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看陶时夫妇远去，雅知和杨天回，刚进二进门，就见老夫人房中的小丫头来请杨天和雅知一起到老夫人那用晚饭去。

:“我？”又让我一起？

:“是的，雅知姑娘。”丫头们见老夫人对雅知姑娘送的衣物都是经过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今儿又见雅知姑娘与公子出行，现在老夫人又请着雅知参加家庭聚餐，大家都不再认为雅知会是丫头的身份呢，都客气了起来。

雅知、杨天到达时，老爷和夫人也已经到了。

老夫人坐中间，老爷、夫人依次在老夫人左边落了座，陶时在老夫人右边落了座。

这一家子聚餐，自己参与真的好吗？这是雅知穿越后第一次觉得处境如此的尴尬:真是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明明心里很慌可是还很倔强的不愿被人看出而努力处变不惊着。

老夫人见雅知没有落座，笑着道:“雅知啊，没关系，你阿婆把你托给我了，那你也就是我外孙女。来来来，坐吧！”

被老爷、夫人审视着，让雅知真的很不愿意在这用餐啊。虽然自从来到这里，吃的比阿婆家丰富，但是真没在阿婆家吃的有滋有味、惬意，真不想这顿饭还是食不知味中度过。刚想提议以后还是跟着水仙她们吃吧，不等开口就被陶时拉着坐在了他的下手处！

老爷已经明了老夫人的安排，见此就不怪了。

夫人看看面无表情的杨天、又看看眼观鼻鼻观心的雅知，又想了下老夫人的态度，心中惊讶:老夫人莫不是把这个无依无靠的雅知给杨天？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对面的雅知。人还算端庄、美丽，但是绝对不能给杨天如虎添翼，心中巴不得雅知成为杨天的正夫人呢，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得好好运做运做，心中一阵兴奋。

老夫人开口道:“眼看年关就来到眼前了，咱家呢，今年过年比往年都要热闹呢！先是添了雅知成了咱们家的一员，我喜欢这孩子，她就跟着我吧。过几天呢，咱们家还要添加人口，老爷要纳一妾。等人一进门，就要把过年的事正式忙起来啦！”看向夫人道:“人什么时候来？准备的如何了？”

:“就这几天了，已经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你做事我放心。”

然后餐桌陷入一阵沉默中。

一听老爷要办喜事，那是不是出于礼貌要讲讲‘恭喜’之类的话呢？可是看杨天，依然毫无反应的样子。亲儿子都不开口，那我这打不着关系的人也跟着沉默吧！

这沉默让雅知有些坐不住。想起往常开会时，领导讲完话就会跟着大家伙一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鼓会儿掌的场面，每次都好奇的寻找一下带头鼓掌的人。以前对此还觉得此举真是拍马屁，不过，此刻觉得实乃化解尴尬之妙举。现在真想做那个带头鼓掌的人啊，但是又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太二，就忍住跟着继续沉默着。

夫人对对面沉默寡言、毫不灵活的俩孩子真是满意极了，真是越看他俩越配！

晚饭一结束，老夫人就把杨天、雅知，连同丫头们都打发出去了，只留下老爷夫人说话。

:“去母留子的事，就我们知道就好。”

:“是”

:“是”

老夫人盯着对面的两口子，心中觉得他俩沉默寡言、毫不灵活，就像刚才夫人觉得杨天和雅知一般，只不过老夫人对此很不开心，像和两个木头聊天，甚是无趣甚至越看越来气的感觉。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真是多一句都不想和他们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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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知一见水仙也和自己一起出来了，忙拉住道:“水仙姑娘，请问我换下来的衣服呢？”

:“姑娘，老夫人说那个不适合你，让给烧了。”答完，略等了等，不见雅知再说话就忙去了。

雅知和水仙的聊天，身后的杨天都听到了，经过雅知身旁时看到一张落寞的脸，:“不走吗？”

两人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看见漫天雪花飘了起来。此时杨天屋里的丫头给送斗篷来，杨天披好斗篷，看见雅知并没有回房而向院外走去了，就在雅知身后不远处跟着走。

就见雅知居然走上通向自己院落的路，到了院门口继续顺着路向旁边的花园走去了。

边跟着走边让丫头再拿一件斗篷和提灯送来。

阿婆给雅知买的两套薄衣服，到天冷时给当掉了，凑着钱，给雅知买料做了两身棉衣。雅知原想着陪葬一身，自己留一身留念的，结果都没了。正郁闷呢，看见天空下雪，想起以前羡慕古人赏雪的情怀，想借赏雪排解下郁闷之情。

谁知过了老夫人院落到公子院落前的这一路上有几盏提灯挂在树上外，就黑灯瞎火了。别说赏雪排解郁闷之情了，简直增加了些害怕。

以前生活中处处是路灯已经习以为常，到了这里根本没想到要专门备个灯呢！看着眼前漆黑黑的一片花园，果断回，怕鬼怕鬼怕鬼。一转身，冷不防看到身后有人，吓的“啊～”大叫。

这尖利的声在静静的夜中太刺耳了，杨天立刻把她嘴给捂上，道:“见你往这来还以为多大胆呢～”

雅知一听是杨天，心定了不少，忙把他手拉下。

此时送斗篷和灯的丫头来了，杨天接过斗篷和灯让来人回去了。然后把斗篷给雅知，让她披上。

雅知披上斗篷，立刻感到了暖和。现在有人拿着提灯和自己一起逛起了花园，忽然找到些赏雪的乐趣了。

两人顺着小路逛，过了石桥，来到一假山后的水上亭子，这里很是背风，两人就在此停了下来。

从水亭中望向四周，好惬意，:“啊～这么个雪夜，在这儿摆个火锅，边吃边赏雪，啊～”想想都爽。

:“火锅？是涮锅吗？想想挺不错。泡杯茶赏雪也不错的～”说完，想想要不要煮茶赏雪呢？

:“嗯，很不错。”

