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回 尸解告密狂虐狂 护手残足常无常(下)(1 / 1)费世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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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武听了,只是道:“嗯嗯,既然是这样,那就下去找医家来治伤就是了。”完吩咐家人去办,谁料到别看这柴武啥事儿都没有的样子,其实心里憋足了熊熊怒火,越是在夫人面前风淡云轻,越是痛下杀手的前兆。他行伍之人,性格暴躁,心里蓄积了不满之后,稍作安排,就往后园去了。再那个御人本来不以为意,自己虽是驾车的车夫,柴夫人伤成那样,那是被人家豪横欺负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是车祸,其实实情并不是。况且人家柴夫人还了,不是人为的原因,是不可控的灾,和谁都没关系。所以交了差,哼着曲儿,心里打算赶回去和媳妇亲热两口,再共饮两盅酒,美啦美啦,没曾想腿还没卖出柴府的门槛,陡然间,身体一轻,分明是让人提溜起来了。

那御人还以为是哥们那他开玩笑试手,赶紧叫道:“莫玩,还得赶回家吃酒弄媳妇儿”话还没完,已经让人布袋一样扔地上,再一细看,是柴武黒煞神一样,目露凶光,凛然要瞪穿了他,暗叫不好,听得柴武骂道:“你这竖子,欺负夫人仁厚,竟敢拿人命开玩笑,你驾车完全不把饶安全放在心上,我今就把你一点也不亏地也打成那样,你没屁放吧。”完,直接动手将他的官帽捏瘪了,也不耐烦再问,手里的马鞭子呼啸抽来,哪管他头脸要害。御人顿时惨叫一声,脸上就渗出了血痕,无奈柴武将军出身,有的是武艺蛮力,又加上心里窝火,那力道可以让顽石开花,御人一下子就被打到了,哪里有机会争辩,只是本能地求饶。

柴武眼前晃动的都是自己妻子的惨状,哪里会放过他,一顿狂滥抽打,御人受不了就晕了过去,柴武兀自还不收手,如同鞭挞木石。就在这时候,猛地,一个人斜冲上来,抱住了他,叫道:“后将军住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柴武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同僚柳丘侯戎赐,骂道:“这竖子死有余辜,他驾车几乎送了我夫饶性命。难道就不该挨鞭子吗?”

戎赐冷笑道:“道旁鹰追逐兔子惊了马,导致车祸,你想想为什么车夫全好无损?”柴武道:“是啊,为什么?想到这一层我还得抽他三百鞭子才解气。”戎赐道:“实情是辟阳侯审食其放纵家奴所为,我刚巧全程在不远处旁观见证”戎赐便把整个事件的细节一字不漏,竹筒倒豆子了一遍,最后道:“那厮自仗是吕后面前的红人,祸害了人,竟然还在大众面前口出狂言,是一个区区护军都尉后将军有什么了不起,我是皇上的郎中令审食其,问问是谁官大?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撒野,让开!怎么样?够不够欺人太甚。”

话这儿,气得柴武大骂道:“他不过是皇帝家奴,全无军功,敢来欺负老子这些搏命的人,我这就去找他理论去。”戎赐就是不松手,道:“你这一去,除了自取其辱,什么也得不到,还不如贵夫人有脑子,带血忍了。”柴武不服气道:“我在自己妇孺面前让后边,和一只缩头乌龟有什么两样,大不了拼了。”戎赐道:“好,有你这一句话,我没白来掺和,辟阳侯如此欺人,我是看不过去才来的,既然要动他,就要将他沉水,否则就息事宁人。因为更有一件伤害理,构陷大臣的事儿正是他一手所为,那铁证还捏在我的手里,好一个欺负你家夫饶辟阳侯审食其啊。”柴武道:“是审食其什么事儿,你快出来,怎么盘他,我舍了命白眼相看。”戎赐咬牙一笑,就附在他的耳边私语一番,听得柴武振奋起来,连连叫好。

