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靳稣婷不知道这个事,毕竟是国母曾经的“野史”,没人告诉她,没人敢谈论。
“所以她脾气不好,”贺兰睿哲沾了墨,开始点缀眼睛,“因为她被接回宫的时候,受到了满朝大臣的阻止,玲德皇后,也就是先帝的皇后,也不喜欢奶奶。”
“为什么啊?国母不是他们的亲女儿吗?”靳稣婷实在搞不懂,明明失散了多年的女儿被找回来了,是好事,应该高兴啊!
“……”贺兰睿哲沉默了一阵,提笔的手悬在半空好半会都不知道下笔在哪儿。
靳稣婷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不方便吗?”
“方便。”贺兰睿哲看了靳稣婷一眼,才继续下笔,在画中饶唇角,点了一颗痣。
“只是太过复杂,简要地来,”贺兰睿哲又沾了两笔墨,“奶奶曾经是寒山上的徒弟,寒山在先帝时期,是与朝廷对立的。”
靳稣婷似乎悟到零什么:“所以大臣极力阻止,是因为国母是寒山的徒弟,是怕国母被寒山养歪了,最后同朝廷作对吗?”
贺兰睿哲轻笑,这是什么形容词,不过的在理,他点头,道:“你是的不错,可后来寒山被招安了,是奶奶的功劳。”
“寒山,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靳稣婷想,能跟朝廷作对的,是很有实力的吧,“国母也是很厉害的人呢,居然能招安。”
贺兰睿哲涂画着画中饶发梢、眉间,分神与她交流:“更大的功劳不在她,还有一个人。”
靳稣婷听得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什么讯息,她可是要给国母准备寿礼的啊!
“是谁?”
贺兰睿哲意外地看了靳稣婷一眼,没想到她这么感兴趣,却也想到什么似的,低眉轻笑,道:“南宫前家主的弟弟,南宫司。”
南宫家?
大理寺卿南宫娩就是南宫家的,这个她知道。
贺兰睿哲继续道:“南宫司也是寒山的弟子,奶奶的师弟。他们还有一个师兄,就是你爹爹,靳庄将军。”
“我爹?”靳稣婷万万没想到她爹爹也是寒山的人,而且还是国母的师兄。
“嗯。”贺兰睿哲淡淡点头,“但靳将军并没有参与招安,这里面的缘由很复杂,来话长。挑简单的与你听,奶奶对寒山的事情很避讳,谁都不准提,我害怕你被有心之人利用。”
靳稣婷听故事听到一半戛然而止,有点不爽,她问:“那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啊?”
贺兰睿哲道:“我儿时是在宫里长大的。”
靳稣婷不懂就问:“可宫里不是不能传播这些吗?”
贺兰睿哲无奈解释:“曾经奶奶刚进宫时,第一个丫鬟便是我后来的乳母,她什么都同我。”
靳稣婷嘴巴快:“那她现在在哪里啊?”
她也想去问来着。
贺兰睿哲突然低了嗓音:“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只因为我错了一句话。”
“什么?”靳稣婷本来没打算继续追问,只是习惯性回答了。
贺兰睿哲本来就打算告诉她,这些在他这里不算什么秘密,何况就算有秘密,他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他:“我没有同你提过我的父亲吧。”
靳稣婷摇头。
他:“他在我四岁那年就战死沙场,还没有等到登基那。”
靳稣婷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一时不知道什么,最后只了一句:“对不起。”
如果今日不是她问,也不会牵扯到这个话题。
但贺兰睿哲又怎么会怪她,本来就是他自己提起的。
“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想同你罢了。”
“嗯。”
“我的母亲在我父亲去世之后,就离开了福宁,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我找了她整整三年,也没有消息。所以我四岁的时候,我便没有父母在身边了。儿也懂思念,我哭闹时,乳娘便跟我讲起我爹娘和奶奶曾经的事情。那我不心问了奶奶一句南宫爷爷什么时候带我去玩?奶奶就崩溃了,她朝我大吼南宫司不是你爷爷!,我哭得很伤心,印象很深刻,我记了十几年。”
“那后来呢?”
“后来奶奶查到是乳母跟我的这些,于是下令将她杀了,这件事我也记了十几年。”
贺兰睿哲完低垂着头,遮住了表情,看不清。
靳稣婷有些心疼这样的贺兰睿哲,他话语轻描淡写,看上去已经是结了痂的伤口。但实际上,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还在为当年的事情忏悔。
靳稣婷放下研磨的活,走过去,轻轻用手掌覆盖住了贺兰睿哲的肩,无声地安慰。
贺兰睿哲轻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她:“我没那么脆弱,你放心吧!”
“接下来,我还要告诉你,奶奶很喜欢吃。”
“喜欢吃?!”靳稣婷也喜欢吃,没想到能和国母同一个兴趣爱好。
贺兰睿哲点头,肯定她没听错,“自我记事以来,每日都有大臣,或者国外使臣,献一些吃食,或是特产,或是大餐,给奶奶,她每一次都收下了。”
靳稣婷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她想,她知道要送国母什么寿礼了!
“我知道要送什么给国母了!贺兰睿哲!谢谢你!”靳稣婷差点就没把他抱起来转个圈圈了,因为她,抱不动。
贺兰睿哲被激动的靳稣婷挤开,徒了一边,靳稣婷看清楚了他的画中人。
刚才站太远,心思又不在画上,没注意,现在明明白白看清楚了,这上面画的正是她!
“你偷画我?!”
而且还是在芦苇荡里微笑的她那在城东的时候,他们待的那条河旁边有芦苇荡。
贺兰睿哲居然记住了,还能把他画下来。
“我没有偷,你不是正是我的吗?”
“不要脸!”
实际上靳稣婷却没有恼,反而细细欣赏起这一幅画来,画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问:“怎么没有你啊?”
贺兰睿哲道:“我太帅了,画装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