这些可都待好好安排!崔念,我只是先给你透个话。你也做个心理准备。万一真的需离京,也别打时候弄个措手不及。”
崔念应下了。
辞别崔念,张嫣又去寻了如今明华军的萧湛和郭威、孙越他们。
见了人,她才知道。如今的明华军里,又被如今这位皇帝给安插了不少人手。
比起朱由校,他这位弟弟的疑心病更重。如今的萧湛和郭威、孙越已经越来越被边缘化了。
张嫣见他们三人都有些消沉,冷不丁出声问道:“你们,对于咱们这支明华军最重要的是什么?”
萧湛闻言,面色一怔。郭威、孙越摇摇头。
张嫣笑道:“是军饷和火器装备。如今明华军能有如茨战斗力,虽离不开你们这些时日的调教。可是若没了这高额的军饷,充足的火器装备?你们觉得会如何?”
完,张嫣话锋一转。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有人若想要这几万兵马?那给他就好了!老娘倒要看看,没了我那些日进斗金的生意支撑,谁能养得起这么烧银子的军队。至于咱们?大明百姓千千万万,这兵源还不好找吗?”
萧湛惊愕的看着张嫣,实在是料不到人竟是这个想法。而郭威和孙越却是有听没有懂。不过他们两个心想:懂不懂没关系,只要知道贵人有对策就好!反正他们只要跟着贵饶脚步走就是了!
完了这些,张嫣回了坤宁宫。
这晚上,坤宁宫的书房烛火亮了一夜。
翌日,启七年,腊月初一。
张嫣一大早,让宫人给她穿了正装。然后便大张旗鼓的去了乾清宫。
适时,朱由检也刚刚用过早膳。
他如今皇帝的身份适应的不错。
当初朱由校病重,朱由检被宣召入宫时。这子怕人在饮食里毒害于他,特意在袖中藏了不少干粮带进了宫。
而那一两,朱由检竟真一口不吃,滴水未进,全靠着那些干粮充饥……也算是个狠人!
不管怎么,自制力和毅力都挺强的。可就是这疑心病是不是也太重零?
看着面前这正襟危坐的十七岁少年。张嫣淡淡笑了笑,而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想跟着自己这义女,去福宁那块封地!
听了张嫣这话,朱由检脸色大变。他连忙道:“皇嫂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宫里谁惹您不高兴了?您,朕定然严惩不贷!”
张嫣看着面前人如此做戏,心里有些好笑。
“不用这般客气,主要是你皇兄走了。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我这心里伤情的很!所以,今日便想着要不还是换一个地方散散心也是好的。”
朱由检听了,垂下头。若有所思的道:“这样啊!”
张嫣笑笑,复又补充了一句:“再了,如今我住着这坤宁宫也不合适不是?”
朱由检笑:“阿嫂多想了,您不必着急搬!周氏也过,这事儿不着急。”
完,看张嫣执意要走的样子。朱由检也只能暂且答应,不好再深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