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世青在花子走后放下书,摸了摸发顶,觉得这语气很是熟悉,亲切的就像多年前他的亲哥哥辰世南会说的话一样。
辰世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往复循环了几次,平静下来之后,就感觉到了身体的疲惫,“慢慢来,慢慢来……”辰世青在心中默念,努力压制住想要在一瞬间做好所有事情的冲动,就起身吩咐书童将书籍收拾整齐,自去休息了。
花子独自游荡在昏暗无光的街巷,不禁有些怀念在亥都的热闹日子。
无人旅馆的老板娘总是嫌弃他是个脏兮兮的乞丐不愿意跟他到街上转转,其他人就更别提了,于是花子就养成了喜欢大半夜出去一个人散步的习惯。
虽然在亥都大半夜也是有许多人,但这样他独身一个人逛街就有了理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慢悠悠的转过街角,忽然全身一麻,花子就没了知觉,阴影里伸出来一只手臂接住了他,仔细一看,那条胳膊上已经没了手掌。
而于此同时,旧龙尸体已经被处理完毕,从东临海岸上完全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另一边的林谷腹地,成群的林谷族人集结在一起正在进行着某种外人不得其解的神秘仪式。
亥都仍是热闹非凡,而被这些包围在中央的白城,确是显得遗世独立,不惹凡尘事俗。
“阿仁,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板娘在亥仁身后轻生说。
“你看西边山脉的顶峰。”亥仁不答,指着西边对板娘说。
板娘上前仔细看了看,发现远处的山脉竟然微微的散发着光芒,她以前从未注意到这个,对亥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所说的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和这些有关,但原因复杂,没有办法和你说清楚,只是。”亥仁直视板娘的眼睛,郑重的说:“今后肯定是要你帮忙许多,希望你能够完全信任我,不要问为什么,好吗?”
不出所料的,板娘乖巧的点头答应了。
花子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等到眼睛仔细辨认一番才发现这是一个非常荫蔽的岩洞,但是他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那个又出来了?”花子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被另一个灵魂体控制了,自己走到这的。
直到他感觉到脖子痒痒的。
于是就上手摸了摸,结果手指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盘在脖子上的貌似是一条蛇……
紧接着那条蛇的头部也慢慢伸了出来,立在他的鼻子前面,居高临下的盯着花子。
不敢动。
一声口哨传来,花子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影在他旁边,但是他辨认不出来这是谁,不过直觉告诉他绝非善类。
“辰将夕公子,您这么尊贵的身份半夜在外面独行也要注意安全啊。”阴阳怪气的声音竟然让花子觉出来一丝丝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那人端详了花子一会,伸过来一只手,那蛇就乖乖的盘了上去。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条手臂,因为上面没有了手掌。
一瞬间,花子就反应过来面前这位是何许人也了。
正是那次在林谷会谈上被间接废掉一只手掌的巳国信使,但是名字忘记了。
花子看到身上的蛇完全褪去了,才敢张口询问“绑我过来干嘛?”
“各大领邦之间都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辰地的将夕公子天赋异禀,生来奇骨,在下一直很感兴趣。”巳国信使半真半假的说道。
“流传?能流传到这么远的还不是要归功于像阁下这样的人么。”花子心说这世上总共才没几个。
那人只是笑了一下,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花子打破僵局,又问道:“阁下不赶紧回去疗伤,在这里耽误,就是为了找我?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不愧是将夕公子,一下就说到事情要点了,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不能回去啊?”
花子没有反应过来,心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以他信使的身份那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难道你的那只残手?”花子猜想该不会是他的灵骨是融在了那条断手里?
“没错。”
花子汗颜,想起那些被他胡乱丢弃在水里的手骨,感到隐隐有些慌乱。
“那你是想让我做些什么?”花子终于还是忐忑地继续问道,毕竟不能就一直这么莫名其妙下去。
“以现在的情形呢,我也就跟将夕公子您坦白吧。”那人幽幽的答到。“理论上来讲,我们人类可以炼化兽骨来为己用,那么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所以眼下只能出此下策,让我这畜牲得些便宜了……”
说着那蛇,吐着信子又一次盘了上来,“……毕竟您也建议我了,这疗伤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不是吗?”
“且慢!想要疗伤那还不简单吗?我就可以!你不能因此就酿成大错啊!”
“其实您知道的,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什么疗伤。”
“救命!——”
主城内,辰景远从地下藏书室上来,侍卫总管立刻就跟在了旁边服侍左右。
“都这么晚了。”他站在观龙阁上望了望。
“小和城主已经休息了,只是将夕公子还没有回来。”总管老头答到。
“这段时间小和应该会安静一些了。”辰景远想这其中的缘由就交给她自己去琢磨吧,他也是不清楚的,而且如果以现在这个情况去分精力研究这个事情也是不现实的,正所谓各操各的心吧。
“……但,那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总管老头接话道:“据说亥都的风俗习惯就是以晚间的娱乐为主,可能将夕公子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一时有些没适应吧。”
辰景远没做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就特别想要看到辰将夕。
“……那算了吧,如果他回来了,就立刻来书室找我。”吹了吹晚风让他清醒不少,还需要继续把这里的东西掌握在手才能更有把握应对各种事变。
“城主大人,您应该休息了。”少有的,侍卫总管挡在了他的前面。
“还不需要。”辰景远回绝。
“城主大人,您以为在下是为何常驻此地,又是起到何职责呢,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疲惫了,为了今后的发展,还是听一听在下的意见的好,这也是为了辰地。”
经过这些时日在藏书室的研究,对于这个侍卫总管也了解到更多了,虽然惊讶于他的长寿,但明显可以确定的是,当他如此说法时,是一定要听的。
没有办法,辰景远只好答应。
各路信使在此刻大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领邦,除了会谈的内容外,关于巳国信使的惨境更是各有各的说道,添油加醋,而各领邦的城主也都深信不疑。
午原离巳国最近,自然是知道巳国的信使并没有回去,同为信使,稍稍动动脑子就想到了这其中的猫腻,于是在心中这场会谈又多了许多层意思。
午原的信使还特意应城主的要求赶往巳国,将一些事情告知他们。
可想而知,巳国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