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银环(1 / 1)堂前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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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拗得过青未,却拗不过咕咕作响的肚子。城中酒楼饭馆早早便关了门,街上半个人影也没有,两人无处可去。

顾流宗只好垂着头无可奈何地跟在青未后头朝着灯市街走去。

许久未见银环,青未心情却极好,一面走一面催促步伐沉重的顾流宗,“狐狸,步子放紧些,你不饿,我还饿呢。”

“来了。”狐狸毫无生气地答道。

不多时,两人便站在一家酒馆门前,牌匾上扭动着几个大字,“银环酒馆”。

顾流宗看见这几个字就来气,从鼻间冷哼一声,“瞧她自恋的,连酒馆都用自己的名字。”

青未不理会他,微微蹙眉,眼中疑惑,“怎么关门了?”

说着上前扣门轻呼一声,“银环。”

青未凑过去细听,里头毫无动静。

“人不在,我们走吧。”青未转身离开。

“你这就完啦?”顾流宗无奈,“你这也太容易放弃了。”说着扯起嗓门高喊,“银环婆娘、开门!”

里头还是毫无动静。

顾流宗转过头,青未淡淡地看着他,“现在可以放弃了吧。”

顾流宗倔劲儿上来了,“我不,天寒地冻,那婆娘能去哪儿,一准缩在屋里睡觉。”

说着抬起腿便是一脚,大门应声而开。

随之响起尖利的声音,“哎哟喂,我的雕花大门,可心疼死老娘了。”

一个身段袅娜面皮微黑的美貌女子噔噔噔从楼梯上跑下来,一脸心疼,“这可是上好的楠木,请了顶好的工匠雕了月余才做好的,哎哟喂,这可怎么办哟。”

她抬起头看清来人是顾流宗之后,顿时变了脸,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斥责道,“顾流宗!老娘这门招你惹你了?你踹它做甚?”

顾流宗无辜地撇撇嘴,指向青未,“诺,是她让我踹的。”

女子转而对青未怒目而视,“青未!我这门招你惹你了?你赔我。”

青未紧了紧黑袍,举步迈进去,“这临照城比我那云梦山上还冷,奔波这一日,饥寒交迫,银环,弄些吃的来罢。”

银环把腰肢一扭,叉着腰堵在门口,余怒未消,“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先赔钱!”

青未眨眨眼,转头看着顾流宗,“还不快赔她。”

顾流宗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是你非要来找她的,凭什么我赔?”

青未懒懒地耸耸肩,“那我们就走吧。反正我也不是太饿,一顿不吃也不妨事的。

不过倒是听说这银环酒馆新起了一坛陈年老酒,红布一揭,香动十里。看来今日是没有缘分得以一尝了。实在可惜。”

一听有美酒,顾流宗腹中的馋虫开始躁动不安,咽了咽口水,开始有些动摇。

全然忘了银环上回在酒中下药足足让他昏睡几日的事。

青未看向银环,银环心领神会,扭着细细的腰肢走向酒坛子,只轻轻揭开一个角,酒香袭来。

银环媚眼一飘,转而一脸惋惜,“啧啧啧,可惜了这坛子美酒了,竟无人赏识。罢了,我便将你封起来吧。”

“唉呀,银环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顾流宗嬉皮笑脸地贴上去,“方才是我不对,是我鲁莽了,这门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银环勾起嘴角,伸出手掌,“那便拿来吧。”

顾流宗低头掏掏口袋,袋中空空如也,有些尴尬,抬起头讪讪笑道,“姐姐能不能容我几日,此番出来,身上未带现银。”

银环收回手,昂着头,撅起嘴说道,“哎哟哟,本想着这天寒地冻的,倒碗热酒给你驱驱寒。但眼下看来你也无甚诚意,那便罢了吧。”

说着话锋一转,两弯眉毛又怒气冲冲地竖起来,尖声呵斥道,“你今日不把老娘这大门修好,别怪老娘不客气。”

“什么人啊,翻脸翻这么快。”顾流宗一面嘀咕着,一面伸长脖子去看那酒坛子。

“银环,莫恼。他没有银子,但其他宝贝可不少。”青未轻笑着靠近顾流宗。

“什么宝贝?”顾流宗一脸不解,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借来的宝贝呀。”青未趁其不备,一把伸向他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斗篷。

拿到手之后轻抖两下,斗篷霎时变得几乎与青未一样高。

青未利索地将斗篷披在自己身上,霎时隐去了身形。

“哟,这倒是个宝贝。”银环啧啧称奇,一面伸手朝斗篷中探去,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有意思。”银环来了兴趣。

青未将身上斗篷褪下,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朝银环轻笑,“不错吧。”

银环摆弄着斗篷,眉眼弯弯,“不错不错,先前你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当回事。如此看来,这宝贝还真有几分意思。”

先前?

看着对视而笑的二人,顾流宗感到了一丝奇怪与不安,“你们俩,不会是设计好了来诓骗我这宝贝的吧。”

青未抖了抖斗篷,转眼瞧着他,“这斗篷既是你从舒家借的,那转借我姐妹二人把玩两日,又有何不可?”

又被算计了。

顾流宗万分无奈,恨恨地瞪着青未,自己费尽心力才从舒家偷出这赤焰袍和赤霞笔,还没玩够呢,就都被青未骗了去。

下次要是再轻易相信她,我就是条狗。

不对,没有下次了。

现在我就要同她割袍断义、彻底绝交。

“青未!”

他做好心理准备,大喊出声。

青未被他吓了一跳,扭脸骂道,“死狐狸,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这两只耳朵又不是长来做摆设的。”

顾流宗正要发作,青未笑着冲他招招手,“快来,你不是馋这酒么?”

顾流宗只好把到了嗓子眼的话生生咽下,没出息地柔声应道,“来了、来了。”

“银环,你也忒抠了。”

顾流宗看着眼前清汤寡水的几根细面叹道。“青未是个守财奴,没想到你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歹给点肉啊。”顾流宗哀嚎道。

银环抬手狠狠拍了他一巴掌,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筷子,朝碗里翻搅着,“呐,这不是肉是什么?”

看着细细的几根肉丝,顾流宗嘲讽道,“那我只能说你刀工不赖,这肉丝都能穿针眼儿了。”说完无奈地捏起旁边小得不能再小的酒杯一饮而尽。

嘴里一个劲儿嘀咕,“不给肉吃,酒也不让人喝个痛快。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喝呢。就这么一小口,隔靴搔痒,越搔越痒。”

银环脾性泼辣,索性一把夺过他手中酒杯,“那你别喝啊。方才咽下去的也一并吐出来还我。”

“有的吃喝就算不错了,当心我再毒你一次,让你闭上眼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顾流宗也不客气,“你当我愿意吃你做的饭,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手艺,含烟那丫头手艺就够要命了,你还不及含烟呢。怪不得你这地方生意这么差。”

“你再说一遍?”银环怒了,一脚重重踩在凳子上自上而下逼视顾流宗。

顾流宗也不示弱,一下跳上桌子,“婆娘,你就是不如含烟、不如含烟!”

“你再说!”

“说就说!”

青未默默地端走面前的梅花糕移到隔壁的桌子悠闲地小口抿着。

看着眼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早已经习惯,却还是万般无奈。

这两人上辈子一定是冤家,否则怎么见面就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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