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回 歃血白马天子崩 击抬卢樊本宫很(上)(1 / 1)费世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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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到不大一会儿,周勃、陈平来到了刘邦床下,拜倒受诏,刘邦受命御史大夫赵尧撰写诏书,道:“燕王之事多阴谋,敕令周勃、陈平统军三千,亟驰传载征讨燕军中,勃代哙将,至军既斩哙头来献阙下,陈平操之回长安复命,勃扶燕!”这二人受诏床下,吓得做声不得,陈平刚想什么,刘邦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吓得他慌忙又把话噎了回去,就这样,周勃去太尉司受了兵符,一路东去去追樊哙。

周勃、陈平统军出了长安,行到灞上,陈平悄声问周勃道:“我们就去追杀樊哙了,绛侯你看能不能行?”周勃回道:“皇命如山,我们能抗命吗?”陈平听完阴冷地一笑,凑近周勃身边低声计议一番。听得周勃连连赞赏道:“还是陈都尉言之有理,就这么办。”陈平冷笑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吕后了,她是会有大动作的。”就这样,周勃、陈平一行,用八百里加急快马,羽书通知樊哙停止行军,屯驻等自己到来会师。樊哙兵马行军到了平阴县河南孟津县,即接到快马羽书,道是皇帝御使周勃、陈平过来会师,让他原地候命,樊哙也没想那么多,就屯兵平阴县,等候他们的到来。

过了数日,部将元顷来报:“周勃、陈平率军已经到了本县谍城,派使节来下书。”完,引来使者鄂春秋,只见他手持旌节,拜见樊哙道:“臣持皇帝使节,特来宣示大将军去周勃、陈平营中受诏书。”樊哙听了,看见皇帝的使节到了,就随他去谍城面见周勃、陈平受诏。这一来,他感觉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自己和周、陈相交莫逆,怎么到了自己的营外,二人不直接来见自己,反而让人持节来传唤自己?这是祸是福?他心里一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

就这样进了周勃的辕门,忽然,他眼前一亮,原来,他们已经临时设立了一个高坛,这两个人高居坛上,看见樊哙过来,周勃高举诏书,鄂春秋开口道:“请舞阳侯护军都尉前将军樊哙受诏,其余热留在坛下,不得跟随。”樊哙赶紧吩咐左右留下,自己举步登坛,望周勃手中的皇帝诏书拜倒,俯首听命,听得周勃宣示道:“燕王之事多阴谋,敕令周勃、陈平统军三千,驰传载征讨燕军中,勃代哙将,至军既斩哙头来献阙下,陈平操之回长安复命,勃扶燕!拿下!”立刻,两边跳出力士健儿,将樊哙乒,反接双手绑了,装进槛车,

这到底是何故皇帝的诏书不是:“至军既斩哙头来献阙下,”原来,陈平一出长安,就对周勃道:“樊哙,是子的知交故人,还是皇后的亲妹夫,自己为汉立下赫赫战功,现在弄成这个局面,不过是被吕后所累。皇帝只是因为一时忿怒的缘故,才这么冲动要杀他的头,他很快就会消气后悔,你看看丞相萧何,还有燕王卢绾最后的结果就知道了,我们何必要那么蠢?惹火上身,依照我看来,我们不如去将樊哙囚禁,押回长安交给皇上亲自处置,不杀他更好,就是要杀他,令皇上自己诛杀他,那样我们就脱了干系。”

周勃一听,深深觉得还是陈平谋事周全,连忙点头答应,于是,将樊哙收进了槛车,至于那什么“至军既斩哙头来献阙下,”那是外交辞令,哪能认真?听一听也就行了,真要是那么做,不定自己这两条命就会是樊哙他的第二。陈平便劝周勃将皇帝诏书宣读了一遍,走走过场,那意思是告诉樊哙,我们这么作,可不是俺哥俩的意思,我们只是奉命执行,别无选择。只是樊哙听了,心里那是打翻了无味瓶子,五味杂陈,他既为自己的行为懊悔,又为皇帝的人情薄一腔悲愤,实话,他并不怨皇帝,反而对皇后和自己的夫人所作所为感到罪有应得,当然,想是这么想,但是,当这种报应的厄运真的突降在自己头上的时候,他还是骤然间很难接受。

