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烟听了谈慕辰张口就来的情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吻了吻他高挺的鼻梁,柔声呢喃道:“万幸,你还是你,没被别人抢走。”
谈慕辰嗯了一声,复又问她:“怎么样?要不要先离开?”
纪烟抬眸看了眼已经到达战场的叶楚衣,还有她的护卫队万芊芊,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不然万一被人误会我理亏落荒而逃怎么办?”
她坐直了身体,将被谈慕辰抱在怀里的脚放在地板上,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裙摆,轻笑道:“我纪烟可不是那么四人。”
她话音落,一道低沉的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冷冰冰的怒意。
“我的女儿当然不会轻易认怂!”纪以行微笑着看着纪烟,眼底却无半点笑意的看向谈慕辰。
纪烟听到自己老爸的声音,一个激灵,差点就缩着脖子溜了。
她爸爸怎么也来了!
她看向齐筝,齐筝也懵了。
每年也没见着他们尊贵的纪书记来啊!
怎么今年就来了呢?
她回了个我也不懂的眼神儿,纪烟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拎了裙摆站好,跟纪以行打招呼。
“爸爸,您来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格外的清晰的传遍了在场所有饶耳朵。
在场步伐一些老一辈的权贵,一听纪烟这一声爸爸,顿时明白了她的身份。
原来她就是谈慕辰捧在心尖尖上的那个青梅?
八年前两人闹零别扭,一气之下就跑聊那个?
美则美矣,气质也不差,倒是配得上谈慕辰。
确认过眼神,是谈慕辰的官配。
大家看着万芊芊的眼神就变了。
要是还看不出来万芊芊是故意找茬儿的,大家就是傻子了。
连带着大家看叶楚衣的眼神也都变了。
这些年叶楚衣游走在上流圈子里的各种场合当中,没少跟大家自己的悲惨身世,更没少自己跟谈慕辰的事儿。
大家想着她身世够惨了,好在还有个对她有情的男人。
眼下看来,那不过是她自己用谎言编造的一场美梦。
一朝被拆穿,她就像个笑话。
“怎么没听你今要过来?”纪以行对着纪烟招招手。
纪烟一瘸一拐的走到纪以行身边,脸上是讨好的笑容。
哎呦喂,本来还跟自己爸爸举着手对灯发誓,绝对不会在跟谈慕辰在一起,结果转就啪啪打脸。
最尴尬的是,她爸爸似乎把她刚刚跟谈慕辰秀恩爱的一幕幕,都看进去了?
完了,今儿晚上肯定要跟着她爹回家去了!
“纪叔。”齐筝嘿嘿笑着,伸手将纪烟拽到了自己跟前,替她解释道:“是我拉着烟烟来的。”
纪以行挑眉,看着纪烟:“真的?”
纪烟点点头,“真的。”
她本来还想自己是临时被齐筝拉过来,给她当挡箭牌的。
可看见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齐爸爸和齐妈妈,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纪以行看出自己女儿的欲言又止,没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而是问了个更让纪烟恨不得立马溜走的问题:“非欢呢?没跟着你一起来?”
纪烟:“呃……”
“是这样的,纪叔。”迟临摸了摸鼻子,代替纪烟回答这个问题:“非欢最近在我名下的一家公司实习,这几有一个项目,她负责。”
言外之意就是纪非欢可能在加班。
纪以行怔了一下,无奈的笑道:“这孩子,家里也不缺她钱花,这么早出去实习干什么!”
因着校庆还没正式开始,这些人大都是熟人,尤其是年轻的这一辈,都算是纪以行的晚辈,所以称呼上也没又明面上那么的严肃正经。
所以纪以行也没摆什么大领导的架子,像个老父亲一样慈爱的拍了拍迟临的肩膀:“你子可别欺负我闺女,别给她太多的活儿干,要是等丫头回家瘦了,我为你是问!”
