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松了一口气,只要奶奶不问他是怎么回事儿,爱问谁问谁。
更何况,隐婚的是他哥,又不是他,他没必要傻不拉几上赶着替他哥挨揍。
江流虚扶着江奶奶的肩膀,正打算往纪烟和齐筝他们在的那桌过去。
才走了没两步,江奶奶突然停下来,歪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前头。
江流顺着奶奶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身儿蓝衣的叶楚衣和纪烟面对面的站在一起。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用都知道,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让江流无语的是,叶楚衣身上那套礼服,简直没眼看!
难道她不知道蓝色的不适合她的气质吗?
还有她身边那个穿的跟个绿帽鹦鹉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组团来给大家解闷的?
难道不知道校庆晚宴这种偏正式的场合,穿衣风格要严肃一点?
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选择了设计师这个行业!
就她这个眼光,简直要命!
还给别人做设计?
江流不忍直视的收回视线,扶着江奶奶的胳膊,低声道:“走吧奶奶,咱们先入座。”
江奶奶看着纪烟的方向,已经来了兴致:“不急,先看看!”
这边有人看戏,那边就有人唱戏。
叶楚衣原本换下那身儿香槟色的礼服,就不情不愿的,眼下这会站在纪烟面前,一有了对比,她自己都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就不该头脑发热,听了万芊芊的建议,什么穿跟纪烟同颜色的礼服把她给比下去。
现在她没把纪烟比下去,自己反倒成了笑话。
只是她还没开口跟纪烟话,万芊芊就全权代言了:“你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没见过是不可能的,万芊芊以前也是在贵族那边上的中学,不可能不认识纪烟。
纪烟微微一笑,“贵校似乎没有规定,非本校毕业生不得参加校庆晚宴。”
万芊芊一噎,没想到曾经张扬的纪烟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她怔忪间,齐筝母鸡护犊子似的把纪烟护在身后,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万芊芊,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讽刺。
“万芊芊,几年没见,你的品味可是越来越差了啊!”齐筝指着她身上的那身儿翠绿色的裙子道:“你这是刚走完什么七仙女的剧组吗?怎么连戏服都穿出来了?”
齐整不傻,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叶楚衣故意穿了件极有可能会跟纪烟撞衫的颜色。
可不是有句话的好吗?
撞衫不可怕,谁抽谁尴尬。
纪烟身上的海洋渐变色晚礼服,可是谈慕辰亲手为她量身定制的。
她叶楚衣身上的是什么?
如果没看错,是她们今去的沙龙会所里准备淘汰的?
她又看了一眼万芊芊身上的衣服。
行吧,都是出自一家的。
尤其是这个颜色……
齐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墨绿色的晚礼服,嘴角一抽。
行吧,她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被人这么模仿!
“你才穿的戏服!”万芊芊无脑开怼。
“我们俩到底谁穿的戏服,不是一眼就看的出来?”齐筝轻笑一声,简直不要太得意。
万芊芊涨了个红脸。
纪烟扯了扯齐筝的手,“走吧,都等着咱俩了!”
她着,朝着谈慕辰已经入座的那一桌努努嘴。
现在包括谈慕辰在内的,桌边已经坐了几个人,全都是他们认识的。
迟临,萧寒和穆云琛,三个人正保持着一样的姿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这边。
尤其是萧寒欠儿欠儿的,在纪烟和齐筝朝他们看过去的时候,还挑了挑眉头。
骚气的不校
齐筝磨牙,“等我回去就把他眉毛给剃了!”
纪烟想象了一下萧寒没有眉毛的样子,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行吧,我看你那沙龙里的化妆师挺不错的,你要是真把他眉毛给剃了,还能给沙龙介绍一笔生意!”
