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平身吧”
国母威严的声音响彻醉仙楼的各个角落,贵女们纷纷起身,再次落座。
国母身边站了施卿渺,和白公公以及一众宫女。
白公公开始掐着嗓子喊:“为延绵皇室子孙,开枝散叶。特举行太子选妃宴,挑选最优质的福宁贵女作为太子妃,并以选秀的方式进行,最后,太子因事不亲临,国母会根据各位贵女的展示打分,并选取最优秀的三位,作为太子妃候选。”
此话一出,众贵女皆窃窃私语,太子选秀太子居然不在?这算怎么回事?
坐在靳稣婷后面的黄裙绿裙姑娘显得尤为激动。
她也不是故意偷听的,知识那俩姑娘离得她近,嗓门又大。
黄裙:“太子都不来,算什么选秀嘛,我可是提前研究了太子喜好呢!”
绿裙:“你省省吧,最后的太子妃人选肯定先要过了国母这关,还是先想着怎么讨好国母吧!”
黄裙:“那我也不知道太子长什么样呢!长相都不晓得要我如何嫁嘛,万一长得不好看……”
绿裙:“你可别异想开了,谁知道能不能成为太子妃候选人?何况我父亲告诉我,太子可是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黄裙乖乖地点零头。
台上白公公继续宣读规则:”本次选秀,分为两轮:第一轮、由各家族贵女展示技艺,技艺分为歌、舞、乐器第二轮、由各家族贵女展示文采,文采分为对诗、即兴赋诗。”
要展示才艺?跳舞什么的她完全没接触过,她以前听过的一句话:大脑发育不完全,脑完全不发育,这形容的就是她啊!还有乐器什么的,她也只能欣赏欣赏,如果吹喇叭也算的话,那她就是会一点乐器的。
还以为就是来吃个饭,跟相亲一样简单啊!
身边的众贵女皆称“是”。
合着,就她一人不知道。
靳稣婷郁闷地表情写在脸上,一旁的靳熙妍瞧见了,鄙夷道:“还将军府大姐,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姐姐啊,你还是别在这丢人了,趁早啊,回去吧。”
靳稣婷扯扯嘴角,不想理她。却还是:“关你什么事?国母邀请函可是发了全城的贵女,你让我回去?岂不是抗旨不遵啊?”
一番话堵的靳熙妍脸憋得通红,“你!”
“你什么你?不出话就会你,你半也你不出什么来,打嘴炮打不过我下次就别挑衅啊,真是狗改不了…你懂的吧?”靳稣婷刻意把后面的话省略了,可就是这一口气让靳熙妍不上不下的,很是尴尬。
“噗嗤。”在她们邻桌的一位姐不心笑出了声,靳稣婷闻声望过去,那位姐,一身的淡紫色,略施粉黛,眉目间满是温柔,一颦一笑间,竟然有施卿渺的影子。
她不由得看得失了神,那姐淡淡开口,“婷姐,妍姐,我是太师府的长孙女,俞倾澜,打扰到你们的谈话,实在不好意思。”
太师府的长孙女?本不用对她们如此客气,自报家门,还道了歉意。想必是十分有教养的女子。
“没关系没关系,正好我不想理她了呢。”靳稣婷愈发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随便起来。
“靳稣婷谁想理你啊,真是有病!”靳熙妍朝这边翻了个白眼。
靳稣婷没理她,继续和刚结识的这位温柔姐姐俞倾澜交谈起来。
“婷姐,见过太子吗?”俞倾澜问。
“我没见过,俞姐姐见过的吧?一定很帅吧?”靳稣婷以为俞倾澜倾慕太子,反正她也没见过,大听打听也是好的。
俞倾澜点点头,抿着嘴唇,“我祖父是太子的太傅,所以我们常见面。不过长相,我认为是没有九郎好的。”
九郎??
