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挑的眉头带着轻微的嘲讽，夏笙歌的嘴角似有似无的一抹笑意叫面对在前的五言六是有些弄不明白，特意散发的凌厉宣誓着她的张扬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不单单是不简单更多的是不可小觑。

北殷笺以为，夏笙歌刻意告知他的真实身份不过是想利用借刀杀人，也断是明白，过往树敌太深，想要他命的可不是三三两两简单的一二。

火力像是一下子转嫁到了隔开互相防备之间的夏笙歌身上。

“我说，你们也算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弄得个像是刨了彼此的祖坟一般，就算是刨了祖坟，也大可化干戈为玉帛，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觉得呢。”话是这个话，理也是这个理，不过……这话更多的似乎是要让她自己领会。泛动的眼神先是看着五言六是，而后缓缓转过身子，面对上北殷笺。让夏笙歌诧异的是，自己的好心换来他的是冷漠。

霍风儿见飘逸的身姿犹如绝尘，张开的小嘴叹为观止，有羡慕有嫉妒，从小的侠女梦可是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可惜自己贪生怕死的老爹果断将自己的梦扼杀在了摇篮，羡慕可以严绝触碰。

“我们二人只负责保护好小姐的安危，过往的江湖纷争早就随时间而淡忘。”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六是很是清楚北殷笺想要的是什么，平凡度日是他也是他们的追求。

“这一大早的，且不知是何事这般热闹。”百晓伸着懒腰，朝着初起的太阳走了出来。简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松下了张驰。“歌儿，可是你又闯祸，惹了人家笺公子和哪位的不开心了？”

夏笙歌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这坏事似乎总是经她之手，真是令人心痛，明明自己是在引导化敌为友。“二哥，我这站中间的，怎么也是调节气氛的呀，怎么到你这儿，就变成了挑拨的小人。”

是不是挑拨，百晓当然一清二楚，未免真正断了北殷笺的姻缘，这个时候出手刚刚够火候。“生而为人万数，谁无功过，谁人敢以天为誓并无半分邪恶心肠。”百晓淡淡一笑。“想来我们在场之人并无一人如此。所以……姑娘，笺公子回头是岸，缔结良缘之喜，可是能提上日程。”

话锋转得有点快，夏笙歌有那么些激动想要拍手叫好，当然更激动的是霍风儿，她的脸上铺开了雀跃的笑容，此刻已经激动得不知所措，仓惶的跳来走去，最后跑到百晓面前，又是握着手，又是点着头，又是哈着腰，打心里把他认做再生父母，不对是现世月老，至于另一个当事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许久都未动过的想要杀人念头。夏笙歌果然是他命中克星，遇上她从未有过好事。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把喜事给办了？“恶作剧过后，似乎过往的那些恩恩怨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伴随着生活和山水逸境慢慢褪去，百晓看在眼里，果然啊，歌儿还是那个歌儿，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依旧是。

克星有一个也就罢了，一次还来了两个，北殷笺的心是止不住的颤抖，不过就是去打了个什么也没捞着的猎，惹上这么两个煞星，冤，实在是冤。

“现在？”幸福来得是不是太快了，霍风儿已经弄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用力掐着自己的脸颊，疼……看来不是青天白日梦。“五言六是，你们快，快去城里置办些结婚用的物件，务必在中午之前将这里所有的一切归置妥当，正午十分我要跟白大哥完婚。一切从简，不需太过复杂。”复杂了要是他的白大哥跑了可怎么办，若不是她乃霍家的女儿，她完全可以连仪式都省略。

“我是傀儡还是玩偶，婚姻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替我做主来了。”即使多年的宁静生活让北殷笺的情绪少了锋芒，骨子的孤傲却是依旧存在。自己的意愿何时在他们眼里变成了可有可无。

“话可不能这么说。”夏笙歌着着一身红衣，看形象她更加像是新娘，影子浮动就落在北殷笺身侧。“怎么说我娘也是你的姑姑，作为亲人，自当为是表哥的你着想。方才试探的结果，我跟二哥可是很满意的。人家姑娘对你情深义重，不加嫌弃，你倒好还挑三拣四，也不想想，你现在的窘迫有什么资格挥霍感情。”

眉眼有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强迫，这种强迫叫人看着很是不爽，更加涌动了内心的反抗。

“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团乌烟瘴气，又有什么资格对他人说三道四。哼……夏笙歌，在管别人的闲事之前，请把你的破事扯明白。”看来北殷笺是被惹急了，这一出言是一针见血的伤害，叫百晓也忍不住捏了把汗。

本还挂着笑意的夏笙歌脸上变得越来越沉，有着比阴邪更加叫人恐怖的恶觉。

霍风儿被惊喜跟惊吓来回摩擦，大小姐的脑袋怕是想破了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言和六是已是走出去数步，某个名字叫他们忍不住顿足回头，广为流传而且经久不衰的传说，主角真的是她？纯净的面容，清澈的眼神，与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并无一分相似，是历史的传闻出了错，还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更或者是她把自己掩藏得太好？

“歌儿……”百晓轻语低唤，小心翼翼不轻易触碰疼在她心底的哀凉。

噗嗤的一声笑将阴霾化成灰烬。“怎么，我就这么叫人心生害怕嘛？瞧你们紧张的样子。这好山好水，就算是想要杀人，也不会选择这么个好地方，是吧，我的表哥，北殷笺。”

是似玩笑，是似真假，并无多余的心思去揣测。如果还有多余的选择，北殷笺想要离开这里，即可，马上。

“白大哥……”霍风儿的大大咧咧并没有受波动气氛的影响，倒是一句白大哥让她打上了自己的嘴唇。“瞧我这破嘴，应该是北殷大哥。你看大哥哥跟大姐姐已经成全了我们，那拜堂成亲这件事是不是可以继续了呢。”她的小心从始至终只为他一人。

“笺公子，切勿因为歌儿的原因意气用事，有些东西错过了将是一生的遗憾，还望三思。”百晓在北殷笺开口前先一步制止他将要脱口的话。以前的北殷笺是坏，但并非坏到无药可救，再加上同夏笙歌这层身份，他也有必要出手一帮。以他的眼里，倒不至于看错这位霍姑娘在他心中是几成的分量。“歌儿，我们走吧。”

夏笙歌跳着小步，拍上一直死丁着自己看到五言六是。“还愣着干嘛，听人家的悄悄话啊，还不快些按照你家小姐的吩咐去置办东西，是等着逐出家门还是咋滴。”

当两人回过神来，那身红衣已经离了他们好远。恍然察觉，哪有什么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分明是一个快意恩仇的女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