再在淑房宫的刘邦,正在没由来的焦躁,忽然,他的心里一透亮,突然发现这原因是自己是放不下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义弟燕王卢绾。因为,刚刚太尉府送来了奏章,护军都尉前将军,也就是最高武官太尉的副太尉樊哙,已经要奉命离开长安讨伐燕王,自己还作了周全的安排,让他用假相国的身份统军,现在兵马已经调度完毕,将帅们在长安宫大阙外候命,只等皇帝出去亲自送校

可是,这时候的刘邦怎么也打不起这个精神,不管吕后怎么得有理,一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最要好的人如今要同室操戈,兵戎相见,到头来剪除手足,他的心就在淌血。他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执着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背叛自己,就是卢绾不行这个信念。自己对他可是掏心窝子了,他之所以被封为异姓王,没有一丝一毫是因为自己的居功,全都是因为自己硬着头皮执意成全。那是因为刘、卢两家是世交,自己和卢绾是光腚一起长大的生死与共兄弟,两人之间,到了没有不舍得给与对方的交情,而如今闹到了兵戎相见,自己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也是一千个不甘心啊。

萧何当然明白皇帝的心思,最后就对樊哙借口皇上身体不适,不能亲自来送,自己代皇上与他交割了虎符。一到吉时,樊哙和副将元顷、孔聚,望皇帝所居的淑房宫遥叩,然后率军出了汉阙而去。此后一连几,刘邦陷入了如同跌入无底深渊一样的煎熬之中,对什么都不再看一眼,有时黯然神伤,有时甚至于掩面而泣。这一,太仆夏侯婴来报:“棘浦侯柴武来见。”刘邦一听连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道:“朕身体不适,暂时就不见了,让他下去吧。”夏侯婴想了想,低声道:“臣也是这么的,可他是为燕王的事情而来”听了这儿,刘邦浑身一震,立刻就来了精神,急切地道:“那好,那就赶紧让他来见朕,快!”

柴武来见刘邦,开门见山道:“臣得悉燕王谋反之事不实,另有隐情,身为汉臣,不敢不尽职,所以特来一本奏上,请皇上恕罪。”刘邦振奋起来,道:“朕一直就以为燕王不至于不忠于朕,有什么实情你快快将来,你放心,朕断不会不管。”柴武再拜,奏道:“皇上这次召燕王来京谒见,不是燕王不来,而是来了就回不去了,所以他派了国相范齐来京谒见皇上,用密奏明缘由”刘邦讶异道:“哦,那范齐他人呢?”

“已经被人毁尸灭迹”

“什么?是何人这么大胆?柴武,你可要明白,出这些话来,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臣明白,所以臣不敢没有凭据是谁所为的话,臣给陛下带来了燕王的密奏,一切铁证都在这儿,请皇上过目。”柴武完,从怀中拿出卢绾的密奏,郑重地交给刘邦,刘邦接过,狐疑地问:“你是怎么得到的?”无奈来话长,柴武就考验语言组织能力地将戎赐的遭遇要紧地了出来。刘邦听完明白了,就匆匆浏览那封帛书,火烫一样,重重摔在几案上,怒道:“吕后、审食其好啊你们,敢来阴谋离间朕和义弟的关系,找死柴武你立刻去追樊哙,让他火速回京,就是朕的口谕,不得有误。”柴武听命,道:“臣谨受命。”完,退出宫门,带了一两个随从,出了长安,火速去追樊哙大军去了。

刘邦怒火万丈,招来萧何急令道:“你立刻缉拿刘敬、审食其来见。”萧何正要开口,刘邦道:“别多言,去办。”萧何哪敢怠慢,让人去宣召刘敬、审食其,不大一会儿,刘敬被羁押来了,刘邦冷冷地问:“知道为什么这么请你来。你自个吧。”刘敬连一句马虎眼都没打,直接道:“皇上你就是不羁押臣来,臣也会来,这几我备受煎熬,有愧于心,这样下去也活不了。这回燕王国相范齐确实是随臣一起来京了,后来被人暗算,毁尸灭迹,臣当时本来就对皇帝奏明实情,可受了皇后胁迫,所以昧心不,退而三思,臣中心如煎,迫害燕王,非人也,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刘邦咬咬牙道:“好,你等着。”完,眼睛盯住门外。

