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言绯感受到身边的人翻来覆去夜不能寐：“阿湛，你怎么啦？”

祁湛翻过身面对她：“吵醒你了吗宝宝？”

言绯钻进他怀里：“没有，自然睡醒了。你睡不着吗？”

祁湛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嗯，这两天太忙了，反而睡不着。”

言绯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心疼道：“辛苦了，我陪你说说话吧。”

“这周末和我回家吃个饭好不好，爷爷很想你。但是，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提到祁爷爷，言绯无法拒绝：“有时间，我也很想他。”

“宝宝，我希望你和我回家是想要见到我的家人，而不是因为愧疚。你从来不欠谁的，不管泥小力跟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知道吗？”祁湛听到言绯同意见他的家人时，没有之前所期盼的喜悦，反而心头更加沉重。

“祁湛……”言绯不知道该说什么，祁湛这样体贴她的心思。

“宝宝，当年的事，本来就是我不好，但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牵着手走到未来去。”

“祁湛，我爱你，很爱很爱，可我害怕我要走的是条单行道，永远没有反悔的机会，就算走错了也回不了头。”

“说什么傻话，我永远不会让你觉得自己走错了路。就算有暴风雨来了，也只能躲进我怀里，不许扭头就逃知道吗？”

“好。”祁湛将她的自卑和恐惧看得一清二楚，他既然愿意保护她，她又为什么不再勇敢一次呢？

翌日，祁湛一早就去了祁氏，言绯瞒着祁湛则去了医院。

回国之后言绯去做了全身的体检，结果早就出来了，只是她犯懒一直没有去拿，原本只是为了健康起见，没想到一查真的出了问题，接到了医院的通知电话。

“言小姐，你上次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有几项妇科检查指标异常，我们无法直接判定病症，需要你来做进一步的检查。”

言绯起初是不当回事的，肯定是医院仪器出现了误差，可医生严肃的表情告诉她这样的可能小之又小，那位颇有些年纪的女医生虽面目慈祥却铁青着脸地同她说什么无法怀孕的事情。那天的言绯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街头走了一下午，努力调整好状态之后才敢回家生怕祁湛看出一点不妥。

今天是出具体结果的日子。

“初步判定为不孕症，但是你的情况不是特别严重，主要是内分泌失调引起的排卵障碍，仔细调理的话还是可以怀孕的。”

言绯松了一口气，这大概是坏结果里最好的情况了。

后来医生劈里啪啦说了许多，什么多吃豆制品啦，不许熬夜啦，又拿了好些药。言绯提着药袋，走出医生的办公室，不知道是笑是哭，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打给祁湛，此刻她只想和他分享全部的喜悦，仿佛劫后余生，那边很快接通：

“怎么了宝宝？”会议室里祁湛打断正在讨论的小组，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方才的满脸阴霾散去，满是温柔。

“我……那个，”言绯只顾笑，“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中午有个会议，我怕走不开，晚上陪你好不好？”满屋子的人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看着这个男人脸上反常的“耐心”。

“没关系，我可以做好了带过去给你，红烧茄子和冬瓜排骨汤好不好？。”

“好，你做的都好，谢谢宝贝。”

挂断电话之后，所有人再次投入到工作中，只是大家仿佛都感受到了一股轻松的气息从气站身上弥散开来。

医院楼下的草坪上有几个年岁尚小的孩子在打闹，护士小姐跟着跑前跑后，还好上天这次没有玩弄她，差一点她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差一点就无法给祁湛一个完整的家。

虽是冬日里，言绯觉得这阳光洒在身上无比温暖，一草一木皆是可爱的模样，连拥挤的车水马龙也如此和人心意。

中午，言绯准时提着保温盒出现在祁氏大厅，前台的接待小姐很有礼貌地询问了她的来意，听到她的名字时立马带着她进了电梯：“小张姐吩咐了，言小姐来直接去湛哥办公室就可以了。”

大家还是和他做“演员祁湛”时一样习惯称呼他“湛哥”，而不是谄媚地叫他“祁公子”，这便是祁氏的企业文化吧，也是对祁湛的尊重，没有因为他是老板的儿子就特殊对待。

祁湛的办公室不大，除了整齐地堆满文件的办公桌椅外，只一组简单的沙发和茶几。

祁湛还在开会，小张特意留在这里等她，言绯让她不用告诉祁湛自己已经到了，散会之后再过来就好。

小张点头，不愧是湛哥看上的人，很识大体，湛哥最近忙得脚都不沾地，为了祁父交代的项目绞尽脑汁要做到完美，也让大家看到了他不只在镁光灯下才耀眼，在商业上更是个狠角，底下的人没有不服气的。

