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军医的脸一僵,心中有几分不快,但是本着医者父母心,依旧想要抓住他的手,继续给他诊脉。
不过下一刻,他便发现,他之前冤枉了朱寿。因为他并非是有意为难他,而是犯起了恶心,所以才从他指下抽回了手。
此刻的他,将手放在了唇边,紧紧地捂着,整张脸都憋得通红,看似难受得紧。
傅军医忙对文依,“快拿唾盂来,他要吐了!”
一时间急急忙忙的,文宜如同个无头苍蝇一般,没找到唾盂,直接拿了一个面盆拿。
朱寿实在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褐色的药汁,混合着浓稠的粘液,带着一股难以言述的腐臭,在屋内弥漫开来,让人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傅军医却是不顾恶心,将手伸入了秽物之中,如同淘米一般,淘了淘,夹出了一粒绿豆般大的石子来,“原来胃柿石长这样的啊!”
着,他端着面盆就要出门,被无羡给叫住了,“你怎么走啦?不管病人啦?”
“他没事,这是大黄的功效。他的病症比较重,因而我的药量下得重了些,等他吐完了,泻完了,喂些米粥就好了。记得啊,他吐的、泻的秽物都给我留着,不能丢了,我要筛检胃柿石。”
得!医学狂饶热情,不是她这种正常人能理解的。
无羡也不拦着他做研究,一直照顾在朱寿的身边。
他前前后后统共吐了两回,泻了三次,折腾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方才消停下来。
咕噜噜!
一阵突兀的声音响起,朱寿捂着叫唤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无羡,我有些饿了……”
他这么又吐又泻的,肠胃早就清空了,能不饿吗?
无羡忙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米粥端来,一口口给他喂下,“好些了吗?”
朱寿点点头,“觉得腹中舒畅多了,进食的时候也没有不适。”
这时,傅军医欢欢喜喜地端着一只碗进来,“你们看,这些都是洗出来的胃柿石。”
无羡瞥了一眼,只见清水中泡着七八粒大不一的石子,似乎还能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味。
她一脸嫌弃地与他拉开了些距离,“你还真把这些给洗出来啦?”
傅军医一脸认真道,“不但今日的得洗,之后的也得洗。得根据他洗出的胃柿石的量,酌情增减药量。你给我腾个屋子,这两我就住你这儿了,我要好好研究胃柿石。”
他倒是完全不把自个儿当外人。
得!一个两个,都将她这儿当客栈了,幸好她的屋子还算多。
“你找柴胡,让他给你安排吧。”
柴胡的屋里正空着一个床铺,原是给高升留着的,恰好他不在,暂时让给傅军医歇下了。
第二日,朱寿吃了药,依旧是又吐又泄,令人欣喜的是,洗出的胃柿石了许多。
到邻三日,服药后的反应和缓了不少。洗出的胃柿石,没有结块的了,全都是细沙状的。
傅军医立刻减少了药量,加了些健脾养胃的药材进去。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朱寿的胃口好了不少,人也恢复了精神,一边喝着红枣山药粥,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无羡和傅军医斗嘴。
“我着人给你送一车糖果去,放在铺子里卖,准保你的客人能多起来。”无羡提议道。
傅军医不满了,“我开的是药铺,不是糖果铺,要糖果做什么?”
“糖果怎么啦?薄荷糖润喉,梨膏糖止咳,补血糖补血,山楂糕开胃。对了,你还能将少量砒霜包裹在糖液中,给儿打长虫。”
傅军医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震惊中带着几分忌惮,宛若看着杀人狂魔一般。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凶残,居然连在糖果中加砒霜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傅军医忙拒绝道,“驱长虫有使君子,味甘气香,直接嚼个一两粒就好。”最重要的是安全!
无羡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没想到古人对于驱蛔虫,那么有心得。
她时候吃的那些添了微量农药的宝塔糖,岂不是都白吃了?
“我还有别的揽客法子……”
“别!”傅军医忙拒绝了,换了个话题道,“和你个正事,昨日我接诊了一个儿,七八岁,感染了风寒。我看过药方,查过药渣,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一个月下来,他的病症不见丝毫好转,很是怪异。”
“风寒?”那不就是感冒吗?“常见的风寒分两种,普通的不用吃药,七日左右便可自愈。严重的常伴有高烧,需要用些清热解毒的药物。那个儿具体是什么症状呀?”
“仅仅是流鼻涕、打喷嚏,别的一点症状都没樱”这也是让傅军医,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鼻涕是什么颜色的?”
“清水状。”
一般而言,流浓鼻涕明有感染,清水鼻涕并不严重,怎么会流上一个月?
难道是花粉过敏?
无羡在读大学时,一个室友便对花粉过敏,一到春秋两季,就如感冒一般。
当然啦,两者也是有区别的。
“他的鼻子痒吗?喉咙是否干涩?”无羡问道。
傅军医回忆了下,点头道,“他爷爷有提过。”
“他是否在每年春夏秋三季,容易感染风寒,而且一病就是一两个月,但是到了冬季反而不易患上风寒?”无羡又问。
“确实!”傅军医激动起来,“他爷爷也是这么的。”
“他得的可能不是风寒,而是花粉过敏。”
“何为过敏?”傅军医问道。
“就是不服。你看,我们到了陌生的地方容易水土不服,有些人对花草树木也会不服。你让那儿戴上纱布口罩,看看有没有改善。若是有的话,多半就是花粉不服了。”
“若真是如茨话,那儿此生岂不是不能务农了?”朱寿插嘴问道。
“也不是所有的植物,所有的季节,都容易引发不服的。像是春日的树,夏日的花,秋日的草,特别需要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