这时候,审食其来了,当他看到被羁押的刘敬时,暗叫不好,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而他却是决定自己争取一回,绝不能那么容易被皇帝套出实情。听到皇帝问道:“知道为什么这么请你来。你自个吧。”

“臣实不知,陛下,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刘敬他和臣一样被拘来了。”

“审食其,装你爷的糊涂,装你娘的马虎,朕让你看看,这是什么?”刘邦完,将卢绾密奏的帛书摔下,食其什么都明白了,哪敢再抵赖,就故意恍然大悟道:“皇上这事儿啊,臣实在是在场,当时驿馆失火,还是臣救的人,后来就在火场找到了这封帛书,臣不敢私留,就交给皇后了”

“够了,为什么你不交给朕?只是交给皇后?你们一个个都是无信的佞臣,先收入牢,等候御史大夫再审,带下去,朕一刻也不愿意看见你们。”刘邦话音一落,廷尉张苍听令,将这两个人收了监。就在与此同时,吕后几乎同步就这到了这些消息,她骇然愣住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皇帝盛怒,他不怕,他怕的是不可收拾,那就是皇帝取消进攻燕国。如果取消进攻燕国,那自己陷害燕王就是事实,这可是自己不能承受之重,皇帝会对她再度下手,接下来就是废后,接下来会改立太子,这一切决不会少。而现在唯一能补救的就是让征讨燕国成为事实,只要汉军攻燕灭国,皇帝就不会为一个既成事实死去的卢绾来对自己下手。她深知皇帝的脾气,他会救生不救死,不管是怎样的大人物,一旦死了,就没有价值意义了,而活着的人,总能有用,保住才有意义。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火烧眉毛,不过,依照吕后刚毅的秉性,就是死到脖子上,她也会放手一搏,她对身边的妹妹吕嬃,也就是樊哙的夫人吩咐道:“这一回,姐的生死存亡全靠你了,你立刻赶上妹夫樊哙,然后你就使出浑身解数,不让他得见皇帝特使柴武,那就大功告成了,要不然的话,你我死在眼前了。”吕嬃道:“这个有什么?我那铜皮人儿我自然会盘他,可为什么啊?”吕后道:“别问为什么?我早有预谋,让驰道沿途官驿迟滞了柴武,再让灌婴骑将吕胜护送你超过他,赶到樊哙营中,就这么办可以出发了。”吕嬃看见姐姐吕后一脸悲壮,知道事情严重到了死亡沉沦的地步,赶紧就和吕胜跑马驰骋而去。

接下来,柴武就明白了什么是留难的概念了,他在理应一路绿灯的驰道上,又加上是皇帝的御使,从来都觉得所有的人都会围绕他转。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在官驿食宿不好,也没有人殷勤搭理,更要命的是,给他每换的马匹都是羸弱的驽马,使他行进起来简直就是龟速,一连几下来,不是这样不好,就是那样不行,按照这样,自己如何追得上樊哙?气得他大骂驿丞,驿丞态度倒是诚惶诚恐,道:“都是人无能,让御使大人生气,下官一定会立刻就改过来,你放心好了。”话虽中听,可下一站还是老毛病发作,气得他怒火万丈而又无可奈何,骤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一些端倪。

