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烂尾楼走回家,一路上昏昏沉沉,初冬的已经有些冷,我最怕这种换季的气,我将大衣用力裹紧我的身体,最近因为吃得太少休息不好,变得有些消瘦,整个大衣显得越发的宽,为了不让风钻进来,我只能两只手用力攥紧衣领,企图使自己暖和起来。
刚一进家门,就看见正在喂奶油喝水的母亲对我“回来了?我们今第一上学表现还不错啊,老师奶油很棒。”
母亲不停向我称赞奶油,我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尴尬的笑了笑“我先回屋。”
刚关上屋门,我就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床上。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特别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重要的是心脏,心脏像一个坐在秋千上调皮的孩子一样来回摇荡。
我闭着眼睛听见屋门被轻轻推开,母亲推门而至“怎么了菲菲,是林嘉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妈,就是今手术太多我有点儿累了。”
“既然是有点儿累,那么两个孩子你今晚就不要管了,我带着她们两个睡书房。”
我强支撑着坐起来“没事儿妈,你别管了。”
“哎呀,我也没事儿,你看你困得样子。”母亲边边帮我把被子拉开“你饿不饿?我提前先给你做点儿饭吃吧”
“我不饿”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假装特别困,接着眼泪顺着眼眶流了出来,为了掩饰我哭的样子,我特意打了个哈欠然后向母亲自嘲道“你看我都困得流眼泪了。”
“那你先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再。”
母亲将灯关上,轻轻离开。
等母亲走后,我开始在被窝里查看有关艾滋病和梅毒的感染过程,感染周期,整个窗口期,看各种帖子里大家的感染方式等等,越看越觉得心烦,没办法,我合上手机,真的翻身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是因为穿着衣服睡觉给热醒了。我起身喝了口水,看看表,现在是晚上11点,我轻轻推门出去,屋子内安静极了,这个点儿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我来到卧室,轻轻打开门,听见母亲和两个孩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就再次将门合上离开了。
我穿好衣服,无处可去,不由自主的走向了薇薇安的酒吧。
晚上十一点,正是酒吧生意好的时候,虽然是静吧,但是这会儿也仍旧是一屋子的人,薇薇安在唱歌,今仍旧唱的是王菲的歌“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杯冰红茶,服务员有些惊讶,但是没有多什么,我没有打扰在台上唱歌的薇薇安,安安静静的看她唱歌,几首歌后,薇薇安准备下台休息,我起身朝着薇薇安招招手“这里!”
薇薇安冲我笑笑然后走来。
“这个点儿出现,不太对啊,不应该在家带孩子?”
我喝了一口冰红茶,这里的冰红茶可真是冰红茶,一杯红茶里面放了好大几块冰,喝的我浑身发抖“我妈带着孩子睡了,我睡不着,所以出来溜溜。”
“有心事儿?”
“算是吧,这两有点儿倒霉。”
“前几请假照顾三,这刚上班就让缝针扎了手,扎完手才知道,这个病人不仅是梅毒还是艾滋病。然后整个人就抑郁了。”
“这有什么好抑郁的,赶紧抽血啊,是不是抽血查查看啊。”
“抽过血了,没事儿,但是因为有空窗期啊,谁知道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那不是能吃那个什么阻断药吗?”
“是的是的,我已经开始吃药了,而且我也开始打抗梅毒的针剂了,希望能有效吧。”
“你也别太悲观”薇薇安点了一支香烟,示意我抽不抽,我冲她摇摇头,晚上在酒吧还是心一点儿好,所以我不想表现的那么放肆,于是薇薇安接着“现在已经是事实了,你怎么办?你不开心,肯定家人也不开心,因为你肯定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心的,你自己一直想着也不是个事儿,整个人容易郁闷。”
“那我该怎么办?”我没好气的问。
照我啊“该吃吃,该喝喝,心情放轻松一点儿,因为所有该做的都做了,那就只能交给命运了。你就是哭死,现在也回不到过去,让你不被扎啊。”
我点点头,话虽这么,但是我心里还是挺别扭的。
“我明白,这些都是苍白的,毕竟针没扎我身上,如果扎我身上我肯定也得炸毛,但是理儿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你暴躁你愤怒无济于事啊。药也吃了,针也打了,你没什么能努力的了,对吧?”
我没话,心里烦的很。喝完冰红茶跟薇薇安道别就离开了酒吧。
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索性上了楼,去看看林嘉。
上去的时候正值交班,没人给我开门,我就坐在患者大厅等待。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不知道该求助谁,仔细想想就是求助任何一个人也没用啊。
我想跟人聊一下心里的难过,但是当大家一张口,我心里就特别烦。一点儿也不想听那种有的没的的安慰的话。
就在这时,门开了“夏菲,进来吧。”
我换上隔离衣进到了里面。
林嘉躺在床上仍旧一动不动,我握着林嘉的手,没话,生怕打扰了正在熟睡的他。脸上的伤痕已经好了,就连腹腔的伤口也恢复的不错,只是什么时候林嘉才能醒过来啊。
每次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深深的感觉到无限的挫败感,为什么今年这么不顺利,怎么会把生活过程这个样子,大家都看起来风清月朗,只有我一个人被生存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想到这里,我头抵着林嘉的手,声的哭了起来。林嘉我恨你,都是你让我原有的安定生活别破坏,林嘉我恨你,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口口声声的你爱我,转身背着我就去偷情。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根本不相信他和冯楠楠两个人一次就会中招,我根本不相信他们后来没有见过面,想到这里怒火中烧,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我俨然已经忘记了此刻是在,林嘉还是一个病人,我用力的拽着他的肩膀,吼道“你起来啊,你给我醒过来,我恨你,你给我站起来!”
因为用力过度,气管插管接口处脱开,呼吸机响起刺耳的报警声,我仍旧沉浸在我自己的世界里,一遍遍的朝着林嘉怒吼,听到声音的护士赶紧进来将我拉开,并且将林嘉安置妥当,还好整个过程大概只持续了几秒钟,并没有对林嘉造成太大的伤害。
护士苗苗“菲菲,你怎么了。”
我一句话不,盯着不远处躺在床上仍旧仿佛睡熟的林嘉。
“你这样做,万一林嘉有事儿怎么办?”
听到这里,所有的委屈全部袭来,他有事儿怎么办,谁想过万一我有事儿怎么办?我含着泪“我只不过是看着他心里难受。”
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