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蒙安城外来的人都走了个干净,格斗场也恢复了原来的冷寂,几个清晨起早的百姓路过这里,远远朝里面望了一眼,似乎还在回味前两天的人声鼎沸。
何遇带着车马行李站在门外时,盛景然还是懵的,“这样就走了?”
“虽然我卜卦定位天命之女只能一个月一次,但我直觉上,留在这里已经没意义。”何遇淡淡的道。
盛景然这回没有扮作贴身护卫,而是换上自己的便服,锦衣黑靴,衬得他身材修长,霸气中带着克制,使得宅子里的婢女红了脸又频频忍不住去偷看。
见了婢女的反应,他反常的没有发火,而是暗暗满意自己的魅力。
“我出去一趟!”
盛景然迈开长腿向外跑去,此时他脸上神色竟有一点少年的样子。
他去找谁,何遇自然清楚,但他绝不会让他们来往,在何遇眼里,连熙只是一只想飞上枝头的麻雀。
谁知刚刚春风满面的盛景然,竟然很快就黑着脸回来了。
“哦,你说那几个参加晋级赛的人吗?他们一早就走了。”掌柜的对盛景然笑呵呵的说道。
气的他当时差点把归园楼给砸了!
他堂堂武陵王世子,御封的西征大将军,去跟人告别竟被告知人去楼空!人都走了竟然不知会他一声,这说明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心上!
他盛景然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冷遇!
回来后,那几个婢女还你推我攘的在大门处偷看。他见状,眉头一皱,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一鞭子抽了过去,吼道:
“再不滚就把你们眼珠挖掉!”
几个婢女惊叫着四散逃开了,盛景然把马鞭往地上一扔,巨大的力量甚至使地面裂开一条缝。
他也不管,自顾自的骑上自己的马,两腿一夹,马儿扬起前蹄嘶叫一声,直接朝外面冲了过去。
他人的反应暂且不提,连熙其实并没有直接离开。
临走之前,她去了一趟沈府,一府之人依然在角落里龟缩着。
她询问了一番,发现沈延舟没有回来过,而沈员外已经奄奄一息,快要不行了。
思虑再三,她决定蛰伏在沈府几天。
她灵力已经到了金丹期,能够短暂御风飞行,若是耽搁了时间,她可以夜里飞行赶路。
但对于沈员外的病,她是没有办法的,自从沈府被沈延舟控制住,他已经郁结很久了,思劳成疾,时常卧病在床。
直到有一次他站在窗口喝茶,正好看到沈延舟把一个小厮吸成人干的场景,内心终于漰溃了,身体还有了些中风的征兆,自此就卧床不起。
沈员外思虑缠身,年过花甲就已经满头白发,时常昏睡过去,吃喝拉撒都需要人服侍,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他对沈延舟的满腔恨意才让他支撑到现在罢了。
这会他刚从昏睡醒来,见了连熙,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么,露出了几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望向连熙那张易容之后的平淡无奇的脸,扯着沙哑的嗓子笑道,“这女娃娃好生俊俏,没准儿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用光了所有力气,有些气喘了起来。
一旁唯一的一个婢女见状,忙拿过一杯清茶递到沈员外嘴边,“老爷刚睡醒,还没回过神吧,你那眼疾如此严重,平日认出我都难,哪还会认得别人?”
连熙从沈员外一睁眼就看到了,他一双混浊的老眼上蒙了一层白翳,恐怕只能看见光和人影。
但连熙知道,沈员外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