靳稣婷呆了一秒,两秒,三秒……
俞倾澜这才发现自己好像错话了,“是九王爷,贺兰银晟。我们私底下熟稔,于是便称了九郎。”
靳稣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之前贺兰银晟喜欢她,时候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大美人,他都没发觉?真是眼光不好,能看上她,不过像贺兰银晟那样尊贵的男人,怕是没那么容易爱人吧,也许他对自己的也都是戏言。
反正,都过去了,翻篇罢了。
“哦那俞姐姐是喜欢九王爷啦”靳稣婷一脸八卦的表情。
俞倾澜嘴唇抿得更紧,轻轻叹了一口气,“我……”
最后还是羞涩地点零头。
瞧着一脸女儿情的模样,靳稣婷打趣她,“俞姐姐你这么好看,九王爷也一定会喜欢你的!”要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俞倾澜被她得羞红了脸,“酥妹妹你声些,这里都是贵女,莫要了。”
俞倾澜和靳稣婷慢慢熟稔之后,就唤她酥妹妹,本是唤作“婷妹妹”。
但这个称呼,让靳稣婷想起御景峰,一听她就毛骨悚然,于是让俞倾澜喊她酥妹妹了。
此时台上,已经有人在表演了。
那是唐家的女儿唐若之,她穿一身水红色舞裙,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水袖翩飞,一曲惊鸿舞毕,掌声响起。
不得不,跳的真的很好,直到一舞终了,靳稣婷都久久没有回神。
唐若之神情自若,朝国母鞠了一躬,大方地走下台,朝靳稣婷的方向走去。
靳稣婷这才察觉到,靳熙妍那边还有一个空位,是留给唐家女儿的吧。
唐武强,也就是唐若之的父亲,是福鼎国丞相,当今国母最信任的重臣之一。
若福鼎国的江山,是将军府打下来的,那福鼎国的繁荣昌盛,唐丞相有必不可少的功劳。
唐家不止涉及官场,也在福鼎国的全国各地开了十几家商铺,衣、食、住、行各方面,有丝绸店、酒楼、客栈、皇家也准许贩卖马匹。
总之,就是有权亦有钱。
靳稣婷最爱的食铺唐记就是唐家的产业。
所以靳稣婷对唐家还是很有好感的。
她朝唐若之打了个招呼:“唐姐,舞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你是谁啊?”
唐家姐竟如此傲慢无礼?靳稣婷有些惊讶,不过人家有这么个傲慢的资本,上流社会、福宁贵女之中的翘楚。把目中无缺做高冷,把看不起人成是尊贵。
靳稣婷对唐若之的好感度瞬间就降低了好几分。
靳熙妍见她吃瘪,笑得幸灾乐祸,分外热情地像唐若之介绍她去,“这位啊,是我的大姐姐,声名远扬的将军府大姐靳稣婷啊。”
唐若之一听是靳稣婷,脸上的鄙夷嫌弃之色更甚。
靳稣婷在福宁的名声败靳熙雯所赐,毁的是一派涂地。不只是市井民、无聊之人拿出来言论,他们贵女的圈子也穿得很离谱。
特别是在靳熙雯又出事聊当口,甚至那些不长脑子的人还想怀疑是靳稣婷动的手脚。
“真是,什么人都敢来参加皇家举办的宴会。也不怕污了大家的眼。”唐若之拨弄着指甲,话语似有若无地飘进靳稣婷的耳朵。
这要换在外面,靳稣婷早就扑上去揍她一顿了,但现在是在子眼皮底下。
冷静,冷静。靳稣婷没理唐若之,转过头跟俞倾澜继续聊了。
靳熙妍期待的大戏居然没有撕起来,她看向唐若之,对方一副她什么也没做的表情,该喝茶喝茶,该看戏看戏。
靳熙妍还想拿唐若之当枪使,没想到人家段位高,根本不上当。
靳熙妍独自生闷气,嘴巴都撅到额头上了,靳稣婷看了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接下来的才艺展示,靳稣婷都不怎么想看,歌唱的都像唱戏,要不然就是嗓音不美妙,作为一名资深声控,她对嗓音的要求可是极度苛刻舞蹈什么的,有了前面唐若之的惊艳,接下来都是巫见大巫了乐器什么的,实话她对乐器没什么识别度,古琴、古筝傻傻分不清楚。
于是她极其无聊,只能找俞倾澜攀谈一下。
这时候靳熙妍起身下去做准备了,俞倾澜声提醒,“酥妹妹,妍姐结束以后,下一个就是你了。”
嗯???
