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三章:临秀往事(1 / 1)林嘉苏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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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辛媞却睡得格外不安稳,与白家姐弟打架产生的疼痛一整夜袭击的辛媞,白天还不觉得怎么样,晚上腰酸背疼的厉害。

辛媞躺在床上磨蹭,又想起与辛妤的争吵,然后失眠了,见夜空已经放白了才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了中午都没醒。

骆屿年到兰园的时候只有周子帆一个人在,他见骆屿年进来奇怪的问道:“屿年,言琪和言枫他两去医院看陈亦东去了。”

“我不找他两,辛媞在吗?”骆屿年开口问道。

周子帆很明显没意料到骆屿年是来找辛媞,怔了一下回答道:

“在啊,还睡着呢,早上叫说起不来,到现在也没起。”

骆屿年听周子帆这么说抬起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想了想问道:

“辛媞住哪个房间?”

周子帆下意识的指了指楼上:“上楼左边第二间。”

骆屿年得到答复朝周子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绕开周子帆往二楼去。

周子帆显然没明白过来,不知是什么心理,下意识说了句:

“她一个人住。”

骆屿年听到周子帆这么说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周子帆,又转回去思考了一下,然后直接上了二楼。

此时辛媞正睡得高兴,门突然被敲响了,辛媞烦躁的不行,可是敲门声规律且有力,辛媞不得不起身去开门。

脚刚落地辛媞就疼的“啊”的轻呼了一声,辛媞忍着肩膀的疼痛去开门,边走边想昨天应该下手再狠一些,这样才对得起自己今天的疼。

门打开,辛媞却愣了,她以为是言琪或者是江言枫,甚至可能是周子帆,可没想到居然是骆屿年。

骆屿年看着睡眼惺忪的辛媞,嘴角淡淡弯了一下,很快恢复常态微微蹙了蹙眉问辛媞道:

“疼的厉害?”

辛媞此时已经清醒了,有些丢脸的想是不是刚刚叫唤被骆屿年听到了,头却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回答道:

“不严重。”

“如果不严重的话你收拾一下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又去打架?”辛媞下意识回答。

骆屿年被辛媞惊讶的样子逗乐了:“不是。”

“那去哪里?”

“临秀。”

辛媞显然没想到骆屿年说要带她去临秀,她愣一下,但很快就抬头问道:

“还有谁?”

“就你和我。”

“那你等我换个衣服。”这次辛媞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

骆屿年点了点头,对辛媞说道:

“我在门口等你。“

辛媞进门简单收拾了一下,从行李箱里取出了那把她从北京带过来的钥匙挂在脖子上,然后塞进领口,快速的冲下了楼。

此时只有周子帆一个人在,他看到辛媞急匆匆的下了楼,虽然不想,但想起江言枫临走时的嘱托,还是问了句:

“你吃什么?我陪你去。”

辛媞边走边摇手:“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你跟他们说一声。”

“去哪儿?”周子帆追着问道。

可辛媞没回答他,径直跑出了门,周子帆怕又是什么事情追了出去,结果看到辛媞和骆屿年一起上了车。

这下周子帆彻底迷惑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周子帆喃喃自语,随后叹了口气对着空气说道:

“还有三天朱家舅舅就结婚了,希望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辛媞和骆屿年坐上了骆屿年爷爷的车,开车的钟叔除了辛媞上车简单与他打了招呼后再也没说话,辛媞也没有说话,车内安静得很。

骆屿年看辛媞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笑了一下问道:

“今天就算我不带你去你也会自己去临秀的对吧?“

辛媞转过头看骆屿年,眼神疑惑,想了一下却又笑了:“你怎么知道?”

骆屿年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确实打算自己去一趟,原本早就去了,可是摸不清楚路线,好不容易搞清楚了又把白家姐弟打了,你要是今天不跟我去我还真纠结要怎么去了。”

辛媞实话说道,骆屿年被逗笑了,他看着辛媞问道:

“辛媞,你去过临秀吗?”

