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的人都知道,俞太师不喜欢贺兰银晟。
贺兰银晟虽深受全城少女的热爱和追捧,却在朝廷里无一处容身之地。
很多年前,国母先是把反对她登基的大臣都杀了个遍,现在朝廷里都是国母党。
虽然的分成了唐丞相和俞太师的党派,但这些人都是支持国母登基称帝的。
所以,贺兰银晟这样一个先帝时候的王爷的儿子,国母明里暗里不太待见,自然也没人愿意待见。
俞太师这个忠臣便是首当其冲,这自己宝贝的孙女许配给了不对付的王爷,谁会高兴?
自然也就没有人上赶子赶去恭喜,来讨这个霉头。
除了贺兰睿哲,此刻他略显得意地看着俞太师,等着对方的下文。
“恭喜太子殿下,如愿所偿。”俞太师语气里明显地讽刺之意。
贺兰睿哲微微一笑,他尊敬这位老师,但也一样看不惯他那套冠冕堂皇假君子的做派。
“但没有如老师所愿,不是吗?”
俞太师扯扯嘴角,他生平的学生无数,桃李满下。年轻时教过很多学生,当了太师以后专门为名门贵族甚至皇家教学。
贺兰睿哲和贺兰银晟还有俞承豪,俞倾澜和唐若之都是他的学生。一个个性格迥异,但要数最难控制的学生,就是贺兰睿哲。就算作为老师,阅人无数,俗话的就是“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但他实在猜不到贺兰睿哲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子脑子是他见过最灵活的。
他没有再搭贺兰睿哲的话,国母这时候也出来了。
早朝正式开始,国母解决了一些大臣提出的问题以后,重新提起了派人去西北平乱的事情。
西北常年动乱,靳老将军半年前去的那一次,也是治标不治本。
现下他身体已经不行了,早朝也被国母免了,到如今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将军可以派出去。
“谁愿意去西北平乱?”国母问,她还是不想让贺兰睿哲去,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他是福鼎国唯一的皇家纯正血脉,不能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殿下一片寂静无声,没人愿意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这么多年以来,数十次派人去西北平反,终究都是治标不治本。那西北蛮人就像野草一样吹了又生,根本的除不尽。
而西北的环境恶劣,很多地方寸草不生,不生长植被。更是常常闹饥荒,地势又险峻,绝不是一个可以常年驻扎打仗的地方。
能够在西北攻打下那群蛮饶都是厉害角色,往前有现在丞相夫人唐翠烟的父亲唐老将军,现有靳酥婷的父亲靳老将军。两位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光是战场经验,放眼整个福鼎国就没人比他们更多。
可是现在,唐老将军早已经去世,靳老将军身体又不行了。
此刻驻扎西北的军队没有一个明智优秀的领导者,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军心松散,士气极低。
所以现在急需一个领导援军出征的将军,他必须是年轻新鲜的血液,可以扛得住西北恶劣的地势和气,实力与智慧兼鼓人。
“我来吧。”贺兰睿哲在鸦雀无声的朝堂上开口。
“不行,”国母直接否定,眉头紧紧皱着,“你不能去!”
“国母,”贺兰睿哲眼神坚定,毋庸置疑的态度,“现在西北军队的士气低迷,我身为太子殿下,来做这个支援将军,正好可以鼓舞士气。这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殿下,”国母闭了闭眼,很纠结的表情,“你是太子殿下,不能以身犯险,把你留在福宁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臣以为,”唐丞相突然话,“太子殿下带兵支援西北也不是不可行之举。军心不齐,的确是古往今来战场的一大忌。”
“臣附议,”俞太师破荒又与唐丞相统一意见,还是在政事上,这是少之又少的。“不仅是军心,太子殿下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且殿下已经熟读且能够运用兵书,领兵支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作为太子殿下的老师,他是有资格这么的。
国母被一顿堵,气得不行,“好,好,好。你们能耐是吗?太子殿下是最好的人选,可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呢?你们谁,这些在这里振振有词的大臣,可以担保他不出意外?贺兰睿哲是太子殿下,他是整个福鼎国的未来,是希望!你们把希望的未来扔到战场上去,是想把整个福鼎国一起断送了吗?!”
国母站起来指着那群冠冕堂皇衣冠楚楚的文臣们,气得发抖,道:“我是不会允许太子带兵支援的!”
俞太师唐丞相:“国母不可一意孤行啊!”
接着满朝文武跪下:“国母不可一意孤行啊!”
好家伙,国母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在了龙椅上。
凤鸾殿。
国母是被自己咳醒的,施卿渺见国母终于醒了,扶着她坐起来,给她递了手帕。
撕心裂肺地咳嗽竟呕出了鲜红的血,施卿渺慌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了,“奶奶,你怎么又咯血了?”
“无碍。”国母摆摆手,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还没有到垂垂老矣的那一步,“贺兰睿哲呢?”
“哥他去找莫太医了?”
施卿渺如是道,国母在大殿上晕了之后,贺兰睿哲就气冲冲地去了太医院,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向身子硬朗的国母怎么会就这么几句话气晕了。
“把他喊回来,我不可能让他去西北征战的,兵符都在我这儿,他休想拿到我一个兵。”国母又气得咳嗽,施卿渺帮她顺着气,轻轻地拍着她单薄的背脊。
“奶奶,你先冷静。哥他不是非要去的,只是现在实在没有人比哥更合适了。”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这的确是真的,可贺兰睿哲他是太子殿下,就算国母她亲自上阵,也不能让贺兰睿哲上。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国母声音低低的。
第二早朝。
国母的脸色比先前更苍白了,有气无力的,这会也没有大臣敢反驳她了。
昨日贺兰睿哲去太医院找了人,那个他亲自送进太医院的莫神医。
一直给国母用的药配方他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有害的成分,刚煎的剩下的药渣他也检查过了,也没有任何不妥的药材。
这就奇怪了,为何国母的身子一比一差?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气到国母直接昏厥了吗?
