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在传来阵阵的痛楚。
比起那少数掌握真实情报的,动手的人群都以为老神父的确是和魔鬼有所勾结。
而当然,作为养子和圣骑士培训者的托尼也受到同等程度的质疑。
那拳拳到肉的打击感,就需要这可怜的男孩亲自承受。
至于身为牧师接任人的耶鲁,则是被冠上走回正途的羔羊之名。
在发现教堂所谓秘密的情况下,比起说要继续同流合污,反而是借助家族的力量把另一个故事公开。
牧师和圣骑士中,的确为驱逐恶魔而拼尽全力。
但之所以会显得比谁都在意,“正正是因为他们之中出现人类的叛徒。”
托尼还记得那个情景。
谁都记不清,魔鬼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来访,就好像说不出教堂与信仰是什么时候建立在文明之上。
但这对于人类是一场毫无疑问的灾难。
以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作为交换,仅仅是为了得到那用不着的权力或财宝。
声声的低语,徘徊在内心的深处。
多少的妻离子散,多少的血流成河。
“这就是你所坚持的吗?”
在地牢笼罩中,只有那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孩。
还有又一次到访的黑影。
托尼连回答的力气都提不起,即使他再怎么不希望自己会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
脸颊仿佛被一只虚幻的手所抚摸着。
冰冷,没有热度。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如此坚持。”
绝大部分人类显得如此愚昧,对于真相的追求也远远没有那么坚定。
而托尼在最初的时候也试过产生那样的想法。
老神父的决定也不总是显得聪明,就好像当初选择把红药的配方交出的时候。
亚伯家族的那种贪婪,也只有善良如他可以当作看不见。
但最后,曾经那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就在那样的教导中长大。
也分享着同样一份信仰。
“算了,反正要记住我可是会把视线放到你的身上。”
请用尽全力来证明自己并不优秀。
也在消失的同一时间,那扇地牢的门缓缓被推开。
尘土飞扬。
“你醒过来了吗?”
托尼没有作出任何的回答,一动不动地看着耶鲁做到自己的旁边。
“我真的不知道父亲会跟在我后面。”
沐浴在圣光之中,他的痛楚意外地得到一丝的缓解。
牧师的能力很简单,一是治愈,二是驱散。
甚至可以说是同个效果。
对纯粹的人类是增益,而对魔鬼或借用魔鬼力量的人则是某种程度的伤害。
而托尼本来以为像自己这样建立过契约,面对圣光的祝福也更多会体现会一种再次的伤害。
只能把这解释为一种默许吗?
因为单单是为了别人而建立交易,借用力量也不算是一种背叛的行为,吗?
“你还好…很抱歉我只能做到这些。”
托尼不知道要摆出什么姿态来面对曾经的兄弟。
一脸歉意的耶鲁就像是被蒙骗,但带来的伤害也依旧影响着自己的生活。
不能说是坏人,却引致更大的痛苦。
他只好继续闭上自己的嘴巴,装出那种对世界一切都已经毫无兴趣的样子。
无法接受那简单的道歉,却也不想在心里留下任何的怨恨。
纠结。
“也很诚实地告诉你,父亲让我来问最后喝下去的是什么?”
托尼知道门外一定有那个胖子留下的看守。
身上的每一处也应该早被搜过,只是交易的内容不会被轻易地发现。
而耶鲁的那句话,就是把决定权交到自己的手上。
想要讲,那就聊聊。
不愿意,就说别的。
只是下次,就不一定是以如此亲和的手段。
“说说有关药剂的事情吧,他那时候选择只教你一个。”
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一种沙哑。
不过作为被囚禁者,还没到脱水而死去就已经是很好的待遇。
药剂或魔药,也算是流传很久的一种产物。
那种知识的主要来源是地狱,而人类只是偶尔才会得到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配方。
绝大部分原材料都无法轻易得到,像是红药也经过多年的时间才肯定全部内容。
当然,对比起具体的配方,人类对于魔药的认知更加深刻。
总有些可怜鬼,在喝下去前就已经因为各种原因而提前死去。
“像你喝的那瓶应该是提升敏捷的吧?”
托尼在心里默默认同那个猜测,在喝下去以后很显然有反应力的提高。
身体的灵活性和协调性都更加优秀,起码如果自己想要坚持的话,甚至要成功逃跑的可能也不算太低。
只是配方,自己的确无法拿出来。
那时候也就是一个简单的念头。
魔鬼应该没有善意,喝下去或许这痛苦的一切就会引来终结。
“而制造药剂的过程称为炼金,即使人类仅掌握少数的魔药配方,也依旧诞生出两种特别的战斗方式。”
依靠红药等一系列增益作为辅助的近战重装。
多数和托尼拥有着相似的信仰。
选择作为最坚强的盾牌,为同伴抵挡来自前方的进攻。
和把注意力放到破坏性质上,依靠自身敏捷和各种负面效果来保持进攻的打法。
“通常只有和魔法师一样,背弃人类加入魔鬼,才会拥有那方面的知识。”
托尼很仔细地记住耶鲁的每一句话。
他清楚自己对于亚伯家族提不起好感,但要是发生最坏的情况,为了人类全体还是得尽可能把这些转化成有用的资源。
在教堂中的学习,更多是由正在外游的圣骑士安东尼叔叔所主导。
内容也围绕着一个圣骑士应该要掌握的技艺。
而魔药相关的知识,也的确只有耶鲁和其他想要成为牧师的孩子所掌握。
那时候学习最优秀的就已经是现在坐在旁边的大家族继承人。
生活所能接触到的,就注定会有这方面很大的优势。
努力,天赋,家庭背景。
正是这样才成就接近完美的接任人。
但也正是这样才带来教堂无法承担的后果。
托尼用尽全力吸收这些知识,直到地牢那扇厚重的门外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