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曾衍看着江小柳：“你为什么要贷款？”

江小柳扶着门：“废话，我需要钱！”

“你要多少，我这里有钱！”

曾衍说这话是认真的，作为钱庄的大公子，钱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的钱，我要来做什么？”

江小柳瞪了他一眼：“我想借钱，正儿八经的那种，从你们曾家的钱庄借，利息跟抵押物什么的，你帮我问一问，这是正经的生意，不占你们家便宜。”

曾衍看了看她放在一旁的那些传单。

“飘飘，你开了个店？生意是不是不好做？你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小姐日子不过，要跟着那个谢大宝卖什么麻辣烫，我早就说过，这日子，不是你能过的，你看看现在，被我说中了吧……”

曾衍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自己已经完全说中了江小柳的心思。

江小柳啧啧了两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那张单子：

“这些都是我的事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你就自我沉醉吧。”

说完，她开门就准备要走。

那曾衍赶紧上前，江小柳见他挡在自己面前，警觉地问：

“你又要干什么？”

“飘飘，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吗？”

听见他又开始老生常谈，江小柳终于怒了：“不走不走！绝对不走！我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刚才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咱俩以后绝对不可能的！”

这话一出，曾衍的心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

“飘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确定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江小柳见他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赶紧侧了侧身子：“不记得了，真不记得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说着，也不管曾衍再说什么，她大步就往外走了。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可以说是够绝情了，如果曾衍是个正常人，应该知道自己那番话的意思。

算了，正不正常的，谁知道呢。

这年头，有些人咋一看挺人摸狗样的，内心里呢，就是个衣冠禽兽。

手头的单子还有一些，江小柳也不想再发了。

辗转走了几条街，再回到之前约定的地方时，所有人手里都剩了一些没有发完。

一问，原因都是一样的。

老顾客们知道开店了，怕价格贵了不敢去吃，而且那个地方离集市也稍微远了那么一点儿。

之前吃这麻辣烫的客人，都是早早逛了集市，刚好赶上中午，回家再吃饭时间来不及了，就索性在这小摊前吃一点儿，也不用太远刚刚好。

现在那梁氏的店铺离集市有一段距离，赶完早集的人，自然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吃东西了。

之前的客人流逝了，对麻辣烫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餐饮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气。吃的人多了，自然就是一个活招牌。

人都是有一个从众心理的。

同样是饭店，一边门庭若市，一边冷冷清清，潜意识里人就会往人多的地方走。

看着手里的那些单子，江小柳叹了一口气：“先回去吧。”

铺子的生意依旧是不愠不火，江小柳看了一眼钱袋子，不到一百文钱，今天这生意又要亏本。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这生意肯定支撑不了多久的。

得想个办法。

天色暗了，孙婆婆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那些没吃完的菜品：“这些东西真可惜，每天准备那么多，都扔了真是糟蹋了。”

江小柳也看了看那些菜，果然都是很新鲜的。

于是她说：“要不，你把它们都带回去吧，分给邻居们吃吃，也算不浪费了。”

老孙婆子摆摆手：“昨天才拿回去一大堆，刚分了，哪儿吃得完啊，这东西都是洗好的，放在家里，用不了多久，特别是那土豆啊莲藕什么的，隔天就全都黑了……”

听了这话，江小柳感觉心里更不好受了。

她亲自来到锅灶前，给自己煮了一碗麻辣烫，忙活了一下午，就吃了那一口桂花冻，她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

一边吃，她一边觉得惋惜。

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就没有人来吃呢。

看着在收拾菜肴的孙婆婆，江小柳又看了一眼那锅里正一点点翻滚的汤汁。

熬煮了一整天了，汤底还是相当的浓郁，红油什么的都没舍耗多少，看起来还是非常的有食欲。

江小柳暗暗下了决心。

再艰难也要上，不能就这么让它这么凉了。

一碗麻辣烫下肚，江小柳做了一个决定，她找刘大爷帮忙在写一张传单，当听到上面的内容时，老刘一下子愣住了：

“飘飘姑娘，你确定要这么写？”

“对！”

江小柳坚定地点点头。

于是，第二天早上，麻辣烫店门口就贴了一张传单，上面的内容大致就是，每日的酉时，店里的麻辣烫免费供应，一人仅限一份。

当然，这传单，江小柳是连夜让狗蛋和绿屏他们写的，第二天一大早又再次走街串巷地散发出去。

“免费”这个词，是真的好用。

不管什么时代，只要有“免费”的东西，大家都是蜂拥而至的。

反正准备的那些东西，多了也只能扔掉，江小柳干脆让人免费来吃，这样既提高了人气，也不浪费食材。

果然，后面的几天里，麻辣烫摊子一到下午关店之前，都是人们为患。

过往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好奇，甚至马车经过时候，还有人从车帘中探出头，大概是闻到了店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了吧。

这么试了几天之后，效果居然很明显。

正常的时间里，麻辣烫改变了经营模式，按重量来卖。各种菜品摆放均匀，客人拿着一个筐子，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装一点儿什么。

荤素分开，价格不同。

这种自取的模式很新奇，在这江宁县城算是头一份。

一些人为了这种特殊的吃法，有时候也会赶来吃一顿麻辣烫，当然这里面的人，已经不仅仅是穷人。

江小柳注意到，一些穿着打扮比较讲究的人，也出现在了店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