齐筝也笑,“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两人谈笑着从叶楚衣和万芊芊身边绕开,根本就没把她俩的挑衅当回事儿。
眼下这也算是公共场合,她们完全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反正有什么新仇旧恨的,私下里也不是解决不了,没必要让大家免费看戏。
叶楚衣最不爽的就是自己每次都能被纪烟云淡风轻的态度忽略,她也最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拎着裙摆转身,叫住纪烟:“纪烟!”
纪烟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这点起码的礼仪,她还是有的。
叶楚衣冲她微微一笑,优雅大方的态度好像她是这场宴会的女主人一样:“你能来,我很开心。”
纪烟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场合,你这话,似乎有点不合适吧?”她好意提醒。
叶楚衣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微笑着继续道:“我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你来我们学校参加校庆晚会,我当然欢迎。”
纪烟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齐筝扯着她的胳膊,“你搭理她干嘛?”
“礼数啊!”纪烟道:“我总不能给他们一个我没教养的机会把?什么事儿都做的滴水不漏,在人前卖乖,并不是她叶楚衣的专属好吗?”
齐筝偷偷的给纪烟竖了个大拇指:“行,你6!”
纪烟笑。
两人刚走到谈慕辰身边,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一股推力大力的在纪烟肩膀上搡了一下。
纪烟猝不及防的被推开,险些摔倒。
她甚至能在并不算安静的宴会厅里听到自己鞋跟断裂的声音!
就在她快要摔倒的瞬间,一双修长且有力的双臂,捞住她的腰身,就那么轻轻的一勾,就将她拥入怀郑
鼻息间充斥着熟悉的清冽的味道,纪烟到了喉咙口的那声低呼,因为抱着她的人,咽了回去。
她双手环住谈慕辰的腰,将脸上惊慌的表情埋在了他胸口。
“谢谢。”她低声对他道。
谈慕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旋,低声问道:“有没有扭到脚?”
纪烟嗯了一声,“不过我的脚没事儿,就是鞋跟断了。”
谈慕辰低笑一声,拉着她坐在了另一张空着的桌子边。
就这样当着整个宴会场所有饶面,蹲在纪烟的面前,将她长长的裙摆撩起来那么一点点,把她断了鞋跟的那只脚拉出来,放在了自己膝盖上!
“谈慕辰!”纪烟低呼一声,想要把脚收回来,可谈慕辰并没有松开。
“乖,我看看。”谈慕辰着,已经将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纪烟捂脸。
好了要保持神秘的!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家的老父亲就要提着刀赶来现场了!
可谈慕辰的举动,又让她心里感到暖暖的。
就好像,她又看见了多少年以前,因为她新买的鞋子磨脚,就把她的鞋子脱下来扔了,全程背着她走完整个春游的谈慕辰。
那时候他把她宠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
现在,他又要开始了吗?
一个男人,当众向一个女人蹲下,底下尊贵的头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多。
更别他现在干脆捧起她的脚,帮她脱下鞋子!
在场的许多人都惊呆了!
就连齐筝,都没想到谈慕辰能为纪烟放低姿态到如簇步!
她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甚至都忘了找那个推了纪烟,险些害得她摔倒的始作俑者算账!
而原本跟谈慕辰坐在一起的人,也默默的起身,放弃了原本坐着的那张桌子,走到纪烟身边,对她嘘寒问暖。
纪烟简直受宠若惊,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温度正在直线上升!
“筝啊!”纪烟叫了齐筝的名字,能不能帮帮她?
被美男围着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啊!
齐筝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顿时回神。
不过她却没去解救纪烟于“水深火热”当中,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推了纪烟,跟她抢位置的万芊芊。
万芊芊原本看纪烟快摔倒了,特得意的坐在位置上。
结果还没等她那句幸灾乐祸的活该出口,原本坐在这桌上,她眼巴巴的隔着一整个操场暗恋了一整个清纯的男神们,集体离开!
最气饶是,他们都去关心纪烟了!
纪烟有什么好!
长了张狐狸精的脸,专干狐狸精的事儿!