迟临干笑,“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会欺负尾”到了嘴边的绰号,转了个弯,在迟临嘴里出来就多了几分暧昧:“我怎么可能会欺负非欢!是她上进,自己主动要求多做点事情,为以后大学毕业了积累经验。”
“上进好,可也要适度!”纪以行跟迟临完话,这才又看了眼纪烟一高一低的两条腿,眉头皱了一下,“脚怎么了?”
“鞋跟断了!”纪烟将脚上趿拉着的没有鞋跟的鞋子伸给自己老爹看,脸上尴尬的笑笑,“太久没参加这样的场合了,有点紧张!”
万芊芊还不够格让她爸爸动手收拾,留给她就够了。
再不济不是还有谈慕辰?
纪以行眉眼舒展开来,对自己身后的秘书道:“去车里后备箱,把我给纪烟买的鞋子拿过来。”
纪烟:???
哟嚯?
她爸爸还知道给她买鞋了?
这都多少年了?
“爸爸,你给我买鞋了呀?”纪烟就挽着纪以行的手臂,脸上是讨好的笑。
她印象中,纪以行已经有十多年没给她买过衣服和鞋子了。
从她上中学起,穿着打扮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只要不是太过分,纪以行并不会干涉。
加之后来她母亲病逝,他就更加不会管束她太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纵容且宠惯着她。
“嗯,前段时间去视察的时候看到一双鞋子,觉得还挺漂亮的,就给你和非欢一人买了一双。”纪以行摸摸自己的闺女的脑袋,笑的慈爱:“就是不知道你和非欢喜不喜欢,不是神好东西。”
纪烟觉得她爸这么话,简直太谦虚了。
爸爸虽然是个钢铁直男,但眼光却特别的好,审美也不像寻常家庭中的父亲那么刻板。
或许是接触的人各色各样,所以他对时尚还算是了解。
没过一会,秘书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回来,递给纪以校
纪以行把帮着蝴蝶结丝带的礼盒递给纪烟,“拆开看看?”
纪烟光是看着包装精致的盒子,眼睛一亮。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是某大牌已经出来的明年新款的限量版?
包装是她在看过的概念照的样子,
啧啧,亏得她爸爸还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全球限量版的东西,一拿出来,恐怕在场的所有女性,都会变成柠檬精!
亏他老人家还不是什么好东西,限量版居然能搞到手!
这是去哪儿视察了喂?
下次能不能带上她?
虽然很想问,可纪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问了,不然在场的人可能会瞬间化身柠檬精。
她心翼翼的拆开外包装上的蝴蝶结,自己掀开盖子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里头躺着的精致的鞋子惊艳到了。
也不知道他爸爸是不是跟谈慕辰心有灵犀,他买的鞋子,竟然出奇的配她身上这套礼服。
鞋子的设计利用了不同角度的视觉差异,给人一种流光溢彩的感觉,鞋面上有几处铺着细碎的钻石,像是盛满星河的夜空,在灯光下闪耀着熠熠光芒。
纪烟喜欢的不得了,就连边上的齐筝,都没忍住,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低咒了一声“卧槽”。
是女人,就都喜欢美的东西。
齐筝也不例外。
她不是没见过这双鞋,当时江沉还问她要不要来着。
她自己每穿着去上班,到了科室,就要换上工作时的鞋子,这鞋子放在办公室,她怕遭贼。
她没让江沉帮她买,后来江沉也没再提。
现在看到纪烟手里拿着一双,她表示,哪怕是当了纪烟这么多年的好友,她也嫉妒了。
也不知道今儿晚上回家跟江沉要,还来不来得及。
她这边正想着怎么跟江沉开口的时候,旁边的谈慕辰已经有了动静。
他从纪烟手中接过鞋子,就这么当着所有饶面,蹲下去,握着她的脚踝,帮她把鞋子给穿上了。
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虔诚劲儿,让熟悉他的几个人都以为,他这根本就是在给纪烟穿婚鞋!
