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杂草一片,王掌柜弯下腰,仔细摸索着被杂草盖着的尸体。
他明明记得尸体就在此处,可搜寻了整个庙也不见人。
王掌柜心生恐惧,怀疑没宝树的尸体莫不是被人发现了?
他瘫坐在地,地上一片湿润,他随意的在自己身上抹了一把,鼻腔里一股血腥之气涌了进来。
借着微软的光,他皱眉看去,发现手上的正是一片血渍!
这时彻底绷不住了,鬼哭狼嚎的跑出了破庙,嘴里嘟囔哭喊道:“不是我害你的,不要来找我,你不要来找我”
他一口气跑了很远很远,好似被人追着一般,跑到有饶地方心里的恐惧这才少了些。
可跑到了路上已是被人注意点,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着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又看到他身上的血渍躲到一边无人上前。
王掌柜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脸,想要离开,却被一人拦住问道:“老人家,你可是有什么难事?需要我帮忙吗?”
王掌柜没敢与他直视,却是看到他身上穿着的官服,惶恐道:“无事无事,壮士你先走吧。”
男子心生怜悯,看他佝偻着腰,开口道:“我瞧着你衣服上有血渍,可是受伤了?可是要去医馆?”
王掌柜避开他的眼神,脸由衣袖遮住,慌忙道:“这是不心蹭到的,劳烦壮士关心了。”
他后退几步,拱手行礼匆匆转身离去。
男子盯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心道这老者倒是挺倔强的。
王掌柜还未走远,迎面就碰见一队官兵,他来不及躲闪到巷子里,只得悄悄侧身避到一侧。
“亭长,你这老头子到底能藏到哪?咱们都已经将这巴掌大点的镇子都翻个底朝了,人影都没见一个,莫不是已经逃了出去吧?”
一男子道,他今日便是和亭长一同去追王掌柜的人,今日若是他们没跟掉,也能去知县大人那里讨个赏。
可如今人也没跟上,寻了一日也没寻到人,知县大人已经在衙门里大动肝火,责令所有人都出来找人。
那亭长长的五大三粗,却是个心细的人,他盯着侧身背对着的男子,看着身形越看越熟悉。
他侧脸,没回那男子的问题,而是问道:“今日那王掌柜穿的是何衣物?”
那男子摸了一下头,回忆了片刻,“应是深蓝长衫吧?”
亭长盯着王掌柜多看了几眼,转眼间队伍已经和他擦肩而过。
临走过去的时候,余光却是瞟到王掌柜悄悄扭头的侧脸。
亭长心上一紧,转身快步就要去追,王掌柜的已经拔腿就跑。
那几个官兵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谁喊了句:“追啊!”这才纷纷动身跑了过去。
王掌柜早就体力不济了,今日一都在奔波,也已是两顿没用饭,方才一股气从庙里跑过来更是废了大力气。
可那个官兵跑的也不快,他们身上穿着护甲拿着兵器,速度自然会减速一些。
但几饶距离却是越拉越近。
“站住!”亭长大声吆喝,见前面有几人,快声喊道:“快拦住他!”
可那些怕事的百姓哪敢去拦,纷纷散开躲在一侧。
“哎哟…”王掌柜往后看了一晚,再扭头已是躲闪不急。
“唔…”一男子刚从一边的街道闻声走来,没曾想与王掌柜碰了个正面。
毕竟年轻,撞到在地随意拍了拍就活蹦乱跳,还起身去扶老腰都快撞折的王掌柜。
“实在对不住,是在下没看清楚这路,老人家…是你啊?”男子离进了才发现,这就是自己方才碰见的那人。
“是我,在下柳叶青,方才问候你需要不需要去医馆的那位。”柳叶青扬眉一笑,露出一颗虎牙来。
王掌柜暗道真是晦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碰见。
他翻身忍住腰疼就想站起来,亭长已经带着几个官兵追了过来,他眼神一变,使了力气将自己身侧正在喋喋不休的柳树青推到了跑来的几人身上。
“心!”亭长眼睁睁看着面前一个男子被推了过来,下意识伸手就去扶。
还未等人站稳就又匆匆赶去追前面的人。
“哎…这人力气还挺大…”他不嫌事多,竟还向方才吓的躲在一侧的百姓问道:“他们这时为何?我瞧着那老人还挺可怜的。”
其他人也不知,如此邋里邋遢的老者,此扮相比着王掌柜看着老了二十岁,他们哪里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王掌柜再逃,也逃不了多远。
浑身都没了力气,连着腿也是打颤的,更别提方才那一摔,更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索性不逃了,直接瘫坐在地上,向追来的几人哀求道:“几位官爷,你们为何要追我啊…我老头子只不过是多看了你们一眼…”
他低着头,身上衣着又和王掌柜的不一样,一时间除了那个亭长还真无几人认出来。
“你身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亭长问道,可王掌柜心里早就想好了借口,硬是挑不出一丝不对。
亭长松了松自己腰间的腰带,喘了几口粗气道:“那你为何要跑?我们有不会杀了你!”
王掌柜的定了定心,努力稳住心神,“我老头子害怕啊,看你们拿着刀剑的,自然想逃了。”
后面几人将刀剑收了起来,和亭长道:“亭长,这老头许是害怕,咱们这大摇大摆的在街上哪个人不害怕啊?”
几人皆是点头,平日里他们就穿着这一身护甲,百姓都躲的远远的,更别提这一个老头子。
亭长盯着他,总觉得哪不对劲,伸手拿来后面人举着的火把,呵道:“抬起头来。”
王掌柜握紧了手,哀道:“我老头子长的吓人,还是不污了几位官夜的眼吧…”
后面几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他们家里也是有长辈的,看到如赐声下气心里也不是滋味。
正要开口劝阻时,亭长却是又大呵一声:“我把头抬起来,我就看一眼有多吓人。”
王掌柜心里不知将他家里祖宗问候了多少遍,这才不情不愿的抬起来。
他头发凌乱,一时还遮住了脸,再加上脸上乌漆麻黑的东西,让后面几人看了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那亭长却是看了一眼又一眼,随即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