辛媞原本微微的笑意消失了,她看着骆屿年的眼睛,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去那里探亲?”骆屿年再次问道。

“生活。”

一路上辛媞和骆屿年没有再开口说过话,但不知是骆屿年的错觉还是真的,他感觉辛媞对于此次的出行相比期待更多是怕。

车在路上行驶了快一个小时,钟叔突然笑着开口:“前面就是临秀了。”

辛媞立马趴在窗户上细细打量着越来越近的临秀。

“跟我印象里的……不太一样了。”

辛媞开口说道,语气里有些凄凉。

车子很快停到了临秀外,钟叔要顺道去处理其他事情,告诉骆屿年要走的时候给他点个电话就行,辛媞谢过钟叔后与骆屿年一路往里走。

临秀本是个城,包括着旁边很多的村庄一起组成了临秀城,而临秀镇是临秀最中心的一个镇,临秀镇虽然不大,可是古色古香的小镇风格十分独特。

相比淮城被半商业化,临秀镇到现在也十分质朴,镇内甚至连汽车都开不进去,只有自行车行驶中石板路上。

临秀镇依山而建,条条穿梭的小巷铺的都是青石板,就连唯一进临秀的桥也是一座青石板铺成的桥。

辛媞与骆屿年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那座通向临秀的唯一道路——青石板桥。

辛媞站在石板桥的这头,看着桥那头的临秀,钟是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座桥的名字叫——外公桥。”

辛媞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骆屿年却是听得清楚。

“谁取的这个名字?”骆屿年倒是真的信了。

辛媞转过头笑了:“你还真信?”

“所以不叫外公桥?”

辛媞笑意更深,看着这座桥,回忆起来:

“我小的时候老听有小孩儿唱童谣,后来知道那首童谣的名字叫《外婆桥》,可是那个时候我对外婆的印象真的太少了,不清楚为什么会有桥叫外婆桥。“

“又一次外公带着我回家,我就奇怪,问外公为什么有外婆桥没有外公桥,外公笑了,指着这座桥告诉我说这就是外公桥。”

“我又问,为什么叫外公桥啊?外公笑着回答,因为过了这座桥就到了临秀,到了临秀我就能找到外公了。”

辛媞在跟骆屿年说外公桥的来历时脸上笑意不减,可声音却逐渐哽咽,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骆屿年递上纸巾,笑的温和问辛媞:“你跟你外公关系很好?”

辛媞擦了眼泪,笑着回答道:“八岁之前我跟外公生活,在那之前我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我外公的。”

辛媞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个时候辛诚儒和白简宁很忙,他们没有时间再去照顾辛妤之外的另一个女儿,外公在我满岁当天就带着我回了临秀,八岁之前我长在临秀,我第一次说话叫的是外公,第一次走路摔跤是外公扶的,第一颗牙是外公拔的……”

“外公和外婆在白简宁结婚以后就离婚了,外公一个人带我多有不便,小时候我的记忆中白家一大家子是其乐融融的,二舅妈会帮我洗澡,给我讲故事,大舅妈给我做好吃的,还帮我收拾爱欺负我的白若庭……”

辛媞说起这些的时候笑的很开心,最后深深吸了口气感慨道:

“外公在的时候,真的很好。”

骆屿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辛媞,带着淡淡地笑意,辛媞讲,他便听。

辛媞说完这些,擦掉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笑着对骆屿年说道:

“走,我带你看看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辛媞带着骆屿年踏上了石板桥,只是这一次过了外公桥也找不到外公了。

“我们去白家?”骆屿年开口问道。

“不去白家,去简家,我外婆家。“

“我倒是忘了简奶奶家也在临秀。“骆屿年的一句话让辛媞停下来脚步。

“简奶奶?”辛媞疑惑的重复的,听辛媞这么问骆屿年眼睛闪过一丝愧疚。

“辛媞,其实……”

“我想她更愿意你叫她简蕴女士,她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像不肯承认自己年纪大了。“

辛媞笑着打断骆屿年,骆屿年听辛媞这么说笑了,没在说什么。

辛媞看着骆屿年笑,突然开口问道:

“骆屿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骆屿年似乎没想到辛媞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信!”

辛媞疑惑的思考了一下,然后不停的点着头:

“我一直觉得外婆说的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不过很多人都相信一见钟情,我好像也有些理解了。”

“理解什么?”骆屿年不解。

辛媞却没有再说什么,朝着前面走去,骆屿年也不追问,跟上辛媞。

辛媞带着骆屿年穿梭在临秀的小巷间,给他指白家的大院在哪儿,领他看自己小时候玩过家家的地方,带他去吃自己最爱吃的街头的豆花,哑巴叔家的米花糖,大井旁的白糖糕……

自从回国以后辛媞很少像今天这样感觉很安心,因为走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眼角眉梢也带上了笑。

她带着他不停的走,不停的讲,似乎想将自己所有的童年记忆都告诉骆屿年。

骆屿年总是跟着辛媞身后,脸带微笑的听着辛媞讲,两个人不停的走,直到在一道墨蓝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辛媞看着眼前这座大门,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对骆屿年说道:“这就是我外婆家。”