“今,你们还有什么要反对的?”国母眼睛扫视了一圈殿下站着的大臣,冷冷道。
“臣不敢!”这下所有的大臣倒是都跪下回答得整整齐齐。
国母似乎书满意地笑了下,喊到:“先锋将军刘莫!”
“在!”一直沉默的刘莫,那个站在角落里的壮汉应声。
“即日起,你便是西北将军,明日带三万精兵,支援西北边疆!”
“……是!”
刘莫,一个纯靠武功当上将军的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早年间随靳老将军去过西北战乱之地平反,是先锋将军的职位。
家世干净,父母双亡,二十几岁了,也还没有娶妻。
国母出让他带兵支援西北,还要做西北将军的时候,众人哗然。
大家都知道,刘莫虽然武功高强,但他就是个只会使蛮力的粗人。
带兵打仗这种事情,脑力和体力都要在线,还要细心。
这刘莫,憨憨的,怎么能带兵打仗?也就能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
其实刘莫自己也很懵的,突然就被叫起来,然后给了一个任务。他深知任务艰巨,即使困难,但一个合格的士兵是不会临阵脱逃的。
“此时无需再议!退朝!”国母火气很大,唐丞相都感觉这火气要烧到自己了。
“太子过来凤鸾殿一趟。”国母临离开之前。
贺兰睿哲耸耸肩,故作轻松的样子。他不确定国母是不是不信任他的能力,才不让自己去带兵支援西北。
贺兰睿哲到凤鸾殿的时候,国母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缓和了很多,坐在成堆的奏折背后,喝着白公公刚端过来的药。
“孙儿参见祖母。”贺兰睿哲跪下来行了个大礼。
“别跟我在这假客气!”国母放下药碗,瞪着他。“我找你来是有正事的。”
贺兰睿哲站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他看见那碗里黑乎乎的东西,:“您的病还是不见好吗?”
“已经好些了,”国母咳嗽两声,“莫太医一直在给我开药,这是最后一剂了。”
“别岔开话题,”国母,“昨日给你们赐婚,今日想同你商定一下婚期。”
贺兰睿哲眼睛一亮,他很想继续跟国母下去,这个话题,目前为止是他最感兴趣的。
但刚才朝堂上的事情,贺兰睿哲更关心。
“我打算西北战乱彻底平反以后再成亲。”贺兰睿哲。
“你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国母有些生气,“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还想让你早一点登基,早一点把这些事情交给你。”
“奶奶,”贺兰睿哲软下声音来,“现下福鼎国的确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围着福宁城很安全。但是,西北就是这张网一个最大的漏洞,一个不心没有处理好,这个栋就会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直至腐蚀整张网。所以我们现在要去补好这一个洞,这一步至关重要。走这一步的人更加至关重要。”
国母沉默了很久,才:“可这个人也不可以是你。”
贺兰睿哲明白国母的种种顾虑,但他还是:“我十七岁了,奶奶。我不想我对福鼎国的贡献仅仅只在朝政上,谈论那些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我不想纸上谈兵,我想要的是真正为这个国家去做些什么。正因为我是太子,是这个国家以后的继承人,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我才要这么做。”
“此行西北万分凶险,你明白吗?”国母认真思索他那一番话,:“你是福鼎国太子,是福鼎国的未来,但同时你还是我的孙子。我唯一的孙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孙子朝着危险扑去,而不阻止。”
贺兰睿哲:“那其他人呢?刘莫呢?他也是福鼎国的子民,我一直以为,子民是与子同等的。奶奶,他可以带兵出征,我也一样可以。更何况我比他适合做指挥者领导作战。如果你只是因为担心我一个饶安危,而失去判断正确的理智,这是不对的。”
“你让我再想想。”国母头又开始一阵一阵地疼,她不想再想事情了,闭了眼睛,让贺兰睿哲先回去。
“保重身体,那药能不喝就别喝了。”贺兰睿哲留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一出宫门,他就被人拦住了,那是袁惊手下的下属。
他急急忙忙地赶上来,大着胆子拦住了贺兰睿哲,这时候这位太子殿下正在愤怒的边缘,出来一个人拦住他的去路,这纯属找死。
但这个下属保住了一条命,不是因为他命大或者是贺兰睿哲没来得及下手,而是下属嘴快来得及:“太子殿下,靳姑娘被绑在一辆马车里送出了城,九王爷那边的人已经去拦截了!”
“你酥酥她怎么了?!”贺兰睿哲瞳孔放大,“绑”“出城”这些字眼刺激着他的神经。
“我靳姑娘被绑了出城,”下属战战兢兢,“但袁大人已经带人去追了,很快追上了!”
“往哪个方向出的城?”贺兰睿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有关于靳稣婷的事情,他都无法理智思考。
“北,北门。”
下属一完,贺兰睿哲就犹如一阵风似的,轻功施展着快到不见人影。
而靳酥婷这边,马车在颠簸的路上摇摇晃晃,她是磕醒的。
脑子已经被一下下磕出了一个大包。
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处在一辆陌生的马车里,车子的窗帘被风吹开,透过窗子看外面是一片绿意。但她的手被捆着,一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