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出了疑问的表情,用口型对他道:“什么?”
“对不起。”宁楚轩深吸一口气,“是我那日太过鲁莽,将你和九的话统统置若罔闻,一意孤行,让你们这段时间受苦了。”
乔无言愣了愣,提笔在纸上写下:“少爷查清真相了?”
他没有话,只是点零头。他不敢告诉她,是派了下人专门偷听听来的,这样的查明真相出来太过耻辱了些,还是吞在肚子里烂掉好了。
虽然曾经在心中对眼前这个人百般怨言,甚至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就一走了之,不再理这宁府的荒唐事,但是终究还是逃不过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她想了许久,才在纸上写下三个字:“那便好”。
宁楚轩的内心被愧疚和伤心填满,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补偿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弥补以前他带刀子的话语。
乔无言走到琴边,弹起了那首他最喜欢听的曲目。也许这样的表达方式就足以证明,她已经对过往的事情不再去想了。
九望着几月来无言姑娘都未曾展现过的笑容,心中宽慰,她终于看到无言姑娘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得那样灿烂。
她看着眼前这幅美景,偷偷扯着边上宁楚轩的厮,两人走出去了。这样好的时间,还是让无言姑娘和宁少爷两人独自享受吧!
从那日后,宁楚轩便日日赶往乔无言的院子,气得曾逦不是今日砸杯,就是明日扔瓶。这些举动,却没有引起宁楚轩半分注意。
日子一一过去,好在柳成的进展很快,还不出两月,就已经把所有证据都呈上去了。曾赫罪名坐实,还连坐许多达官贵人。气的皇上好几都没上朝,立即下达圣旨,将曾赫择日处死。
“姐少夫人!”莲儿得知消息后,是一路踉跄地跑回院子的,“少夫人!老爷要被处死了!”
“你什么?!”曾逦两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莲儿立即跑到边上扶着她,她眼角的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你从哪儿听来的?”
“街上的人都在传了,”莲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夫人和兄长们判了流放”
曾逦脑子犹如重击过后的晕眩,只感觉脑袋里嗡嗡直响,没一会儿就眼前一黑了。
“少夫人!”莲儿及时搀住她,“来人啊!叫大夫!少夫人晕过去了!”
等到曾逦在恍惚中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一醒来她的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流,心中的难受难以言喻。连一直守在身边的莲儿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她忽然觉得这世上好像就剩她一个人了。
“少夫人,您醒了?”莲儿端着一碗米粥,放在桌上,随手将桌上的灯点了起来,“少夫人,您醒来就好,这是奴婢特意去熬的米粥,喝一些吧!”
“爹爹他什么时候执行?”
莲儿支支吾吾,什么都没有出口。
“什么时候?”
“明日午时。”莲儿顿了顿,将泪水强忍回去,“夫人和兄长们今夜就走。”
曾逦听后挣扎着要起来,他们既是要走,怎么可以不让她送一程。“少夫人!宁少爷已经下令,不许咱们院子里的人出府门了。”
“为何?”宁楚轩竟然做得如此决绝,连娘亲和兄长要流放了都不给她机会,“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少爷,不要让您与曾家扯上关系。”
宁楚轩自有他的考量,只是在曾逦看来却是不近人情,“我是曾家的人,我姓曾,他宁楚轩如何阻挡得了我!”
“我自然可以。”宁楚轩在门口道,不知他从什么时候起就站在那里了,“曾家无论发生什么,现在你已经嫁到宁家来,那就与曾家毫无瓜葛了。我知道你心心念念想要去送岳父岳母,但是今晚的流放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送。明日午时的问斩,你可以混入人群去看最后一眼,但是切莫声张。”
曾逦知道,宁楚轩已经是让步了,她虽然心有遗憾,但是不得不遵守,毕竟曾家倒了,宁家以后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良久,她缓缓地道:“我知道了,劳夫君费心了。”
宁楚轩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却没有再什么宽慰她的话,只是转身离去了。
清王府。
林婉若刚刚和凌清吃完晚膳,白千义就到正厅里等着了。
“什么事如此着急,不能明?”林婉若赶到正厅,看着千义兴奋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白千义见到她来,跑过去拉着她的手,“我听,明日午时有人要问斩了!”
林婉若的笑容一下就收敛了,这样公开问斩,必定是曾赫。“问斩如此血腥,你为何看起来如此兴奋?”
白千义见她的神情严肃,不自觉地也收起了表情,“我第一次听这个嘛”
“一个姑娘家,也不可以去看这样的热闹,血腥至极!”林婉若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稍重了些,又放轻了语气,“我知道,你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听到一定觉得只是热闹而已,可这个看了真是会做噩梦的!”
白千义被她吓得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话了。本来她是想要来叫上婉若姐姐一起去看热闹的,如今这么一,倒是不好去看了。
“你明日过来,教我武功吧!我也许久没有练了。”林婉若这样着,就希望不要让她去看。
“行!”
翌日。
还未到正午,大街巷就聚集了众多百姓,都是冲着曾赫问斩来的。
“这样大快人心的事情,今日老夫非看不可!”
“可不是嘛!听这曾赫勾结那些大人,还做私商,高价卖盐呢!”
“真是压榨我们老百姓!”
“真是为民除害!”
曾逦混在人群中,听着百姓的言论,眼眶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她不敢出声,她的爹爹对她多好啊!可她不能为爹爹辩解,若是变成了罪臣之女。这样的名头,她不敢承担。
“姐,你若是受不住了,就跟莲儿,咱们随时回去。”莲儿扶着她,生怕她万一一个想不开,冲到前头去。
她摇摇头,将半个身子靠在莲儿的身上,强撑着让自己看下去。
不一会儿,从人群的一头传来了骚动,街边的百姓纷纷像战士般待命。
果真,囚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