骆屿年看着门上有些生锈的锁,笑着回答道:“我猜你带了钥匙。”

“你还真猜着了。”辛媞笑着从衣领里拉出钥匙上前开门,却在锁开的瞬间迟疑了一下,转过头有些为难的对骆屿年说道:

“这屋子自我八岁以后就没人住了,你要做好准备,里面可能有什么蟑螂老鼠、灰尘杂草之类的。”

骆屿年听辛媞这么说故意面露难色,做了个提气的深呼吸动作,然后笑着对辛媞说道:“准备好了!”

辛媞被逗笑,转过头推开了那道墨蓝色的大门。

大门推开的瞬间,辛媞愣住了,屋子里没有辛媞预想的蛇虫鼠蚁,没有杂草,甚至没有灰尘,一切都井然有序、整洁干净。

骆屿年走到辛媞身边,看着屋子内的情景问道:

“是不是你外婆找人打扫过。”

“不可能。”辛媞想都没想就否认了:“她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人来打扫这里。”

“那是……白家人?”

“更不可能,她们连临秀都不让我外婆进,怎么可能来帮她打扫屋子。”辛媞十分确定的回答道。

“进去看看吧。”骆屿年开口道。

辛媞点了点头,带着疑惑进了简家宅子。

细细打量一番,辛媞发现确实有人在打扫这里,前厅的板凳甚至还有过补漆的痕迹,桌子上甚至还摆着好看的茶具,辛媞眼里的疑惑更重了。

辛媞突然想起什么,拔腿就往侧厅跑去,骆屿年见辛媞脸色严肃也跟了上去。

到了侧厅,辛媞一眼就看到了那被黑色布罩包着的大盒子,辛媞上前就去拉布罩,可这布罩做的十分合适,辛媞一个人难以扯下来。

骆屿年进门就见辛媞正在跟一块黑布较劲,笑了笑上前帮忙,两人一人一边将布罩从哪大盒子上取了下来,露出的东西让骆屿年有些微微惊讶。

“钢琴?”骆屿年对辛媞说道,是啊,钢琴,外婆的钢琴。

辛媞手轻轻抚摸上钢琴黑色的漆面,笑着说道:“对啊,钢琴,我外婆为了这架钢琴据说花光了所有的嫁妆。”

外婆的那个年代,大家都还在为吃饱穿暖斗争,钢琴这种带着阶级性的东西自然及其难买,为了这一架钢琴,外婆花光了所有积蓄让人将这钢琴运到了临秀。

“也正是因为这架钢琴,外公对外婆一听钟情,你说奇不奇怪,居然有人因为一首隔墙听到的钢琴曲深深爱上一个人,那个年代的爱情,实在太可笑了。”

辛媞虽然这么说,可是在讲这句话是神态却十分温柔。

“所以这是你外公外婆的定情信物?”骆屿年温和的问道。

辛媞听他这么问抬起头,脸带笑意摇了摇头:

“不,是外公单恋的信物。”

骆屿年听到辛媞的回答没有在说什么,辛媞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或许你知道我外公外婆离婚了?”

骆屿年看着辛媞没有说话,辛媞笑道:

“那个年代离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尤其还是女方提出来的,想必你也没少听说我外公外婆故事的版本。”

听辛媞这么说,骆屿年才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认为我外婆?”

骆屿年依旧没有回答,辛媞笑道:

“为老不尊,恬不知耻,这是我听过最大的成语,外婆即使后面有了那么大的成就,可是这几个字也足够让她伤心到整夜睡不着。”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对别人的私事发表意见。”

骆屿年的话让辛媞有些惊讶,骆屿年看着辛媞惊讶的眼神,加了一句:

“不过我姑姑说过,简奶奶是个很温暖的人。”

“你姑姑认识我奶奶?”

骆屿年看着辛媞,点了点头,他在酝酿该怎么跟辛媞说,可是还没说出口,辛媞再次开口:

“骆屿年,你想听听我外婆的故事吗?”

