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指尖抚过她脸,脖颈,双肩。
每到一处,都好似燃起一簇阴柔的小火苗,她咬着牙,心跳是乱撞的小鹿,连呼吸也乱了。
挑开扣子,光洁的肌肤呈现出来,他眼中晕着化不开的水汽,像深海,永远不知道有多深,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陷进去。
解西式胸衣再一次失败。
“该死的洋玩意儿。”他低低咒骂。
她被呵得发痒,忍不住笑。
“不许笑……”大手将她下巴一抬,没说出来的话淹没在了满是情意的吻里。
盥洗室骤然升温,沈挽筝所有的理智随之消融,迷离中,只听咔擦一声,那胸衣已经松松地挂在背上。
扯坏了。
彼此身无寸缕。
她眸子流转着一片柔软,“属猴的,一点都慢不得。”
他唇角微扬,戏谑道:“还记得你男人教你的诗么?”
嗓音低哑,修长湿润的手指不闲着,在她身子上肆意妄为,淋着热水,是轻微的声响。
她难以启齿,“不记得……”
“那我再教你一句。”
只待他细细说来,却不曾想他顺着锁骨往下啄吻,双颊如同醉霞,她确实醉了。
“白日依山尽——”
顾不得羞了,她媚眼如丝,腰肢迎合他,“黄河……入海流。”
王之涣大诗人呀,对你不住了。
他一撞,沈挽筝似叹似喘,像水击石头的响动,又像一曲相思入骨的缠绵,唱不尽。
……
三月头上,袁世凯迫于列强干预,取消帝制,恢复共和。
休息室里远不如外界欢快,因为再过两日便是第一次实习考试,笔试实操一样不得落下,众人哀嚎。
痛斥赵亦安苛政猛虎。
沈挽筝正与许小玉说笑时,护士台来了人叫她听电话。
会是谁打来的。
她狐疑,提起话筒,“你好,我是沈挽筝。”
那头一阵沉默。
“你好?”她又道。
“是我。”除了傅雨祁还能有谁。
万籁俱寂,只闻她的呼吸声。
“晚上我来接你。”他听上去心情极好。
她问:“作什么?”
“教你读诗。”那头有了笑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诗歌也变成了调戏她的法子。
沈挽筝恨不得顺着线路将他打一顿,“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流氓、土匪、禽兽。”他学着她的口吻,倒像那么一回事。
“风太大,听不见!”
“是是是,不但有风,还有水,盥洗室那水龙头一拧,稀里哗啦——”
“傅!雨!祁!”她咬牙切齿,脑中拼凑出一些画面,耳根子在烧。
“好了,不欺负你了。”他转了话题,言归正传,“一起看电影,怎么样?”
“哟,傅大帅也学会赶民国时髦了?”
“那是,听说对付你这样的女人,得罗什么曼什么。”
仿佛看到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她微微挑着眉梢。“罗曼蒂克。”
“这洋词儿,总记不住。”那头传来忙音,“先不说了,晚上来接你。”
挂了电话,沈挽筝深吸一口气。
这算是正式约会?自由恋爱?
忽然想起在美国接触到的烛光晚餐、舞会、音乐会,新时代的潮流哪个姑娘不憧憬。
她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