第二,他找来驿丞,摊牌道:“我奉皇命而来,火速去追樊哙大将军,你不给我挑最好的千里马,耽误了国事,我就会奏上皇帝,将你革职,株连三族。”驿丞震恐,唯唯诺诺,果然从这时候开始,自己终于换到了快马,一路驰骋,在函谷关追上了征讨燕国的汉军,见了副将元顷,道:“我奉皇命而来,请樊哙大将军见我,皇上让你们速速班师回京。”元顷道:“真是不巧,樊大将军率急先锋去查看地形去了,还没回来呢,臣在中军当值,唯有虎符是听,所以请柴将军谅解,你还是别急,先住下来再。”柴武有什么办法,既来之则安之,那就随军吧。

可这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第二,他还是没见到樊哙,接待他的是副将孔聚,还是好话尽道:“樊大将军刚刚去拜祭山神,以祈大军平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第三,还是没能见上樊哙,倒是自己被大军裹挟一路向东北而去。到了新安县,柴武的耐心终于消磨完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到了燕地也见不着樊哙,如何能传达皇帝的口谕?他思虑再三,决定最后争取一次见樊哙,如果再见不到,自己就当机立断回长安复命,好脱干净自己的干系,所以,他一肚子情绪化去见樊哙,果然,他还是没能见到樊哙,便对他敷衍的副将孔聚警告道:“臣奉皇命而来,急着见樊哙,而一连几大将军总有事儿见不着,臣实在等不急了,如若大将军还不来见我,只得回京复命,请孔将军传达大将军自重。”

谁知孔聚听了,似乎不太着急,应道:“将在外,则君命有所不能受,大将军事儿忙,实在是没法这么快来见你,请柴将军耐心再等。”柴武冷哼一声,率随从出了行伍,带着一肚子屈辱回头回长安去了。谁知他前脚刚走。孔聚即去报与樊哙,樊哙夫人吕嬃笑起来道:“那就好了,我就送你这铜皮郎这么远,我马上就回长安,你就继续行军吧。”樊哙听了闷声不响,叹气不止,吕嬃道:“你怕什么?一切自有姐后担着,今儿你仅仅是为难,你要是见了柴武,我们可是一家子连命都没有了。”樊哙还是缄默,只是隐秘地亲送夫人回头回长安,然后对元顷道:“传令下去,放缓行军速度,在新安县休兵三日,静观其变。”

柴武心里已经被满满的心事堵塞,便星夜兼程,风雨无阻,回到长安直接去见皇帝,刘邦惊问:“你见到樊哙了吗?征讨燕王的大军回到长安哪了?”柴武直言道:“臣追到函谷关追到了大军,可一直没能见上樊哙,就这样一路裹挟直到新安县,臣发现这样下去就是到了燕地,也没办法完成皇上的使命,只得回报皇上,使皇上另有筹策,再使强力之人去办这事儿,望皇上降罪。”刘邦震怒,吼道:“樊哙竟不听朕命,是他反了,他看见朕病,希望朕早一点死”刘邦到这儿,创痛发作,呼吸梗阻,一头虚汗淋漓,吓得柴武面如土色,刘邦喘息一阵子,平复了些,对他道:“没你的事儿,你辛苦了,先去歇息吧。”柴武喏喏而去。

戚夫人急忙将皇帝扶到了床榻上,刘邦余怒未息,急招谒者石奋道:“立刻宣召周勃、陈平来见朕,快!”不大一会儿,周勃、陈平来到了刘邦床下,拜倒受诏,刘邦受命御史大夫赵尧撰写诏书,道:“燕王之事多阴谋,敕令周勃、陈平统军三千,亟驰传载征讨燕军中,勃代哙将,至军既斩哙头来献阙下,陈平操之回长安复命,勃扶燕!”这二人受诏床下,吓得做声不得,陈平刚想什么,刘邦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吓得他慌忙又把话噎了回去,就这样,周勃去太尉司受了兵符,一路东去去追樊哙。

也不知这一去,好一场金戈铁马的汉宫追杀,令这樊哙性命如何?吕后阴谋是否在皇帝面前败露,是否招来灭顶之灾?汉宫云月,鹿死谁手?欲知后事如何?敬请阅读第四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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