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江小柳的话，谢大宝沉默了一阵，也没再说什么了。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无奈。

后面的日子里，江小柳跟谢大宝在街上又溜达了几天，就手头的那一点儿钱，还真找不到什么好的铺面。

这天谢大宝又要跟江小柳出去。

江小柳有些不舒服，她摆摆手：“我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呆着吧。”

谢大宝见她的脸色不是很好：“飘飘，你不舒服吗？”

“没有。”

江小柳有些丧气：“就是不想出去，有点累。”

这几天没有办法出摊，江小柳让孙婆婆跟吴大力暂时在家休息。

铺子的问题解决不了，摊子也没法再摆了，江小柳焦头烂额，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

这一切，谢大宝自然是看在眼里：

“既然你不出去，今天天气挺冷的，我弄个好吃的暖和的，咱们围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什么不愉快的都忘记了。”

江小柳苦笑了一下。

她心情真的是很遭，穿越之后，做的事儿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

从来都没有这么衰过。

坐在院子里，她抬眼看着天，没精打采的说着：

“不用了，随便吃点儿什么就行了，浪费钱，还白费你一番好心。”

“不会白费，你娘和绿屏也想吃，我今天问过她们了。”

说着，谢大宝往炉灶里加了一把柴火。

锅里烧着一锅水，两块老姜拍下去，整个锅沸腾之后，谢大宝把一条粗大的猪棒子骨放了进去。

这是他一早去集市上买的，虽然上面没什么肉，但很便宜，整根买回来才两文钱。

用砍刀将它们从中间剖开，白嫩的骨髓陷在骨头里。

清新的蔬菜已经不多了，绿屏翻找着那些还算新鲜的部分，切下来泡在水里，看起来还算不错。

柴火在炉灶里燃烧着，锅里的骨汤安静地翻滚着。

谢大宝在另一半摆弄着一条火腿。

这东西已经放了很多年了，父亲在谢大宝十岁的时候，存那坛酒的时候，就腌制了这条火腿。

据说，也是给谢大宝结婚准备的。

谢大宝见江小柳这几天为了摊子的事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有些心疼。

于是，把这条火腿搬了出来。

火腿虽然放了很长时间，却依旧是金色油亮的。

上面黑漆漆的不是脏东西，是当时码制的时候，留下来的酱料。

切下一块后，谢大宝把另外的又放了回去。

这东西用了很多盐腌制过，就是个老物件似的，切下一大块也不会坏掉。

菜刀是刚刚磨过的，刀锋很厉。

薄薄的一切切下来，几乎能透得见光。

很快，那三寸见方的薄薄的一片，就被切成了几十张薄片，并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一个盘子里。

江小柳走过去，看着那红呼呼的微微发硬的肉片，她问谢大宝：

“你这是在弄什么啊？”

谢大宝擦了擦菜板，又开始切绿屏喜好的土豆：“飘飘你别管那么多，等着吃就行了。”

棒子骨汤翻滚着，黑红色的血泡翻在锅边。

颜色看起来很不好看。

谢大宝拿出一个汤勺，很小心地将那些血泡都舀了出来。

血泡淘干净后，骨汤看起来白亮多了。

再次盖上锅盖，谢大宝回屋了。

几分钟后他就出来了，江小柳看见他捧着一个铜质的锅具。

虽然没用过那东西，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他在电视上经常看过的，北方用来涮肉的那种锅具吗。

这锅具中间是一个空心的装置，下面的支架可以立在桌子上，上放是的开口处，有一对片状的开光，可以用进风的大小来控制火力。

空心柱子的周围那一圈，就是锅具。

浇上水什么的，就可以涮肉了。

江小柳喜欢吃火锅，但没吃过涮肉，所有一切的知识，她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骨汤已经熬制了很久了，加入了一点点盐巴，谢大宝用汤勺舀了一点点。

小心尝了一口，汤汁香浓，很不错。

绿屏那边的蔬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土豆片、豆皮、豆腐打底，之后再盖上白菜、黄瓜片、花菜、冬瓜……

大概铺满了锅具的三分之后后，谢大宝把那些切成薄片的火腿，一片片整齐地摆了上去。

只用了十几片，整锅菜就被盖满了。

淋上几勺滚烫的骨汤，围着空心柱的汤锅有了沸腾的迹象。

谢大宝东张西望，他找到了一把铁钳。

将锅具放在地上，谢大宝拿着着火钳，低头对着炉灶里翻了又翻。

一些烧红的炭被子他夹了出来。

江小柳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不是木材，是钢碳。

这种钢碳是大炭烧制出来的硬质钢碳，算是木炭的精炼产品，天冷的时候用来烤火是最好的。

江小柳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目尘灰烟火色……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每次读到这几句，她总是觉得很心酸。

她又看着谢大宝把钢碳一个个从锅具的通风口放了进去。

大概放了十来个，他合上了上头的两片开口。

双手各包着一个湿麻布，锅具被谢大宝小心地端上了桌子。

“真香啊……”

绿屏深吸了一口，陈年的火腿在滚烫中炖煮的味道，四散在空气中，非常香浓。

江小柳也凑了过来，看着那微微开始翻滚的汤汁，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飘飘，你等着，马上就好了。”

说着，谢大宝又跑到隔壁的菜园子里，扯了几个大蒜头，又挖了一些香菜葱花什么的。

再掰下几颗青红辣椒，就算齐活了。

将从菜园子里采摘来的东西全部切丁，放入酱油再淋上一层香油。

用筷子挑了一些尝了尝，这是谢大宝独家秘制的蘸料。

四个碗，每个里面放了一些刚刚做好的蘸料，再要了一些熬了火腿的骨汤，搅拌了几下，看起来色泽红亮，非常好。

“行了，可以吃饭了……”

谢大宝冲江小柳点点头后，又去后院叫了田氏。

大概是沈万金又走了，田氏这几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看着桌上的那锅东西，也没什么兴趣。

哭丧着一张脸，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江小柳却早就垂涎欲滴了，架起一块煮好的火腿，蘸上调料就大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