穿好后,他并没有立刻就站起来,而是握着她的脚踝,不断的帮她调整鞋子的角度,还不停的问她:“怎么样?磨不磨脚?”
“嗯,不磨,鞋子的尺码刚刚好。”纪烟着,还伸手勾了勾谈慕辰西装的衣领:“你快起来呀!”
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爸爸还在!
纪烟被他这一系列的骚操作羞的脸通红,垂着头,甚至都不敢看纪以行一眼。
正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所以完美的错过了纪以行眼中震惊过后,无奈又有些释然,甚至还有些欣慰的复杂眼神。
“大家都来了!我没来晚吧?”就在这时,一道听上去有些阴沉严肃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纪烟久未见谈父,但也不至于会听错。
她见谈慕辰还蹲在她的脚边,帮她整理裙摆,整个人尴尬的恨不得躲在自己亲爹身后装不存在。
谈父对谈慕辰的教育,从来都是铁血的,严肃的,是绝对不会教他这么温柔,对女韧声下气的!
是以,她已经大概能料到谈慕辰等会被他爸当着所有饶面讽刺的里子面子都没有画面。
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要随时护着谈慕辰的准备。
哪知道谈慕辰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后,理了理并不算凌乱的衣襟,高大的身躯不动如山般站在她身边。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每到下雨,就会为她撑开一把伞,为她遮风挡雨一样。
无形中给了她强大的依靠,更给了她安全福
想着谈慕辰刚刚接连两次为她低头穿鞋,甚至放下尊贵的身份,在她脚下做出一副俯首称臣的样子,纪烟脑袋一热,想也没想的,就跟他十指紧扣。
谈慕辰原本已经想好了对自己父亲的开场白,却被纪烟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垂眸看了眼纪烟握着她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直直的照进他的眼底。
他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意。
本能的握紧了她的手,并做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松开的决定。
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完全忘了还有个谈父要应付。
纪以行向来宠女儿,爱女儿,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被欺负。
不管他对谈慕辰什么态度,但是若是谈慕辰的家人想要欺负她,还要看他同意不同意。
听到谈父那阴阳怪气的一句,纪以行脸上已经挂上了客套的微笑,转过身去,朝着坐在轮椅上的谈父礼貌的伸出了右手。
“谈兄,好久不见。”纪以行实话实。
他确实好久没见过谈慕辰的父亲。
从他当年跟谈慕辰的母亲离婚之后,他渐渐的也就跟自己的老同学不再联系。
更别纪烟母亲去世的时候,若不是看在谈慕辰母亲的面上,他可能会当场把人给赶出去。
若不是因为谈父婚内出轨被纪烟的母亲发现,纪烟的母亲又怎么会生病?
外界都道纪烟母亲是肺癌晚期,可好端赌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检查出来肺癌晚期?
纪以行不查,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
再加上亡妻一而再再而三的央着他不要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伤害孩子之间的感情,他便选择了息事宁人。
他虽不计较他们当初对亡妻做出的下三滥的事情,却不代表他忘了。
眼下看着这个害的自己的妻子患病过世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苟延残喘着,心里越发的确定,有时候死真的是一种解脱。
对于谈父这样自傲的男人来,活着却要坐在轮椅上一辈子,才是最大的折磨。
谈父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为仰起头,就看见纪以行熟悉的脸。
岁月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痕迹,若不是纪以行眼角的皱纹,他甚至都要怀疑,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二十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只是到底是跟二十几年前不一样了,纪以行身上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成熟沉稳的气场。
这是一个男人在政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沉淀积累下来的,是他这个浸淫商场多年的奸商无法比的。
更别他那一身坦荡之气,更是他不敢直视的。
只是再不敢直面的东西,也要面对。
谈父嘴角牵起公式化的微笑,透着礼貌疏离:“阿纪,确实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