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孙婆婆和雅知被丫头带到一个房间，丫头安顿好她们后就回去了。

雅知整理着被褥，把公子说的话说给了坐在椅子上出神的阿婆。

阿婆听后，一惊，又出起了神。

不一会儿，公子来了。

雅知坐在床边看着一大一小串词的样子，忍不住感叹啊，真是为了一个谎言就要无数谎言来填啊！

孙婆婆和公子彼此承诺好为对方保守秘密后，都分别交代雅知记牢套词。雅知忙点头。

孙婆道:“雅知，门口守下门。”

见雅知出去关好了门，拉着公子到离门最远的角落，轻声道:“公子，我有事相求。能亲口告诉你这些，我也就放心了。

我年龄大了，日觉不中用了，就是今天到这儿也是提着一口气到的。我已给雅知说了，我趁着身体还走得动，有几个故人要去看看，恐是回不来了，所以先把她安顿好再去。

其实我知道，我是一定回不来了，我只求，我的气力还能让我再去看看小姐，给她话个别。

我很担心，我等不到明天离开这儿就死在了这儿，那样老夫人必要过问的。如若这样，就请公子提议把我埋在小姐旁。因为老夫人过问，我还要和我男人女儿埋一起的话，那老夫人就会听说我女儿埋我男人旁边，根本就是没婚就过世的。如此一来，不就知道雅知不是我外孙女了吗？

如若我还有力气能离开这儿，麻烦公子派个人跟着我，等我死了，让他把我埋在我丈夫和女儿身边。如此的话，你也要表现的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免得老夫人知道后还要为我操心，那我因怕暴露雅知身份还是无法和丈夫女儿埋葬一起的。

千万这样做，保全雅知的身份。如若大家知道她和这里无亲无故，日子更不待啊！有了我外孙女的身份，老夫人就会看在小姐的份上、怜恤我的份上对雅知留心些，那么家里上下对她也会高看些！

切记，帮我照顾好雅知。我这些年里的温暖也就你俩给的了。”

:“婆婆，你们并不熟悉，为何如此帮她？”

:“人心换人心啊，我对她好，她对我也好啊。我们都为彼此好，才有了现在的感情啊！”说着哭了起来。

公子一一承诺下。

公子又记下阿婆丈夫女儿埋葬之地后，两人又商讨好明天阿婆如何离开的事项，公子就离开了。

公子离开后，雅知进来屋，阿婆又接着交代起雅知:“好好在此生活，这里不比家里能随性自在，千万言行别跳脱。明日一别，终生难见了，我的后事你莫挂念，自有故人处理。”愣了愣，又接着说道:“让你告诉公子的事情，你看时机吧，觉得有必要时就说，无必要就不说了吧。”到了此时自己真的把握不住是否该告诉给公子知道呢～也许真的觉得要死了，反而真怕被小姐责怪呢。

雅知闷哭着看着阿婆的嘴张张闭闭，觉得她声音轰隆轰隆的，觉得心里此刻和不舍的人道别的无奈比刚来此地彷徨无依的恐惧更难受。

阿婆把包袱里的钱拿出来交给雅知，道:“我有故人看顾，这些钱你拿来傍身。免得我带着、死了，这些钱也带不走。我宁可留给你用。”

自此雅知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自己来此虽不幸，但不幸中的万幸是遇到了真心待己的阿婆啊，更没想到在这里的第一桶金是这样得来的。

把雅知和后事托付给公子的信，阿婆往包袱深处塞了塞，现在用不上它了。阿婆系好包袱，往旁边一放，揽雅知入怀，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心里很是满足:把要交代雅知和公子的事都亲口交代了，并都得到了应允。现在自己只要再撑口气，出了这个门再死，就能和家人埋一起了！如果出了这个门，还能到小姐坟上话个别后，再和家人埋葬一起，那真是死而无憾了啊！想此，心里也不觉得难过了，身体也觉得更有力气了！又安慰了下雅知后，两人闭灯休息了。

天蒙蒙亮时，阿婆就已经整理好了。到了老夫人门前，让丫头等老夫人醒后代为转达告辞的言语后，就要出门离开了！

就在阿婆出来老夫人院中时，看见前方乱跑的雅知，忙喊住。

雅知还以为阿婆已经悄悄离去了呢，心里正为没和阿婆最后的告别而懊丧呢！忽然看见阿婆，好开心，跑到阿婆身前，却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明知道不能再相见，明知道这是永别，再做什么说什么都觉得好苍白啊，连眼泪都冒不出来了。

阿婆，握了握雅知的手，向大门口离去了。走了几步，一阵咳嗽，向身旁的墙角吐了口痰。雅知忙走上前，阿婆摆摆手，离去了。

大门开开，大门关上。一刹那，恍惚。略定定神，雅知收回眼，蹲下身，捡起身旁的小石子，刮起地上的土，认真的把婆婆的痰掩埋了。抬头看看四周，记下这里，打算春天时在此种下一棵从阿婆家门口采摘来的牵牛花种子。

阿婆出来家门口，在左走的第一个拐弯处，找到公子给安排好的人、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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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知简单梳洗好，跟着丫头早饭后，来到也已用过早饭的老夫人处，此时老爷、夫人和公子也都在。

老夫人给雅知和老爷夫人做了下介绍。

老爷点点头，夫人客套的夸赞了下雅知。大家又略略说了两句，老爷和公子就起身出去了。

夫人送过老爷公子，又折回来说有话给老夫人讲。

老夫人让夫人坐下讲。夫人看了看雅知，做出略迟疑状。

老夫人会意笑道:“水仙，去安排个人带着雅知姑娘把这个家转个遍，熟悉熟悉这里。”

夫人见雅知出去了，道:“儿媳进门也已经七年了，一家子对我甚是好，儿媳却没能生出个一男半女，心中甚是不安。虽然老爷当初答应我母兄写下了不纳妾室的保证文书，但如今我打算为老爷纳房妾室。我母兄见我坚持，只是坚持待妾室生下男孩时，去母留子的把她再嫁出去才同意。让我来同老夫人商议一下，如若能这么办，她们就把合适的人给送来。”

老夫人想了半晌，觉得她们能这么做也是理解的，只是苦了一个女孩儿了，:“你能这么做，真是个大心胸的。既然这么着，等生下男儿时，一定给她许个好人家、多给些陪嫁。”

夫人忙高兴的称‘是’，接着为难道:“老爷那边？”

:“老爷那边我给说明，放心，定会去母留子的！”

:“只是母兄那边要个保证文书，才……”

如此看来亲家母和那些妾室们斗的到如今还胆战心惊呢，为了这个女儿她也算用尽了全力了，老夫人了然道:“老爷回来我给他讲。到时拿过去文书时，就让把人抬来吧！”

夫人连连称‘是’后，又略坐坐就回自己院中了！

夫人回屋就给家母写了封信，把她假借母兄名义出的主意说给了母兄。并让母兄得到保证文书后把她看上的那家的女孩给送来。最后书上那女孩家址。

封好信，交给心腹送回娘家。自己看着窗外冷寂的院，出神着。

哎～感到这决定下的好无奈啊～

眼看着老爷前妻的公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可自己七年来未曾受孕一次，真是着急啊！再这么下去，比自己大十多岁的老爷说不定哪天就走了，那这份家产不都是这个公子的了吗？现在就与自己不亲的孩子，到时能靠他养老吗？为了放心踏实，不如趁现在老爷还康健，找个女人生下个儿子，之后去母留子的把这个孩子养大给自己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