见骆屿年没有回答,辛媞笑着打趣道:

“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辛妤和白简宁,我总觉得她们不理解外婆,可是我有一种感觉,你会理解外婆。”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骆屿年问道。

“说了啊,感觉。”

骆屿年看着辛媞,看了半天,似乎想从她眼睛里找出什么东西,最后,他脸上平静的说道:

“如果你想说。”

辛媞没有着急开始说,而是坐在了钢琴面前,看着眼前的钢琴,开始缓缓讲述那辈人的故事。

“外婆是在香港长大的,那个时候外婆家还是富贵人家,在香港虽然算不上数一数二可也算是有头有脸,外婆的钢琴就是那个时候学的,跟一个美国人,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国绅士,外婆的钢琴天赋很高,随着她的钢琴造诣越来越高,她对那位美国绅士的爱情也越来越浓。”

“可是在外婆十八岁的时候外婆的父亲因为意外去世了,那个时候她们才知道原来家里早就是一副空壳,为了躲避债主,外婆的母亲带着外婆讨回了老家,也就是临秀,避难。”

“那时外婆十八岁,所接受的思想都是西方的开放思想,她跟着母亲回到临秀,可是临秀的生活让她水土不服,再加上对那位美国绅士的思念,外婆偷偷跑回了香港去找那位她心里的爱人,可是回到香港才知道那位心上人早就回了美国。”

“外婆在香港举目无亲,又想着母亲年迈需要人照顾,便花了所有的积蓄买了这架钢琴运回临秀,从此认命在临秀呆了下来。”

“简家在临秀早没了亲戚,外婆母女二人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就在这时,临秀最有实力的白家请人来说亲,外婆自然不肯,可是在她母亲的以死相逼下外婆还是嫁给了外公。”

“婚后不久外婆生下了白简宁,原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相夫教子过去了,可是在白简宁快十岁的时候,一个契机,外婆和她的钢琴被发现了,那个年代人们开始慢慢追求精神文化,外婆就这样带着她的钢琴技艺走出了临秀,走到了全国、全世界人面前。”

“因为名气越来越大,外婆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几乎不回临秀了,在白简宁成年的那一年,外婆正式提出了要跟外公离婚,外公晓得外婆心里一直对那位美国绅士念念不忘,接到外婆离婚书的时候他只是笑了笑就签了字。”

“那个年代对女人何等不公平,外婆主动提离婚的事情被闹的人尽皆知,外公有心维护,可他又怎么堵的住众人的嘴巴,白家人替外公不平,外公在世时还能压得住,可是外公离世后她们便不许外婆再进临秀。”

“外婆离开后白简宁跟着外公长大,虽然当着外公的面没有人说,可私底下白简宁还是听了不少关于外婆的谣言,她渐渐信了,在心中默认外婆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人。”

“直到外公去世,白简宁跟外婆的矛盾彻底激化,外公死后,外婆带我去了美国定居,自那以后我每年只见白简宁一次……”

辛媞讲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她想起那些她想念白简宁和辛诚儒的日子,骆屿年递上纸巾,辛媞却抬头笑了:“我没哭。”

“所以你外婆找到了她的心上人?”骆屿年问道。

“找到了。”辛媞回到,然后补充了一句:“但是他们没有在一起。”

骆屿年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外婆带我定居美国B城,是因为那里是她爱的人的故乡,可是外婆去了才知道她爱的人已经有了家庭,还有两个可爱的孙子,刚去的时候外婆每天开一个小时的车就为了去偷偷看一眼那位老先生。”

“后来变成一周去一次,渐渐的一个月去一次,再后来就没再去过了。”

“你外婆放下了。”骆屿年开口说道。

辛媞笑着点了下头:“放下了,也因为leon出现了。“

“leon?”

“一个风趣幽默的美国老头儿。”辛媞笑着介绍。

“好事儿。”骆屿年给出了他的想法。

辛媞对骆屿年的回答很满意,她没看错,骆屿年真的能懂。

辛媞没有在接着说,她抬起钢琴前盖,用手指随意敲了两个键,随着钢琴发出声响,辛媞脸色却变了。

“怎么了?”骆屿年看着辛媞疑惑的问道。

辛媞抬起头,有些难以相信的说道:“这钢琴琴音是准的,这里除了有人打扫还有人调琴。”

两人正疑惑到底是谁在守着这间屋子时门口传来了一句妇人大喊的声音:“谁在里面。”

辛媞与骆屿年对视一眼,立马起身往门口走,这刚踏出侧厅门就与一个胖妇人迎面撞上,胖妇人看到二人被吓的倒退了一步,狠狠拍着胸口,看清辛媞与骆屿年后才惊讶开口:

“哎呦喂,你们两是谁?怎么进来的?“

胖妇人语气中透露着愤怒,辛媞看着她拿起脖子上挂的钥匙朝她举了举:

