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踮起脚尖,把持栏杆,想往下跳。这时一个男的骑着电动车过来的,刚开始开的很快,看到有人站在桥上看着河水,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待走的近了看到静姝目光呆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兴奋了,对着她喊了一句:“跳啊!”这一句声音很大,带着起哄的劲儿!静姝听到她说“跳啊!”很生气,收起握着栏杆的手,拖着行李往家走了。
现在人真坏,巴不得别人死,一点善心都没有。
静姝小心的开了门,进家。将钥匙放在柜台。保持安静,听到江老爹的打鼾声和江有汜的打鼾声分别从各自的屋子里传来。
两个人心真大,家里怀着孕的女人都离家出走几个小时了,还能睡得跟没事人似的!
静姝放下行李,也不收拾,爬到床上,继续睡觉。她今天一直没闲着,晚上又离家出走跑了一圈,实在太累了,不久便进入梦乡,鼾声如雷。
于是,江老爹的鼾声,江有汜的鼾声,静姝的鼾声,“呼~哈~呼~哈~”像夏天刚下过雨,池塘里的小跳蛙们,一个赛一个叫的响,一个赛一个挣着喧闹。好不热闹。只有行李箱安安静静的在门口待着。
早上,江有汜匆匆忙忙去上班,并没有注意静姝的衣服都收到了行李箱里。他只是奇怪的说了句:“你把箱子放这干嘛?”埋怨箱子挡住了路,就关门而去。老爹直接就当做没看见,不管这事。可笑静姝昨晚生了那么大的气,闹那么一场,都是跟自己闹着的,当事人压根不知道!
日子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天静姝正在小区的小花园晒太阳。这里有一个长廊,长廊上有很多藤蔓,不过因为是冬天,藤蔓上没有任何绿色的枝叶。长廊的东边有一颗树,长得高高直直的,他们说是橘子树。静姝抬头,看到树上是有几个绿色的圆圆的东西,也许是橘子吧。长廊下都是坐的地方,不过,眼下正是冬季,人们都坐在有阳光的地方晒太阳。
静姝沉默低头而坐,摸着肚子。她很难过。
昨天父亲打电话来,说他因为头疼去了贵阳的医院,查出来是脑瘤。
静姝听到“脑瘤”就吓哭了。父亲废了好大劲儿,才跟静姝解释清楚,那是一个良性的脑瘤,眼下只需要做手术取出来就好。
“取出来?开颅手术?”静姝着急又紧张。
“我现在已经住院了,一个星期后做手术。”静姝爸爸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得了一个小感冒。
眼下静姝的肚子已经快七个月了,脚开始浮肿。江有汜要上班养家,不能去父亲那边。父亲在贵阳举目无亲,只有一个何阿姨,怎么是好!
一个老太太推着一个老头走过来,老头现下还不能走路,甚至有些口齿不清,听说是得了脑梗。
“脑瘤好治吗?”。
静姝的这句话明显不知深浅。
“哎呦,小姑娘说话轻松的来!”一个正在织毛衣的苏州大妈立刻叫嚣,且听她说:“几个月前,我妈得了脑瘤,查出来时已经是晚期了,我们带着她上海、北京的大医院都去了,没有多大作用。最后还是在这边的市立医院看的。做了手术后,一直是昏迷,神志不清,没到三个月人就走了!”阿姨说着,难过气来,擦擦眼泪。
静姝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手术风险竟然这么大?
“老大姐,你母亲那还好来,我爸当年也是脑瘤,做了开颅手术后,没半个月人就去了!”另一个阿姨说。
静姝听着,只觉得“嗖”的一下,魂都快从天灵盖跑出去了。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动起来。
没有片刻迟疑。回家就打电话告诉江有汜,自己要去贵州。
江有汜被她急得立刻就会了家。道理说了一遍又一遍,真真的和气又有耐心。可是静姝就是什么沉默着,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晚上,等江有汜睡着了,江老爹进了自己房间,静姝拿出收拾好的行李,带上钥匙和一些必备物品出门了。
这次是出远门,静姝一个大肚婆不敢大肆携带太多东西,只带了两身替换内衣,和手机身份证,必要的零钱就出门了
按照那两个阿姨的说法,她得在父亲进手术前,见父亲一面,不然真成了永别,她会抱憾终身。
她还没用告诉父亲和何阿姨,她要去他们那边的事。她怕父亲知道后不允许,毕竟她还怀着孕,而且月份也大了。他更怕父亲知道后担心,影响休息,病情会因此变得更重。
苏州到贵阳还没有直达的火车,静姝从上海转车。那时上海到贵阳还没有高铁,静姝买了卧铺,过了一天一夜才到贵阳。
一觉醒来发现老婆没了,江有汜气疯了,也急疯了。
她肯定还是去了。
他打电话,她正在通话;他发信息,她不回。看了是被拉黑了。
江有汜又给父亲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静姝昨天晚上出去了。江老爹说,他回来后,听到了关门声,从窗户看到她出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他回来!”江有汜几乎是吼的。
“她以前也这样。”江老爹还不当回事。
“她从昨天晚上出去,到现在没回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江有汜气死。
“没事,她都怀孕了,那么大肚子能跑哪儿去!”江老爹确认吃定了这儿媳妇。甚至有时候他都觉得,娶了这么个儿媳妇都替儿子亏的慌。
“你别说那话了,她爸得了脑瘤,她准是去贵阳找他爸了。”江有汜想到这里,都有一种立刻把家里东西全砸了的冲动。他跟她好说歹说,让她不要去,她就只会“嗯嗯”,当时还吃不准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只是像平常一样不高兴,原来是这个意思。
江有汜在惴惴不安中,又等了一天,到晚上十点钟,她终于收到一条来自静姝的信息:我到贵阳了,在我爸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