:“你也这般觉得？好，我回去让她们把煮茶工具拿来。”

:“啊？我跟你一块儿去～”

:“怕了吧？”

两个人在这感觉挺惬意，一个人就忍不住想到水鬼啊什么的，真是要不得，可又不想杨天知道自己胆子小，就道:“我帮忙拿点糕点来配茶，不是很好吗？”

谈到糕点，杨天想起刚才老夫人那吃的糕点很不错，而且估摸着应该还有，就和雅知两人往回走。经过自己院落时，让丫头们到那亭子中把茶煮上，自己和雅知来到老夫人处寻糕点。

此时，老夫人正因为儿子儿媳不会聊天而不快呢，突听外屋杨天询问水仙要糕点，忙接口道:“天儿吗？进来。刚吃了饭又要吃糕点？”这是以往不常有的事儿啊，:“感情晚饭没吃饱！”一定是见着他爹和继母，心中也不快而没吃饱。

杨天听老夫人传唤，忙带着雅知进了里屋。

老夫人一看一个裹着蓝斗篷，一个裹着绿斗篷，忙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奶奶，外面下雪了，我们要到梅园亭上煮茶赏雪，想到刚才你这的小点十分可口，所以想问还有没有？带点过去。”

老夫人一喜，:“好好好”，这孩子总算有点人气了，也会寻摸着玩乐了，:“好好好”看看天儿身边的雅知，她把杨天的一切变化都归功于了雅知身上。心中对雅知到来后，天儿越发有活力的变化太满意了，乐得合不拢嘴道:“我这年龄的确大了，都忘了给雅知斗篷的事儿了，暂且先披着这个，明儿个我寻两件给你。”

雅知忙学着丫头行礼的样子谢过。

老夫人一见更开心了，道:“你们介不介意，邀请我一起赏雪去啊？”

杨天和雅知一听，强烈表示欢迎。

老夫人乐的啊，儿孙之乐今夜终于满足了一种了。

老夫人披上厚斗篷，坐上四个粗壮女人抬着的轿椅，在杨天和雅知的陪伴下，来到了梅园水上小亭。

因为老夫人的参加，路上的提灯多了起来，水亭中也升起了两个炭盆，跟随来的丫头婆子们也在园中不同处赏起雪来，顿时园子里热闹了起来。

丫头们早早的把凉凳上铺上了棉垫，雅知随着老夫人杨天落了座。看着刚才乌漆嘛黑、冷嗖嗖的亭子，此刻这灯火通明、暖和和的小样，真是由衷的感到了身为一家之主的魅力了。

三人落了座，把丫头们准备好的茶水饮下一杯后，聊起了天。

听杨天背咏关于雪的诗文，听老夫人谈一些光怪陆离的事。

老夫人又把以往她人讲给她的黄鼠狼报恩的事也讲完了，看着雅知道:“你会些什么？也讲讲。你奶奶可是个讲神奇事的高手，你从小听过不少吧，也讲讲～”

哎呀～雅知明白了，老夫人喜欢听聊斋之类的神啊妖啊之类的故事，这个好办啊，刚想讲聊斋来，忽然想起《白蛇传》，接着就讲了起来。

把老夫人和杨天听的那叫一个满意。这个讲过后，又让雅知再讲一个，雅知又讲了蒲松龄老先生《聊斋》中的牡丹花仙的故事。

老夫人听后不住的点头道:“原就说你阿婆会讲这些神啊怪啊的故事，这几年不见，这故事讲的是越发好了。好孩子你得空把你从阿婆那听来的故事都给我讲讲。”

雅知一边答应，一边为蒲松龄抱屈。

杨天唱起了曲儿～

雅知虽然没听太懂，但这个兴奋的啊～终于听到真正的古曲啦～

把个老太太喜的，杨天一结束就让雅知也唱首。

雅知的心情立刻荡到了谷底，急忙搜索脑海中的歌曲，忽然上班时一天能听到好几遍的洒水车的音乐《兰花草》冒了出来。心里顺了遍歌词，觉得还挺合适，在这里唱也不会很突兀呢，逐唱了起来。

哎呀～别说老夫人和杨公子听得陶醉了，此时唱这首歌的雅知都觉得妙的不是人间呢！

见老夫人一边点头一边听的陶醉，雅知又主动的循环了一遍，然后蹲在阿婆身旁央求老夫人也唱个吧。

老夫人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也唱了一首小曲。

杨天和奶奶间好久不曾这般亲昵了，见奶奶开心的也唱起了曲，由衷用手跟着奶奶的曲调在桌子上点着拍子。

阿婆声音似有似无，轻飘飘的更显悠扬。雅知站起身望着水亭外飘落的纷纷扬扬的雪，真觉一切梦境般。

老夫人一曲罢，心情舒畅的很，但感到身体有些乏了，也担心长时间在外着了凉就嘱咐杨天雅知‘再玩一会儿，也回吧’就先行回了。

老夫人一走，少了大半的人。杨天把剩下的人也遣回了。

刚才的热情也慢慢散去，一抹忧伤升起。

:“老爷娶妾怎么没反应？”

:“反应？只是通知又不是征求意见，何必有反应？”

雅知见他这个态度，忽然想起阿婆说的他爹娘的事儿，要不要告诉他呢？马上来个小妈，现在告诉他这些，好像真不是个时候哦。

如此谈话告一段落，俩人看雪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