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巫心看着复杂的地图,有心想记下一点内容,专门循了所在的位置,将行的路线,路过的机关这一些重要的图文细看。
地图线条很密,空白处标注的文字虽说不多,总有几个字晦涩难懂。要记住的太多,短时间扫两眼记不了那么多。
燕巫心嘀咕,这张地图的内容,想要完全记住,十个脑袋都是费事的。绘制太过于精细,铭刻入脑里就难了。
如此境地下,她越发集中不了精神,很快被陈邬的声音拉了回来。大概有半盏茶功夫,陈邬还絮絮叨叨,搅得她心中所记的内容忘了一半。
燕巫心抿唇厌恶的看着地面,不再注意地图。
陈邬说得很激动,对接下来的目的地极为期待,但他想要掌控将行的行动,所以不停重申一些事情。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
相对于燕巫心表露面上的烦躁,尧椹颇为淡定,他从到尾只看了两眼地图就收回目光。
燕巫心猜测想,尧椹是把所有的信息都记住了呢,还是和她一样不耐烦,不怎么在意这份被陈邬看重的宝贝。
陈邬说得差不多了,见没有人发表任何不利于他的意见,便收起地图高声道,“动起来吧。”
一行人撑着微薄的火焰,慢慢的迈向一处神秘的地方。或许今日之后,这里的神秘面纱再也不复存在。
燕巫心依旧跟着尧椹。
她边走边琢磨着充斥鼻端的味道。一臭一香两两纠缠,互为影响彼此。若先前没有闻过漆黑圆木的味道,如今闻着胶缠馨香的古怪气味,大致也就心里存了一点疑惑,不会过分的觉得古怪。
因为闻过,知道有一股味道出自何物,那物深受蝼蛊喜爱,燕巫心和尧椹的心里都很清楚,前方还是与蛊挂钩,凶险不比上面的墨绿池子,以及石室里的陵墓蛊低。
等待他们这些人的除了地图上标出来的机关陷阱,可能还会有烦人的蛊虫,还会有同林淑芋这样躲在暗处的人,随时伺机而动。
燕巫心暗暗叹气。她可没有陈邬那样的盲目乐观。
不过,她要找的人一生与蛊相伴。这地下会不会和他相关呢?许多年没见过了,他送自己上山之后,去了哪里呢?
燕巫心恍恍惚惚的想东想西。他收留了自己,一起生活了几年,如今离别多时,想要寻找与他有关的,竟然不知怎么下手,不知道哪些与他相关。
她的义父,她的亲人,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来历,也没有在分别的时候告知她将行的目的地。
燕巫心认定林宅,就是因为义父收藏的一副老旧的墨画。那副画中的景致赫然是林家屋宅。
过去几年里,义父时不时取出画,手指不停摩挲着,偶尔几行老泪横流。
燕巫心知道,义父心系画中的地方。当年尚且年幼的她,暗暗发过誓将来有机会去中原,必然去义父牵挂的地方看看。
后来义父不见了,她更想找到那个地方,想着义父那么想念,很有可能会回去看看。
她以为让义父牵心的会是阖家团圆,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不幸的地方,更没有想到,这地下另有乾坤。
燕巫心这样想着,尧椹突然扶了她一把。燕巫心疑惑的看着他的轮廓。
尧椹还未开口,前面传回来一些隐约的惊呼,渐渐变近,待燕巫心听清楚他们叫的是什么的同时,她的鞋子一脚踩进了湿漉漉的泥泞里。
他们惊叫的是,这条路好多水!
尧椹的手臂有力支撑着她,她才走得很很稳当,没有因为脚下坚实的泥土突然变成烂泥而摔跤。
个子矮小的人,最怕面对需要用到腿长的地方。燕巫心此刻深有体会。
泥水已经没过她的膝盖,燕巫心走得极为艰难。这样烂泥一片的道路,到底怎么来的?又有多长呢?这样走下去会不会直接把她整个人陷进去?
恶劣的通道实在影响众人的心情。中间停下数次,陈邬摊着地图确认是否走错路。等他看完地图,举目眼前看不清尽头的通道,暴躁的骂了几声。
燕巫心也觉得茫茫然,她不想骂什么,只在想那张地图的真伪。
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疑惑,林淑芋消失了,她潜逃的也是这条路吗?如今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石室究竟是不是这有这一条通道。
这个疑惑恐怕只有找到林淑芋才能得到答案了。一想到林淑芋有可能在前方,众人又生出力气和劲头来。
那疯女人害得他们这样,非得给找出来找点厉害瞧瞧!
又一炷香时间,恶心的泥泞前行中,渐渐萦绕了难闻的臭味。燕巫心和尧椹所熟悉的味道,此刻浓郁的遍布这一方天地。
很难闻!
太臭了!
不知谁干呕了一声。一片捂鼻的后发出的闷声抱怨,其中有陈邬的大嗓门。
走这一条路简直磨难重重。
燕巫心却有些雀跃起来。她总算想起那根漆黑圆木的来历了。
伏龙木啊!伏龙木!
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头一阵阵激动。对他们养蛊的人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
许是念头转换,她现在再也不觉得味道是臭的,嗅着空气里的味道,恨不得立刻见到气味的庐山真面目,然后采上一堆回去。师傅和师兄师姐一定会很开心!
对了,院中那根木头也要带回去!不能浪费。
燕巫心的兴奋,尧椹感觉出来了,扶着她肩头的手微微加重力度,“你好像很开心,为何?”
燕巫心一听,连忙收起自己的外露情绪,想了想轻声说,“我有预感很快走完这条路了。”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降低,附近的人都能听到。
前头的陈邬发出疑问,“你怎么知道?”
燕巫心半点都不想理会他。陈邬以为她没听到,声量高了一点又问了一遍。燕巫心只能不甘不愿的说,“这是一个女人的感觉,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周围一片噗嗤声。陈邬冷哼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尧椹低低笑了笑,不曾说话。燕巫心感觉到尧椹是相信她所说的预感的。
不过,很快燕巫心的话得到了验证。湿滑的路段终于走完了。干燥的地面再次回到众人的脚下。
陈邬用力踩了踩地面,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