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四人出得门来，上了陶时家的马车就向郊外驶去。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闲话，但随着临近那埋葬阿婆的山，车内静默默地。

到了山下，杨天和陶时下来车，雅知把杨天托付陶时准备好的白衣套在衣外、抱着阿婆给做的棉衣、和赛雪下来车。

四人顺着小路走向埋葬阿婆的地点。今天天阴沉沉的，越往山上去风越大起来。

雅知随着杨天把随葬物放入棺材中，看见阿婆圆圆脸上微笑神态真就像睡着了一样，雅知跪下磕了三个头后被赛雪扶起站在了旁边，看着杨天托陶时雇佣的几个人把棺封了、开始埋土。

看着工人一铲铲土的一股股尘烟随风消散之际，雅知想到了阿婆对尘土的认知，如今她也归入尘土了。眼泪默默流下。

大家默默无语，也没有哀乐，一切简简单单。

雅知借着这场葬礼也把穿越后的拘谨和压抑随之埋葬了！她要开启放飞自我恣意的生活:痛痛快快、比在21世纪更随心所欲的穿越之旅。等闹痛快了就要到赛雪娘家芙蓉镇穿越回她的家。

阴云中露出一片阳光，风渐小。埋好土后，几个工人离去了。

雅知又盯了会儿三座坟，她再次跪下，进行拜别。

四人下来山，坐上马车，讨论着到哪里打发下午时间，好圆上去游玩的慌。

哎～听得让雅知觉得生活就是不断编造谎言似的，脑子有些嗡嗡的。

最后决定，边吃饭边接着讨论。

马车在‘楼上楼’酒楼前停下，四人来到楼上的一个雅间，此雅间的餐桌临窗而设，坐在窗边远近的街景尽收眼底。

雅知和赛雪很有默契的抢着坐两个临窗的位置。杨天和陶时很有默契的把要落座的俩人拉离靠窗的位置后坐下，理由是‘女子莫要抛头露面，里面坐’。哎呀～雅知和赛雪不满的刚要据理力争一番，就听一女子哭喊求饶声和男人斥喝拖拽声传来。

雅知和赛雪忙分别站在杨天和陶时身旁伸着头探向窗外，看街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杨天一看雅知这不管亲疏只顾前凑的架势忙让位让她前来，自己退到她身后；陶时搂着赛雪在窗口和这条街上的人一起看起了究竟。

女子道:“爹～你再试试借借钱吧！女儿真的不愿意啊～”

男人咬牙切齿的怒斥道:“你这孩子别说这些没用的，这些话翻来覆去在家说了几遍了，我回答你几遍了？我和你娘养你这么大，你娘生病了，四处借不到钱，现如今有老爷看上了你，你既能有个好归处还能救你娘，你如何不去？你心底有你娘没？”

女子边使劲向后撤身想抽出被男子抓住的胳膊，边哭诉着“爹～爹～之前你让我针织缝补，或是到你找的人家洗洗刷刷，我哪个不应允？只是得来的钱，你十之八九都赌去了～母亲生病也是因为你气的呀，你如何说我不孝顺？爹～我是你亲生女儿啊，你如何给我找了这样的人家。做妾我不怕，可是为何你还要给我找了个要去母留子的妾室当啊？我成了什么？我若成了父母，如果那样对待了我的孩子，那我岂不还不如你对我？”

“啪”男子一大耳刮子甩上了女子脸上，然后接着拖拽着女子从四人站的‘楼上楼’雅间的窗下经过。

这一巴掌没能让这个悲愤填膺的女子平静，反而使她向周围的看客们述说起始末。她知道得救的机会不大，但她心中达到极限的委屈和愤怒让她恨不能立刻死杀眼前这男人，可是苦于做不到，只有声诉他，让他声名狼藉，再不认他是自己的爹～

男子双手轮流拖拽着女子，好互翻两袖口有无可塞女子嘴的手帕，结果没有。刚想再打女子一巴掌让她住嘴时，在他们身后匆匆赶来的中年女子气喘吁吁中大声喊道:“助手～”制止了男子的动作。

男子一看来人，止住了手，喊到:“王嫂子～你怎么来了？”

:“艳儿的妈让我来看看。他爹你可别打了，多好的孩子啊，有话慢慢讲啊～”边说边拿着手帕子给艳儿擦着眼泪。艳儿一下扑入和她母女要好的隔壁王妈妈怀中继续哭泣着。王姓女子搂住艳儿同哭安慰了起来，趁艳儿爹不注意，在艳儿耳边轻声道:“莫做无味挣扎，莫吃眼前亏”，又使劲抱了抱艳儿，转身对艳儿爹道:“她爹，艳儿可不只是你家的人啦，这可就不能像以往一样打骂都随你啦，你这要是打出伤痕可是要如何赔的？”

所谓的艳儿的爹听后一愣，一想也是，就向王嫂子借手帕要赌艳儿的嘴。

王嫂子冷哼道:“以后她虽是你闺女，你亲闺女，但是人家更是大老爷的人了，你见面可不能这么不给艳儿面子啦，你给她不好受那就是不给大老爷好受。”

艳儿爹忙点头称是，可是为难起如何把这臭丫头送到地方呢？

王嫂子道:“这样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转身对艳儿道:“好孩子，现闹不得了，你娘那身子急需诊治，说不得委屈你的了～”

一边哭一边劝说着走远了。

艳儿也渐渐不哭了，心中打定主意:好好的去学去看，要让那个老爷不舍得去母留子，到时候让这个男人出头留下自己。想此，彻底止住了泪水，打起精神好好的接受调教去，准备好最近进门做小妾去。

陶时跟着爹行走生意多年，这些听过见过的多了，心里虽依然会不好受，但见怪不怪了。

杨天一副若有所思看着远去的三人。被亲爹卖给人家当小妾，生下孩子后就得离开～这个女孩儿会自杀吗？这种算不算耻辱？忍不住看向雅知，这丫头就为了不让人羞辱就可以毅然决然的自杀，那这种事她更不能接受了吧！很想问，但又知不便过问这种问题，只是自己猜测着。

雅知看见这女子过的如此凄惨竟然出自亲爹之手，想到如果自己不在杨家会怎样呢？内心对之前刚生出的‘在这里开启尽情放飞自我生活’的心思收了收，觉得还是在小心谨慎中尽可能得保全自我才是。

赛雪看到那女子的遭遇，真正明白昨天相公说的假如雅知独住会迟早遇恶人的意思了！打定了主意不把雅知真实身份暴露。

这顿饭没了之前的轻松感，各怀感慨的吃好了饭。下午哪儿也没去，就坐在这里看人来人往。

回到杨宅，老夫人问‘哪里玩啦？’，答‘天气冷，坐酒楼上看街景呢’。小年轻们出去就在酒楼坐一天？老夫人才不信，但允许他们有些自己的秘密，点头笑着，一副‘你们不说我也明了’的表情。

雅知看了，心里这个乐啊，难得一次真话还不被信，越想越好笑。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淡定。

陶时夫妇见了，忙起身告别，老夫人让杨天和雅知去送送。

陶时上来马车前，把杨天托他办事没使了的银钱还给了他。杨天再次谢过陶时今天的帮忙，和雅知一起看着陶时夫妻俩乘坐的马车远去了后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