靳稣婷懵了一下,这才第几个,就到他们将军府了吗?他们不应该是压轴吗??
俞倾澜理解地笑笑,“你还没准备好吗?”
靳稣婷悲壮地点头,“俞姐姐,你能先替我上吗?”
“可以啊。”俞倾澜本来就没打算选上,她已心有所属。其实压根也没怎么准备,只是不能丢了太师府的颜面,所以第几个上去,先上还是后上,都没关系。
台上靳熙妍已经开始她的表演了,靳稣婷专注地看。
她倒想好好看看,她这个妹妹穿的如此花枝招展要干点什么。
但结果却令她大跌眼镜,靳熙妍她居然要跳舞!
还是西域舞!在福宁,西域概涵了西藏新疆地区。
也就是,她要跳热辣的新疆舞。
靳稣婷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头上的首饰这么多,等会脑袋不会很累?
靳熙妍扭动腰肢,眼神放电,头上的珠钗,摇动着,就好像大风晃动树枝,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但她扭起头来,简直像落了枕,很僵硬的一具身体,非要挑战如此有灵性的舞蹈。
靳稣婷不禁扶额,她还排在唐若之后面,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最搞笑的是,靳熙妍舞跳到中途,头上的珠钗居然掉了下来,不是一支,是三支。
掉在光滑的地板上,“咣当”,是钱碎聊声音。
很尴尬地结束了一支舞,全场寂静了几秒,不知是看在将军府的面子还是看在靳熙妍这么有勇气挑战高难度舞蹈的大无畏精神上,醉仙楼里响起了并不整齐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接着是俞倾澜上场了,她手里抱着琵琶,奏了一首高山流水。
迷饶旋律从她的之间倾流而出,靳稣婷这个不懂行的人都有些沉迷了。
如此美妙的声音,换作谁谁都会沉迷的吧。
一曲终了。
靳稣婷定了定神,心里已经想好了要展示什么才艺。
她朝台下走去,和俞倾澜擦肩而过,她给了她一个笑容,意欲让她加油。
靳稣婷点点头,回了俞倾澜一个方心的微笑。
帘子后面,施卿渺看见靳稣婷,掩饰不住的激动,“奶奶,奶奶你看,是稣姐姐!”
国母也看向靳稣婷,“知道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这个丫头,我要吃醋了。”
施卿渺给国母揉肩,撒娇道:“哎呀,奶奶别嘛。稣姐姐真的很好,不信你看她的表现嘛!”
国母拍了拍肩上施卿渺的手,点点头。
靳稣婷站到台中央,环顾醉仙楼,看着这里渐渐熟悉的建筑,人,事物,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或许,她本就该属于这个时代。
她缓缓闭上眼睛,歌声缓缓倾泻而出:“数着春去熟透的红豆无人黄昏后,庭前寒冷深秋为谁消瘦,月下惟有我的身影投该与谁厮守……”
本来还有些吵杂的醉仙楼,在她的歌声出来那一刻,归于平静。
她唱歌的嗓音很特别,空灵、凄冷,和平时开朗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施卿渺和国母听到这歌声,也是一愣,随即细细品味起来。
酒入喉却解不了愁。
芙蓉花又栖满了枝头奈何蝶难留漂泊如江水向东流
望断门前隔岸的杨柳寂寞仍不休
我无言让眼泪长流
我独酌山外阁楼听一夜相思愁
醉后让人烦忧心事难收
山外阁楼我乘一叶舟
放思念随风漂流
芙蓉花又栖满了枝头奈何蝶难留
漂泊如江水向东流
望断门前隔岸的杨柳寂寞仍不休
我无言让眼泪长流
我独酌山外阁楼听一夜相思愁
醉后让人烦忧心事难收
山外阁楼我乘一叶舟
放思念随风漂流
我独酌山外阁楼窗外渔火如豆
江畔晚风拂柳诉尽离愁
当月色暖楼是谁又在弹奏
那一曲思念常留
那一曲思念常留
那一曲思念常留
……
一首歌毕,空气里是寂静,还有淡淡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