约莫过了半小时，祁湛才结束会议，满身疲惫地回到办公室，到门口时，小张提醒：“言小姐已经到了。”

祁湛脸上有了笑意，打开门：“宝宝，你来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门外的人听到这异常温柔的声音，纷纷好奇地探头向里面张望，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俘获他们湛哥的心，同时也想感谢她，麻烦提高打电话给湛哥的频率或者有空常来玩，这样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祁湛毫不留情地关上，隔绝了一道道八卦的目光。

门里祁湛美滋滋地喝着汤，享受地听着言绯和他碎碎念今天领导对新交的文章很满意，杂志社的编辑换了新的男朋友，不知道选什么礼物给祁爷爷，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她。

门外捧着饭盒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

“小张姐，今天来的那个女孩就是湛哥女朋友吗？”

“嗯，两个人特别甜，不过湛哥还没有官宣，所以大家也不要宣扬知道吗？”

“懂得懂得，长得好看吗？有没有照片啊？”

“照片我当然没有，不过真的很漂亮，跟湛哥超配！”

“哇，好想看！”

“感觉我们湛哥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人家那叫真爱。”

“希望她常来坐坐。”

“希望加一。”

“加二。”

“……”

吃过饭后，言绯简单收拾了餐具准备回去，被祁湛拉住：“再陪我一会好不好？”

“不会影响你休息吗，下午还要工作呢。”

“你在我才能休息好啊。”

于是，午休过后，言绯拎着保温盒跟在祁湛身后走出办公室，大家排成一排，有一个人喊了：“鞠躬！”

众人鞠躬齐声道：“湛哥媳妇好！”

言绯羞得躲在祁湛身后，祁湛转身将她护在怀里：“干嘛呢，吓着我的小姑娘了！”

众人哈哈大笑，言绯知道他们没有恶意，红着脸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工作辛苦了。”

众人感叹，真温柔，声音像蜜糖罐似的，啧啧，怎么湛哥就那么凶呢！当然这话他们没有说出口。

“别出去瞎说，小姑娘脸皮薄，怕羞。”祁湛如是吩咐，跟他一起做项目的这一组人都很懂事，即便他不说也会明白的。

言绯没敢多打扰，离开前还被一个模样年轻的男生叫住：“嫂子，麻烦多来坐坐，你来一回湛哥的脸才温柔一回！”

言绯更羞了，祁湛嚷着大家去工作了。

医院的事情她还是没有让祁湛知道，她不想让祁湛看到一个不健康的自己，难过少一份总是好的。

周末来得比想象中要快，言绯带着选好的礼物和祁湛一起走进了祁家大门。

祁爷爷就在院子里同宁爷爷下棋，宁爷爷许是输了一招，愤愤不平：“姓祁的，老子下一盘指定赢你！”

“哼，再下十盘你也赢不了我。”祁爷爷得瑟。

言绯轻笑出声，祁爷爷这副模样和祁湛骄傲的时候一模一样，她仿佛看到了老年的祁湛。

两位老人家抬头看见她，宁爷爷抢先开口问祁湛：“小湛，这就是你女朋友吗？”

祁湛点头。

言绯同两位老人家问好，祁爷爷招呼她去自己身边，扭头又冲着好友：“看见没，我孙子也比你孙子争气，泥小力那孩子还没对象呢！”

宁爷爷更不服气了：“我孙子岁数小急什么！”

明明只小了一岁。

祁湛赶紧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进去吃饭吧，我都闻见李阿姨的做的剁椒鱼头香味了，宁爷爷今天好好跟我爷爷喝几杯，我带了好酒招待您呢！”

言绯扶着祁爷爷，祁湛扶着宁爷爷，一前一后往屋里走，宁爷爷将棋局抛开：“还是小湛会说话。”

饭间祁爷爷不停地给言绯夹菜：“多吃点，看这些年给孩子瘦的，我看了都心疼，”又踢了祁湛的凳子，“你好好照顾小言听见没有，可不许欺负她。”

“知道了爷爷，到底谁是您亲生的啊？没见您给我夹菜呢。”

“你没长手啊！”祁爷爷又往言绯碗里夹了块排骨，言绯面前的珍馐美味堆成了一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