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清风和知月到达嘉善堂的时候,整个大堂几乎是座无虚席。他俩东张西望了半天,直到瞅见那身橙红才算松了口气。
野火在中间偏右的四人桌前,拼命向这边招手。
“清风、月儿,这里,我在这边儿呢。”
二人来到桌边,发现桌上已经被野火摆满了吃食。知月望了一眼楼上,三位师叔都在,独独缺了慕染云。
知月顺手拿起一个馒头,边嚼边问比他们先到一步的野火。
“师父呢?火师兄。”
“师父内伤未愈,需要休息,一会儿我吃完给他带回去。”
野火朝旁边的食盒撇了撇嘴。
“野火,咱们师徒三人分头下山去寻知月,可你后来去哪儿了?”
清风看着狼吞虎咽的野火,抬手递给了他一碗稀粥。
“嗯,哎……别提了,月儿回来……就好。”
两个腮帮子撑的鼓鼓的,野火说话都有些吃力。
“师父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不在,你们两个当徒弟的也不帮着师父点儿”,知月小声嘀咕着。
清风没吭声,野火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拿过那碗稀粥一饮而尽。
“这可说来话长了,你得让我先喘口气儿吧”,捋了捋前月匈野火又继续言说。
“咱们师父是被偷袭的!”
“胡说!师父身份尊贵不说,修为出神入画,身手更是了得,哪个敢轻易与他为敌的?”
知月一脸的不可置信,虽说从前也有过一些莽撞人,喜欢挑战上位之尊而求扬名立威的,可师父都处之泰然,不曾与那些莽夫一般见识,更别说应战了。
“你走后没几天,我俩陪着师父去赴诸仙大会。”
野火瞅了一眼旁边依旧不打算发言的清风,接着往下说。
“本来师父和几位仙友正把酒言欢,可那冰仙傲雪不知是动了什么心思,偏要与师父比剑,师父原不想与她胡闹,可众仙酒过三巡无甚消遣,这“龙凤斗”的好戏他们哪能轻易放过,都开始起哄架秧子的……”
“大庭广众之下,师父也不好薄了她的面子,便召来惊魂剑,打算点到为止。”
“没想到冰仙那个蠢女人,不识好歹动上真格的了,步步紧逼、招招催命。”
“师父可能觉得再和她纠缠下去也是空耗力气,便使出一招——分弱水,打算震落她手中的剑,给她个台阶下。”
“谁知她的剑是不出所料的掉在了地上,可师父的剑气也冲破了她的衣裙,就在师父转身回避之际,她一个寒冰掌打在师父背后。”
“我猜那冰仙一定是恼羞成怒,把十成十的功力全都用在这一掌上了,再加上师父丝毫没有防备,要不然凭她那点儿法力,怎么伤得了师父呢?”
“你是没看到她当时那个羞愤难当的样子,啧……啧”,说完这一大堆话,野火提起食盒就要往外走。
“那也是她自取其辱,可恨的是,让她白白伤了师父”,两行贝齿紧咬,知月心里已经把这个傲雪给踩扁了一万次。
“火师兄,反正我今天还要回去抄写门规,你和风师兄先去上早课吧,我把饭给师父送去就好了。”
知月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食盒,冲他俩摆摆手,回仰尊殿去了。
知月推开慕染云的房门,刚要张口喊师父,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发不出声音。
只见慕染云盘坐在榻上,背上未着寸缕。
知月这个后悔呀!刚才光顾着急来看师父的伤势,竟忘了敲门,要不然也不会撞到这么难为情的境况了。
她心里还犹豫着要不要先退出去,重新敲个门再进来。
可是脚却不听使唤,眼睛更是不想移开。
说实话这么大的场面,知月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没想到师父平时看起来满身书卷气,这身材也太……
某无知少女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不过那弯弯的小眼睛可没闲着。
线条舒展,每一块肌肉都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泽,宽厚的肩膀向后挤了成一道浅窝,一直向下延伸。
两边硕壮的手臂扶在膝头,知月甚至可以看到那筋骨的轮廓,似乎是在宣告着,它的主人拥有无穷的力量。
一股莫名的胆量冲入脑门,知月知道此刻师父没有发现她,是因为原神出壳,坐忘入定的结果。
她好像被巨大的磁场卷了过去,鬼使神差的想要去触碰眼前的美好,可心里依旧激烈的交战着,这可是她的师父。
外一被发现了怎么办?那个……,如果只摸一下呢?就轻轻的碰一下下就好。
……
慕染云猛地一个颤栗,感觉自己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同时又好温暖。
他神游天外,正与慧文星君下棋,突然发现有人试图靠近他本体,张开心眼一观,原来是自己那冒失的小徒弟。
看到她提着食盒,想必是来送饭的,以为她叫不醒自己自然会回去,便未曾理会。
也实在是与慧文星君棋逢对手,不愿分神。这慧文星君是天上地下出了名的智多星,难得今日闲暇邀上三盘。
方才两盘都打成了平手,这盘开始他一直处于下风,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反杀怎能放过呢,所以一开始也未在意那许多。
渐渐地,慕染云感觉喉咙发干,这火撩拨的慕染云早已无心对弈。
再拖下去,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匆匆拜别星君,回归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