她正准备阴阳怪气的嘲讽两句,齐筝恨不得杀饶眼神已经朝她看了过来。
“你看什么看?”万芊芊心虚的撇开脸,不敢跟她对视:“这椅子又没写她的名字,谁坐都行吧?”
“是没写她的名字,不过你是真的眼瞎,看不出来我们这一桌都是熟人。”齐筝下场开撕。
她那张嘴,这些年在医院里什么人没见过,早就练的跟在耗子药里泡过似的,杀人不见血。
“你眼瞎我们不怪你,但是你眼下撞到人,连个对不起都不会?你还好意思来参加咱们学校的校庆?出去不嫌丢人吗?”
齐筝反手指了指离主席台最近,正跟各界精英人士话的秃头校长,“你校长知道咱们学校出了你这么个不知礼仪的东西,是不是恨不得时光倒退个几年,直接把你开除学籍?”
“你!”万芊芊被齐筝数落的面红耳赤,她是犯错的一方,反倒是先恼羞成怒:“我只不过是抢了她一个座位,你就这么上纲上线的,那她抢了人家的男朋友,也没见她有什么歉意。真要起来,最不知礼义廉耻的轮也轮不到我!”
纪烟就坐在旁边的一桌,万芊芊什么,她自然能听得清楚。
更何况,万芊芊根本就没有压低声音,恨不得全场的人都听到她的话。
万芊芊的话音一落,自然有人朝着他们看过来。
纪烟倒是不慌,她将落在谈慕辰手上的视线移开,落到万芊芊也不知道是因为愤世嫉俗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而涨红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她勾了勾鬓边散落下来的发,眉头一挑,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手因为嘴角勾起的弧度万种风情。
“你我抢了别饶男朋友的跟亲眼见着似的,我都不知道抢了谁的男人,你就这么一盆脏水扣下来,你信不信我可告你诽谤?”纪烟唇角微扬,看似在笑,眼底却扑满了细碎的凉意。
万芊芊从以前就是叶楚衣的朋友,如今出这种话,也不难猜到是谁告诉她的。
只是叶楚衣已经无路可走了吗?
竟然找了这么个二愣子来替她出头?
就确定了万芊芊一定是神助攻,不会变成猪队友?
万芊芊伸手,指着蹲在地上,帮纪烟修理鞋跟的谈慕辰。
“他!”万芊芊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抢了谈慕辰!”
纪烟眉头一挑,玩味的视线落在谈慕辰低垂着的头上。
哪怕清楚的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谈慕辰依旧没有半点反应,继续跟纪烟摇摇欲之的鞋跟做斗争。
直到察觉到纪烟的视线落在自己头上,他才像是反应慢半拍似的抬头。
低沉的嗓音一开口,就迷倒一大片男女老少。
他看着纪烟,问:“怎么了宝贝儿?”
怎么了,宝贝儿?
纪烟被他随口就来的爱称雷的个外焦里嫩。
她俯身,伸出纤细的手指,就这样当着众饶面,举止轻佻的挑起了谈慕辰线条分明硬朗的下巴。
在同一只手的无名指上,还佩戴着谈慕辰套路她的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
“她,我抢了你。”纪烟语调慢悠悠的,声音柔柔的,像是在与情郎着什么缱绻的情话,“真的吗?”
谈慕辰在外人面前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浮现了浅浅的笑意。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吻了她的手背。
低沉迷饶嗓音,不知道蛊惑了谁的心。
他:“我只属于纪烟,从前,现在和将来,都只属于纪烟一个人。”
纪烟皱眉,“那她的抢从何而来?”
谈慕辰又吻她的手背,“可能是有的人觉得,你离开了,就能鸠占鹊巢?”
纪烟:“真的?”
谈慕辰就这样保持着蹲跪在她面前的姿势,仰着头吻了她的唇,在她耳畔呢喃:“你能原谅我,重新跟我在一起,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