“我们开门进来的。“

胖妇人显然有些吃惊,辛媞没等她说话先开口说道:

“这是简家的房子。”

胖妇人此时眼神里对辛媞的疑惑更深了:“是简家没错。“

“这里是您打扫的?”辛媞再次开口问道。

胖妇人看着辛媞疑惑的点了点头。

“简蕴请你打扫的?”辛媞又问道。

胖妇人这次没有回答辛媞,而是蹙了蹙眉,有些敌意的看着辛媞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家的外孙女,我叫辛媞。”

“辛媞?”胖妇人念了一遍辛媞的名字,却好像没什么印象。

“这家的主人叫简蕴,我是她外孙女,她女儿叫白简宁。“辛媞再次开口。

“呀,白简宁是你娘?”胖妇人听辛媞这么说明显的喜上眉梢。

辛媞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是白简宁让你来打扫的。”

辛媞不想这么猜测,可是这胖妇人认得白简宁,看来是有关系的。

胖妇人听辛媞这么问笑着摆了摆手:

“不是,你娘都多久没回来了,是白家老爷让我打扫的。”

听那胖妇人那么说辛媞更疑惑了,胖妇人见辛媞不理解,立马接着说道:“你阿公。”

“阿公?”辛媞疑惑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说我外公白坷文?”

“哎,对了,你阿……不是,外公。”

这下辛媞更奇怪了,急切的说道:

“可是我外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对啊。”胖妇人朴实的笑着。

“那你还一直打扫?”辛媞疑惑的问道。

“你阿公请我打扫,那我就要打扫干净……呵呵……你阿公说过有人要回来的。”

胖妇人笑得有些腼腆。

“那我外公去世后谁给您工资啊?”辛媞疑惑的问道。

胖妇人没理解辛媞的意思,辛媞只得解释道:

“我阿公去世后您打扫谁给您钱?”

没想到胖妇人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嗨,要什么钱啊,再说你家阿公之前给过我。”

“阿公给那也是七八年前了吧?”辛媞有些难以置信。

那胖妇人笑着说道:

“够了够了,白先生还救过我儿子的命呢,还给我钱让我帮着打扫这里,够了。”

辛媞叹了口气,与骆屿年对视了一眼,刚想说什么就听胖妇人接着说道:

“刚才他们见我跟我说这屋子门开着,我以为是进贼了,现在好了……对了,你们饿吗?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去。“

辛媞立马摇手:“不饿不饿,刚吃过了,不麻烦您了。”

“咳,麻烦什么呀,你是白先生的外孙女那就是我们的家的大侄女,别客气,我这就去给你们做饭去。”胖妇人说着就要转身,辛媞立马拉住她说道:

“真不是跟您客气,刚刚逛镇上吃了不少东西,现在真吃不下去了。”

胖妇人见辛媞眼神没有说谎的意思这才笑笑说道:

“那便去我家吃晚饭,这可不能再推辞了,白先生的外孙女回来镇上的人估计都抢着请你吃饭,你别说不要,先随便逛逛,待会儿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们。”

辛媞架不住胖妇人热情,转过头询问骆屿年:“我们可以晚上再回去吗?”

骆屿年笑着点了点头。

“那钟叔怎么办?”辛媞有些担忧。

“钟叔老家就在临秀附近,不用担心他。“

辛媞听骆屿年这么说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对胖妇人点了点头,胖妇人见辛媞答应立马开怀大笑,末了还不忘跟辛媞说:

“你如今回来这临秀的人大家都想抢着请你吃饭,可别答应别人,今天说什么也要去我家吃晚饭。”

辛媞笑着点了点头,想起跟胖妇人说了这半天话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便开口问道:

“我该叫你什么?”

胖妇人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我便托大一回,你叫我刘婶吧。”

辛媞笑了笑,想起偏厅的钢琴,立马问道:“刘婶,这偏厅里的钢琴是有人在调吗?”

