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蛊才从袋里取出来,立刻怯弱的趴在燕巫心的手心,一动不动。它看起来相当紧张和急促不安。
燕巫心明白蝼蛊受到了石室里的大蛊散发出的气味影响。胆小鬼,她长叹着摸了摸它的身躯。
捧着蝼蛊转到远离前方陵墓蛊的墙角,从锦袋里抠下指甲缝大小的黑色木屑,伸到蝼蛊面前。蝼蛊很喜欢这股味道,朝前爬了几步。
燕巫心没有如它愿直接放下,兜着它爬了两三圈,才在不远的地方放下。蝼蛊立刻爬过去,拱了一下,整块吞下腹。
蝼蛊也饿了不短时间,开了肚,那么一丁点不饱。当燕巫心将它放到地上,它瑟缩了一下,左左右右爬着,爬的有点像醉酒。不知是陵墓蛊的气味让它害怕,还是石室里残留有浅淡的龙退散的味道影响它。
蝼蛊爬着爬着,慢慢流连到墙壁与地面的交接处。它爬到那边,不一会转回这边,然后又爬到那边,如此反复。
尧椹问,“可是这一处?”
燕巫心蹲下身,看着蝼蛊折腾。蝼蛊不得其入变得越来越焦躁,停在一处扒拉着石墙。
燕巫心收回蝼蛊,回身看尧椹。
尧椹颔首上前,在蝼蛊游走过的地方观察起来,自行摸索着。
燕巫心看到尧椹以手丈量石墙,按着一定的距离敲打了几处位置。他脚上动作也有动作,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站定时,手掌猛地拍向一处墙根。
不多时,他们面前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洞口不小,能容两个人的大小。这一个黑洞犹如凭空出现一样,先前那一处地方还是严丝合缝,连蝼蛊这样的小东西都进不去。
燕巫心上前朝下看,只看得一片漆黑。
两人一番动作,早引来了许多手下围看,都惊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入口。陈邬定定看着它,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笑容,“原来在这里,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入口已经找到,尧椹没有吩咐手下立刻下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凝神探看黑洞,久久沉吟。
陈邬从怀里摸出一张,颇为得意地冲着尧椹扬了扬,说道,“路标此处有,有什么好犹豫的!”
燕巫心发现陈邬拿着的赫然是一份地图。
尧椹却是摇头,拒绝陈邬的邀请。“你我已经不同路了,你先请吧。”
陈邬显出震惊,随后目光变阴冷,“哼”了一声,“还是一起下吧,我备了许多绳索。难得一场奇遇。神医不肯下,莫非已经拿到了什么不能与我分享的?”
陈邬目光打量在尧椹的人身上,怀疑的目光越发浓重。手一挥,手下拿了几捆缰绳堆上来。“神医,这是看不起我,不肯一起?”
燕巫心暗叹,陈邬真不要脸皮了,不久前那熊样,如今倒是气势凌人。
尧椹收回凝望漆黑的目光,转到陈邬脸上,然后微微笑了,语气淡而冷,“你还是这副模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陈邬的手摸到腰间的刀鞘上,静止了几个呼吸,冷哼着说,“我不和你吵。我来此地办事为的是谁,你心中有数,她不单和我有关系,你也脱不了跟她的,与生俱来……”
“够了!”尧椹不耐烦打断他的话。
陈邬又一“哼”,“神医,请吧。”
陈邬的手下用绳子一端套牢石室那张厚重的石桌,长绳稳稳的固定住了。陈邬让两个手下先下了黑洞口打头阵探路,自己目光阴沉的盯着尧椹。
尧椹任由他看,目光随着下去的人又往下凝望。半晌,他冷淡的说,“也好,一起吧。”
尧椹说完,走到燕巫心旁边。
燕巫心听着他平静的语调。尧椹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让她紧跟着他,最后还留了一句话,“事后会再给你解释。”
燕巫心琢磨着,解释什么呢?
没容她多想,前面下去不少人,石室里的人已然少了很多,如今轮到尧椹和她了。陈邬会在他们两个后面。
尧椹替她绑好绳子,他自己身上也系了一根。
尧椹看了她一眼,“不要怕,下吧。”
黑暗很长。燕巫心两手紧紧握着绳索,慢慢往下坠落。漆黑一片里,尧椹身上那股味道又扑进她的口鼻中,同时还有一声声平稳的呼吸。
燕巫心在尧椹若有若无的气味陪伴下,不知道下潜了多少。等到后面两脚着地时,人就窝进了那股味道的人怀里。
有人打着火匣子,微光里,尧椹扶着她,问道,“好些了没有?”
燕巫心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脚发软,自己有一瞬间站不稳。之前凌空而下,隐隐约约的有些难受的感觉。此番冒险,多少是怕的。
她缓了缓,深呼吸了一下,正想点头,却被一股熟悉的味道霸占了注意力。很浓郁,不再是隐隐闻到,而是一直窜在鼻端,似乎在很近的距离。
但除了那股难闻,似乎还多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甜甜的,淡淡的,花蜜一样的馨香。
她微不可闻的嘟囔一句,“好奇怪的香味。”却没想到,尧椹侧头看她一眼,火光微亮中,漆黑的眼眸幽藏几分凝重。
“蜡烛呢?点上,太黑了!”陈邬站定扔下绳索,冷声吩咐手下燃亮取自石室的蜡烛。不一会黑暗缩小,眼前的人互相都能清楚看清。
亮度增强,燕巫心先看了一下尧椹的脸,融融火光中,他的脸温润如玉。尧椹感受到她的目光,低下头来注视她,顺势摸了摸她的脑门。
燕巫心低下头来。心安的感觉。
陈邬嗤笑,从他俩身边经过,把人都聚合过来,火光汇融后,摊开地图查看起来。
燕巫心和尧椹二人也上前,旁人自动让开位置。
绘制地图的纸还是很新,折痕不算深旧。上面绘制的内容布局轮廓线清晰,大致标出哪一处为何地。这地图绘制不是十分的完整,只能一分为二的看。有一半线路清晰,机关设计皆有标明破解。另一半虽有绘制,却十分的粗糙,单看地图看得糊涂不知明细。
陈邬看到尧椹蹙了蹙眉,骂了声娘,解释说这是一份残图,拓印于一个石碑上,那石碑不知道让哪个王八蛋给劈了一截去。
幸好,他们此次下来的地方正是在地图清晰的一角。陈邬身后的人曾推算,只要进来的入口在完整的这一边,凭着残图走到中央石室应当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