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狗蛋，孙婆婆眼睛亮了一下：

“他啊，运气可真是好。本来我想带着他上来，混点儿好吃好喝的，结果被那个年轻的山寨王沈天明看中了，整天带着他玩儿，还教他认字儿呢！”

“这么好？”江小柳听了也觉得震惊。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孙婆婆打了个呵欠：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睡吧。明天还得做事儿呢。”

说完，她就上床去了。

江小柳从来没有睡过大通铺，不太习惯。

倒是旁边的孙婆婆很快就睡着了，而且那呼噜的声音，震天响。

江小柳睡在最里面，辗转难眠。

孙婆婆的呼噜声就跟火车驶过一样，震得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要裂开了。

翻了几次身都睡不着觉，江小柳干脆坐起来，定定地看着身旁的女人。

不都是胖子才会打呼噜吗，这孙婆婆这么瘦，怎么也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门那边传来“吱嘎”一声。

紧接着，一阵白烟进来，门被轻轻推开了。

那个穿着红色衣裙缓缓走进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大宝的娘。

女人操着手，站在屋子中间，低眉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冒了一句：

“江小柳，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吧。”

江小柳也盯着她：

“怎么了？”

“你这一天天的不务正业，还把我儿子领到这土匪窝子里来，你想害死他啊？”

“说什么呢？谁想害他啊？”

“你呀！”

看着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江小柳生气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没想着害谁？做人得讲良心，孙婆婆跟狗蛋一老一小的，失踪不见了，家里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能不去管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种人，眼睛里只有钱钱钱，别的就什么都没了！”

谢大宝娘眉头一挑：“江小柳，你敢吼我？！”

“吼了你又怎么样？”

“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江小柳也操起了手：“你不让我回去，你儿子也当不了首富！一辈子做个老实巴交的穷鬼，你永远不能瞑目！”

索性也豁出去了，江小柳心想，既然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就看看谁能守得住。

谢大宝娘也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江小柳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

“你不想回去了？”

“你不想你让儿子发财了？”

……

两人面对面站着，互相盯着对方，都不再说一句话了。

外面传来了一声鸡叫，谢大宝娘脸色变了一下。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

“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命运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看你怎么把握了！”

刚说到这里，外面又传来两声鸡叫。

谢大宝娘最后瞪了江小柳一眼：“你别太得意了，沈飘飘是被人害了的，这事儿有大问题，你再不小心谨慎，小心你也会出事儿！”

说完，她就走了。

一阵白烟过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又是几声鸡叫后，江小柳被旁边的老孙婆婆拍醒了。

屋子里的人都起来了，大家洗漱了一下就出去工作了。

江小柳也这样跟着她们去，那光头龙哥叫住了她：“江小柳，我们当家的叫你过去！”

又到了那个茅草屋子，江小柳看见谢大宝已经等在门口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正想说什么，国字脸老三拍拍他们的肩膀：

“进去吧，当家的等你们半天了。”

刚一进去，狗蛋就朝他们跑了过来。

“大宝哥，飘飘姐，你们也来了？”

他小脸红红的，身上穿了一件新衣服，看起来面料还不错。

江小柳也上前，拉起来他的手。

几天不见，狗蛋似乎长胖了，双手也很暖和，看来他在这里过得挺好。

“原来你们认识啊？”

年轻的土匪头子也过来了，他看着刚进来的另个人：“这孩子很聪明，才来了两天，我教他学了几个字，他居然全部会写了。”

“天明哥哥，是你教得好！”

狗蛋也回头，对他微笑道。

江小柳看着迎面走来的山寨大王，文质彬彬的样子，沈天明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善意满满的笑，真是无法把他跟土匪头子的身份结合在一起。

尽管如此，江小柳还是把狗蛋护在身后：

“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孙婆婆上山来做工，没时间吧孩子送回去。狗蛋爷爷担心死了，我要把他接回去。”

沈天明点点头：“是这样啊，那你带回去吧。”

说到这里，他想了一下：“这孩子很聪明，跟他爷爷说说，让他去念书吧，说不定今后还能考个状元什么的。”

江小柳瘪了瘪嘴：“聪明的孩子多了去了，念不起书的孩子更多，穷人就是这样的，没办法翻身，你以为都像你啊，年纪轻轻就成了山寨大王，无忧无虑的。”

“谁说我无忧无虑了。”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龙哥和老三。

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们出去后，沈天明把江小柳跟谢大宝叫到了里屋。

桌子上是早餐，玉米粒煮的稀饭，白白黄黄的。

榨菜是麻辣的，口感很脆。

“吃吧，别嫌弃。”

说着，他坐下去自己就吃起来。

江小柳看了谢大宝一眼，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跟这个人一起吃饭。

正想说什么，谢大宝却已经上前，拿起碗筷就添了两碗稀饭：“飘飘，人是铁饭是钢，既然人家大寨主都让咱们吃了，咱们就吃吧。”

说着，他吧唧吧唧就吃了起来。

谢大宝吃稀饭的声音很大，沈天明瞟了他好几眼，嘴角那抹笑就一直没停过。

小咸菜还真不错，爽口滋味足。

甜甜的玉米粒加在稀饭里，到也十分养胃。

土匪不加，倒挺会养生的。

喝完最后一口粥，沈天明道：

“明天我爹的祭日就过了，按照规定，到时候，山寨会大摆筵席，庆祝我正是成为新的寨主。”

“所以你就请了那么多阿姨，上来为明天的宴席做准备？”

“对！”

江小柳听罢，又喝了一口粥：“不错啊，年轻有为。”

沈天明盯着她：“你在讽刺我？”

“没有！”

“你就是！”

“随便你怎么想吧。”

江小柳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