刘婶明显不知道辛媞说的调音,但见辛媞问起钢琴,便开口说道:

“外村的瘸子,以前年轻的时候去外面打工,说是会修里面那个东西,你外公请他修过几次,后来得了重病,家里穷没得治,你外公给治好了,瘸子说那东西要经常……哎,怎么说来着,反正他隔一段时间会来看看。“

辛媞立马理解了,原来简家如今的样子,都是因为外公。

刘婶憨厚的笑了笑,然后对辛媞说道:

“那你们慢慢逛着,我先回家准备一下,待会儿晚饭的时候来叫你们。”

辛媞点点头,看着刘婶转身要走,突然叫住她,刘婶转过头看着辛媞,辛媞笑着说道:

“刘婶,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这屋子,没回白家,也不想别的人知道。”

刘婶立马就明白了辛媞的意思,笑道:

“行,那我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你们进出记得带门,我不跟别的人说。”

刘婶笑着要走,突然想起来,接着对辛媞说道:

“这阁楼的电线不行了,灯开不了,你们要是上去要小心。“

辛媞笑笑表示感谢。

刘婶走后辛媞才松了口气,转头看骆屿年,发现骆屿年正看着前厅的顶看得专注。

辛媞抬头也看那顶,却看不出什么,便问骆屿年道:

“你在看什么?“

骆屿年指了指顶上,对辛媞说道:

“这顶之前漏雨,修补过,不过年代久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又要开始漏雨了。

辛媞听骆屿年这么说却笑了,骆屿年不明所以看向辛媞,辛媞这才解释道:

“确实是漏雨,小的时候外公带我来这里,外面下大雨,这里就下小雨,每次外公都特别担忧的看着,嘴里不时念叨,这屋子不会塌了吧。”

辛媞的话让骆屿年也笑了起来:

“你外公不知道屋子漏雨修一下就可以吗?”

“白家是临秀很有钱的医药世家,外公从小吃穿不愁,自然不知道屋顶漏雨可以修,后来漏着漏着也就习惯了,有一次还拿了盆在这里接水,说要喝雨水煮茶,结果接到的水不干净,那水被我喝了闹了好几天肚子。”

辛媞想起这里突然有些心酸,是啊,外公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后来是怎么一个人带她和白简宁的,外公曾经,一定很不容易。

辛媞看骆屿年看的入迷,索性拿起相机,对骆屿年说道:

“你随意看看,我去照几张照片。“

骆屿年点头。

辛媞拿着相机在简家挨个照了个遍,她想将这些照片发给外婆,外婆一定会非常喜欢。

辛媞照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透过镜头,她甚至能看到曾经外公带着他在这屋子的踪迹,也似乎能想象得到外婆曾在在这个家所做的事情。

绕了一圈辛媞再次回到正厅,此时骆屿年已经坐在前厅的一个椅子上闭目养神,辛媞趁他闭着眼睛,快速的按下了快门。

快门的声音让骆屿年睁开眼睛,辛媞见他看着自己,又见他脸上没有表情,怕他不喜欢拍照,立马解释道:

“你坐的位置我小时候也经常躺在那儿睡觉。”

骆屿年看了看自己做的椅子,试着往后一躺,问道:“这样?”

辛媞摇摇头,走过去给骆屿年示范,骆屿年看后笑了:

“这样你睡得时间长半个身子会麻,就像上次你在我爷爷家一样。”

“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就会这样。”

辛媞笑着说道,然后开始检查相机里的照片,骆屿年靠近跟辛媞一起看。

“怎么没有阁楼的?”骆屿年注意到了辛媞照片里没有阁楼的照片,疑惑的问道。

“外婆说阁楼小木窗的月亮最漂亮,照不到月亮索性不照了,免得外婆又遗憾。”辛媞解释道。

“那我们等晚上拍了阁楼的月亮再回去。”

“那……不会太晚吗?”辛媞虽然高兴骆屿年的提议,却还是有点担忧。

“你晚上有事儿?”骆屿年反问道。

“没有。”辛媞回答,然后看着骆屿年补充了一句:

“我怕耽误你事儿,你已经很够义气陪我来了。”

骆屿年笑了,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看着辛媞的眼睛,无比明亮:“我也没事儿。”

…………

晚饭时刻刘婶准时来叫,一起来的还有刘婶的老公,一个憨厚老实的男人,见了辛媞和骆屿年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笑得十分朴实。

辛媞与骆屿年踏进刘婶家的时候有一丝惊讶,刘婶家家庭情况并不很好,刘婶热情的招呼辛媞和骆屿年进去,辛媞与骆屿年进了屋子就见一桌子丰富的菜,菜里还有刚杀的鸡。

辛媞与骆屿年对视了一眼,他们进门时注意过,刘婶家的鸡都是小鸡仔,桌子上这只只怕是家里最大的鸡了。

刘婶招呼二人坐下,然后她跟她老公也坐了下来。

“快吃快吃,到了刘婶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刘婶笑呵呵的将两个煎鸡蛋夹到辛媞和骆屿年碗里,一边夹还一边说道:

