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老将军一时哑口无言,为了靳稣婷的药引山雪灵芝,他不得已答应与贺兰银晟为伍。
他是纠结的,若是不答应,他不知道贺兰银晟会做出什么事。
毕竟是个王爷,就算没有实权,身份还是摆在那里的。
贺兰银晟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将军,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老将军轻轻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欠了你,要我如何,你便吧。”
贺兰银晟忽的笑了,他觉得这样有趣极了,“靳将军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真叫人紧张。”
老将军在心里摇头叹气,从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交付的人,还有把酥儿许配给他的意思。
现在想来,是贺兰银晟伪装的太好了罢。
“放心,我不现在还不需要你做什么。”贺兰银晟笑够了,“这几念你大病初愈,没来叨扰将军。可接下来将军可要记住,你是处在我的阵营,还有你三分之一的兵权。”
“兵权?”原来贺兰银晟要的是兵权,“你当真要谋反?”
贺兰银晟踱步至窗前,望着门外大好的色,背对着老将军,道:“谋反?福鼎国主君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我父亲的,前朝又有哪一代是女皇当政?谋反,呵,我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并且,报仇罢了。
“你父亲当年是心甘情愿辅佐国母上位的,”老将军痛心疾首,“你还不明白吗?”
贺兰银晟回望他,只了一句话:“我如何明白?”
他如何明白?贺兰沁登基时他尚未出生。他只知道五岁时,贺兰沁亲自下令赐死了他的父亲,原因可笑到是因为他的父亲顶撞了国母。
贺兰沁以为他不懂,不仅把他留在身边还给他封王加冕。
可亲眼见到父亲痛苦死去的人怎么会不懂,何况他聪慧至极。
他精心策划十几年,只为了有朝一日能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如今贺兰沁身边最信任的就是俞家,可靳家是她最大的武器。
贺兰银晟不介意先卸了她的武器盔甲。
“若靳将军还是有所顾虑,”贺兰银晟露出危险的笑容,慢慢走向老将军,“我的属下不会介意对你府上的姑娘做些什么的。”
“你想干什么?”老将军防备地看着他。
贺兰银晟道:“不过想给老将军提个醒罢了,你家二姐的命还在我手上。”
“你对雯儿做了什么?”是很不喜欢靳熙雯的变化,可那终究是他女儿。
“只是做了一些改造罢了,”贺兰银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若是将军不配合我,靳三姐也会变成这样哦。”
“所以雯儿是被你弄成这样的?!”气愤里,老将军更多的是心疼。
“是我,也不是我。”贺兰银晟的回答让老将军捉摸不透。
是他下的令,却是寒霜叶执行的。
她给靳熙雯下了穆寒阁的毒蛊,下蛊者能操纵被下蛊者的意识。
他当然没有跟老将军这些,此行也只是给老将军提个醒罢了。
老将军是忠心,但家人对他来更重要,贺兰银晟这样认为。
御景峰的死,靳熙雯的突然变化,贺兰敏之的绑架案,展少昂的认祖归宗,老将军醒来,贺兰睿哲遇刺……除了靳稣婷的事情不受他的控制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只是为了老将军和那三分之一的兵权,还有那个最高的位置。
“但是将军,好好想想,是不是还要辅佐那个从寒山就已经背叛了你的人。”
话完,便兀自斟了一杯茶水,指尖摩挲着茶杯,温度有些烫了,不喝。
放回桌子上,道:“相信将军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可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啊,贺兰银晟心想着,便拂了袖子,离开了。
直到桌上的茶都凉了,老将军才想明白自己是上了一条怎样的贼船了。
帮他,愧对贺兰沁不帮他,自己还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而且,雯儿的命还在他手上。
忠义和亲情,终究不能两全。
回想起从前的事,从前在寒山的时候,他和贺兰沁南宫司,三人最是亲密,因为他老实,他们二人总喜欢捉弄他。
后来各自下山历练,贺兰沁和南宫司非要来福宁,而他去江南,遇见了酥酥的母亲。
那一年,他二十三岁,贺兰沁十六岁,南宫司十八岁。
都是青葱少年郎,可就在那一年他们的命运,全部被改写。
贺兰沁本来不叫贺兰沁,她叫寒沁,寒山的徒弟,无父无母的,都姓寒。
寒沁和南宫司初到福宁的时候,是无处落脚的,于是他们装作是云游下的侠士。
巧合下救了曾经施家的家主,施家家主见他们无处可去,便请来了自己府上做门客。
后来皇帝张贴出告示,在全国悬赏寻找遗落在外的公主。
施家家主见她长得像宫里的某位娘娘,便把她的画像悄悄送进了宫里。
寒沁被传召入宫的时候,是南宫司陪着她的。
再后来寒沁就改名叫贺兰沁了,连南宫司也被封了个官职,本以为就这样皆大欢喜了,可朝廷终究容不下寒山。
讨伐的圣旨下了一道又一道,贺兰沁也被查出是寒山一党。
一时间朝堂上下,全部反对贺兰沁认祖归宗。
皇帝不肯,贺兰沁是他唯一的女儿。
于是有人提议,让贺兰沁带兵讨伐寒山,若是得胜,那便认了这个公主。
皇帝准了,贺兰沁与南宫司一起,讨伐寒山。
所以终于会和靳庄有一战,最后朝廷赢了。
贺兰沁好歹,让朝廷招安寒山,而不是赶尽杀绝。
可条件是,要让南宫司上阵杀敌,逼退西北蛮贼。
不到一月的时间,南宫司得胜凯旋的消息传来,贺兰沁高兴。
她兴高采烈地跑去地牢告诉靳庄这个好消息时,靳庄却觉得,她和南宫司终究是背叛了寒山。
他眸子里的质疑和隔阂让贺兰沁感到陌生,他后来走了。
招安了寒山,也没有招安一个靳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