“这两个鸡蛋是今天刚下的,可新鲜了,你们尝尝。“

煎鸡蛋只有两个,而下鸡蛋的母鸡此时只怕也在桌上了,辛媞刚想推辞就被骆屿年不着痕迹的拉了一把。

辛媞转头看骆屿年,只见骆屿年大口咬了一口鸡蛋,然后对刘婶说道:

“刘婶,这鸡蛋真好吃。“

刘婶立马笑开了花说道:“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辛媞没有在推辞,刘婶看着辛媞吃下鸡蛋,脸上笑容更甚。

就在此时,里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声音,刘婶和刘叔脸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又笑着招呼辛媞和骆屿年吃饭。

那怪异的声音再次传来,辛媞疑惑的看向里面,问刘婶道:

“怎么了吗?”

“没事,你们吃饭。”刘叔热情的招呼的。

怪异的声音依旧不断传来,刘婶终于放下了筷子,为难的对辛媞笑了笑,说道:

“里面是我儿子。”

“那快让他出来一起吃饭啊?”辛媞不解的说道。

刘叔刚想说什么就被刘婶阻止了,她看了一眼骆屿年二人,对刘叔说道:

“把顺儿带出来吧。”

刘叔听了刘婶的,这才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便搀扶着一个肥胖的男孩儿出来,辛媞和骆屿年立马意识到了那孩子的不对劲儿,可两个人什么都没说,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刘叔搀扶着孩子坐下,那孩子还是不断发出怪异的声音,刘婶为难的笑道:

“镇里的人都怕顺儿,我怕吓着你们。”

“那是他们有偏见。”

辛媞说完这句话拿起筷子往顺儿碗里夹了一块肉,然后笑着对他说道:

“多吃点,快长大。”

辛媞的话让刘婶泪目了,她看着辛媞,擦了眼泪笑道:

“当年白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我外公?”

“对啊。”刘婶笑着回答道,然后接着说道:

“当年这孩子病的厉害,白先生看了以后让我们送到县城的医院,可是人家医院死活不收,白先生知道了亲自到县城将我们接了回来,后来陪着我们一家整整守了顺儿三天三夜,可算是把这孩子命给就下来了。”

“白先生对我们,有大恩。”

饭后,刘婶洗碗,辛媞见刘叔也出了屋内,立马将全身的口袋翻了个遍,正在为今天出门忘记多带钱叹气,突然见眼前骆屿年递过来一叠钞票。

辛媞抬头,见骆屿年笑着对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辛媞怕屋外刘婶听见,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将那一叠钱塞进了顺儿的裤兜里。

因为辛媞说晚上要走,刘婶见挽留不成,坚持要将辛媞两人送到简家宅子门口。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日光洒在简家大门,美的像一幅画。

“骆屿年,我们在这里合个影吧?”辛媞突然提议道,因为想起之前杭州骆屿年对照相的恐惧,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没想到骆屿年却笑着说了声“好”。

辛媞高兴的将相机递给刘婶,告诉她对准了按哪个键,然后跑到了骆屿年身边。

骆屿年很高,一米八几的大个,辛媞站在她身边没有一丝优势,想到这里辛媞立马上了一个台阶,这样辛媞与骆屿年的距离就没差那么大了。

“刘婶,照吧。”

刘婶笑呵呵的按下快门,那一秒辛媞微微偏过头,相机里好似轻轻靠在了骆屿年肩上,两人笑容明亮、灿烂。

别过刘婶,辛媞跟骆屿年简单绕了绕便回了简家宅子,或许是太过悠闲,辛媞竟有一丝困意,坐在椅子上不停打瞌睡。

骆屿年被辛媞逗的苦笑不得:“睡吧,月亮出来了我叫你。”

辛媞看了看依旧明亮的天空,点了点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睡梦里,辛媞梦见了她的小时候,她跟着外公去给人瞧病,外公给他做了一个小竹篓背在背上,每次出门外公都会买她最爱吃的白糖糕放在小背篓里。

她又见外公领着她站在那座青石板桥面前,指着那桥说道:“这座桥就叫外公桥。”

“过了这座桥就到了临秀,到了临秀我就能找到外公了。”

不知睡了多久,辛媞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醒。

“辛媞,醒醒。“

辛媞睁眼,看的骆屿年站在自己面前。

“月亮出来了。”骆屿年轻声说道。

骆屿年在前用手机照明,辛媞紧紧跟在后面,因为阁楼灯坏了,两人只得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上阁楼,好巧不巧辛媞的手再次没电,所以两人只得依靠骆屿年手机微弱的光。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前面微弱的光告诉辛媞骆屿年在前面,到了楼梯,骆屿年先上了两个阶梯,然后把手机移到后面给辛媞照明。

“骆屿年。”辛媞突然出声。

“嗯?”骆屿年的回答让辛媞心安不已。

“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骆屿年这次没有回答,但是手机的光靠近了不少。

“我怕黑。”辛媞确实怕的发抖。

骆屿年似乎怔了一下,很快,手机光移动了一下,骆屿年将手机从右手换到了左手,顺着墙上手机射出的光影,辛媞看见骆屿年将手伸了过来。

“我牵着你吧。”

辛媞笑着握上骆屿年的手,如想象中一般,很温暖。

骆屿年牵着辛媞上了楼,进了阁楼,知道他去开窗才松开了辛媞的手。

木窗被打开的瞬间,月光洒了进来,照亮了二人的两,柔和的月光洒在阁楼,让整个氛围温暖无比。

辛媞拿起相机对着木窗按下快门,那幅美景如愿进了相机。

“真的美的不像话。”辛媞照完照片看着眼前的景象感慨道。

“确实。”骆屿年也开口。

“辛媞,你站在窗前,我帮你拍张照片吧。”

辛媞笑着点头,将相机递到骆屿年手中。

快门按下,却因为光线太暗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照月亮还行,照人光线太暗了。”辛媞看着照片失望的说。

“你再站一次,我用手机拍。”

辛媞依言站到木窗前,侧过脸,骆屿年看着辛媞按下照相键,比相机效果要好一些,但依旧没照清楚辛媞五官,可是月光下,辛媞侧脸的轮廓清晰的呈现在了手机上。

“怎么样?”辛媞问道。

“还是太暗了。”骆屿年收起手机走到辛媞身边。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远处的月亮,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

“你会忘记这一刻吗?”骆屿年收起手机突然开口。

骆屿年转头看辛媞:“不会。”

“我也不会。”

…………

一个多小时后钟叔开车将两人送到了兰园,下车时恰巧被外出买零食的周子帆看到,只见他飞奔回了兰园,一进兰园便对前厅坐着的男女喊道:

“辛媞和骆屿年回来。”

白简宁蹭一下就从椅子上起身往兰园门口跑,辛诚儒见白简宁这种反应担忧的起身跟了上去。

兰园外,辛媞正在跟骆屿年道谢。

“骆屿年,谢谢你,为所有的一切。”

骆屿年淡淡露出嘴角梨涡。

“外婆最终选择嫁给了leon,她说她深爱着leon,愿意跟她共度此生,可她从来没有注意,leon和外公其实是一样的,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善良,一样的温暖。”

这句话藏在辛媞心里很久了,她谁都不曾说过,甚至连简蕴女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有辛媞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切。

此时此刻,辛媞将这个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了骆屿年,她深深的相信他。

可辛媞没想到她的这句话让兰园门后的白简宁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简宁。”辛诚儒担忧的上去扶住白简宁,白简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被她强忍了下去,她推开了辛诚儒,自顾自的退回来兰园前厅,只留下一句话:

“你先去看看辛媞。“

门外,骆屿年看着辛媞,微微叹了口气,想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辛媞,我爷爷后天回来,他想见一见你。”

辛媞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的说道:

“行,等骆爷爷回来我和陈亦东、辛妤一起去。“

“不是,他想单独见你。”

辛媞疑惑了,她好像没有要见单独骆爷爷的理由,正想问为什么,身后突然传来辛诚儒的声音。

“辛媞。”

骆屿年与辛媞同时回头看向辛诚儒,只见他穿着休闲笑呵呵的走向两人。

“辛叔叔。”骆屿年礼貌的打招呼。

辛诚儒笑着“哎”了一声,然后走到两人面前,用手搂住辛媞问道:

“你们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我和辛媞……”

“骆屿年,不许说!这是我们的秘密。“骆屿年正要开口就被辛媞急匆匆打断。

骆屿年听辛媞这么说只好住了嘴,不好意思的朝辛诚儒笑了笑。

辛诚儒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道:

“两人关系不错嘛,都有秘密了。”

辛媞怕辛诚儒追问,立马推了骆屿年一下,笑着说道:“拜拜,早点回去休息。”

然后转身推辛诚儒:“您一路过来多辛苦,走走走,我进去给您泡杯茶。”

“哎,我还没问完……再说了你泡的茶我也不敢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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