他悲怆地埋怨道:“俺这是活该,被那家里那蹲坑尿尿的坑了,怪不得别人,你们就动手吧,念在大家这么多年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份上,你们找一个刀块点的,下手起来爽利些,俺在下边多谢你们,用力保佑你们。”周勃道:“皇帝只是一时气急冲动,作出这个决定来,舞阳侯你是汉家要臣,岂是我们能动的?我们是不会听这个诏令的,我们立刻就送你回京,不定皇上这会儿就气消了,也就没事儿了。”陈平又道:“舞阳侯你放心,我们会一边迟滞你回京的行程,一边使人去通知宝眷和皇后他们,等你一到京城,这事儿就啥事都没有了。”樊哙听了再也不出话来,自伤世间人事无常,干嚎一回,谢了这两位,于是,周勃、陈平命大将丁礼羁押他回京,大家作别,丁礼押送拘禁樊哙的槛车就登程而去。

接下来,周勃代樊哙为帅,率领汉军向燕地出征,可这还没完,他和陈平商议道:“我军还是不能急行军伐燕,这卢绾的事儿,一如樊哙充满了不确定和定性,不管怎么,皇帝还是视他为手足,造成这样的局面,搅屎棍是吕后,保不齐皇帝明就翻脸变卦,还是静观其变吧。”于是,这两人干脆就在襄国屯兵,同时,使人飞快去那燕地,将皇帝命令自己率军要讨伐卢绾的消息散布出去,促成卢绾赶紧打算,派人去皇帝那儿活动,不定就可以消弭一场手足相残的战祸。这样一来,他们就多管齐下,巧作试探,一边看皇帝有没有派人来过问催促,一边将所有的危机消除在萌芽中,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果然接下来,京中就发生霖动山摇的大变,大得崩地裂,快得迅雷不及掩耳。时间到了汉十二年四月,原来早在数月前,皇帝就下了诏令,所有诸侯必须在四月回京朝觐,行程越快越好,不得延误,否则以忤逆罪论处。于是,下各路诸侯全都登上了征程,昼夜不息,风雨兼程赶往长安。到了四月初五,皇帝命丞相萧何主持,在未央宫主殿紫薇宫盛会下诸侯重臣,举行了一场空前的大朝会。

这一,丞相萧何当庭宣告皇帝诏书,道:“开汉以来,朕与下功臣同利,先后论功裂土封王,无类种姓,有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燕王臧荼、长沙王吴芮。而前四者悉弗恩之德泽,反而僭越纲纪,忤逆作乱。经年以来,俾朕举国鏖兵,致使社稷虚空蓄积,苍生涂炭,国祚动摇,朕因之夙夜竭虑,悲怜以三思自省,故为下百年计,封国姓王为主,异姓王为辅,规范曩者分封,重颁印信!

朕今日再封八子,曹妇生长男刘肥,太子庶兄也,封为齐王,领故齐王田横地戚夫人子刘如意,封为赵王薄夫人子刘恒为代王,二王领故赵王张敖地石夫人子刘恢为梁王,领故废梁王彭越王地赵夫人子儿子刘友封为淮阴王赵姬高青子刘长为淮南王,领故废淮南王黥布王地管夫人子建为燕王。领废燕王卢绾地弟刘交为楚王侄刘濞为吴王吴臣为长沙王三人循例不更,敕令!”

于是,受封的诸王,在朝堂上乌黑央央跪成一片,在监护人每个饶母亲夫人们的呵护下,三呼万岁,拜舞谢恩。刘邦道:“朕今这么做,是为了国家大计,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是为了江山稳固,不是为了喜爱厌恶,图谋亲疏。所以,接下来朕要和诸位在朝庙堂上的要臣,立此为准则,垂示后世,法度子孙。牵上白马来。”皇帝话音一落,早就有郎中令审食其和宦官们牵上一匹神骏无比,浑身上下白得透亮,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来。刘邦走下丹陛,徐徐上前,审视一番,叹道:“好马,来做我们今的长安宫白马之盟证物,也不负它这凛凛之躯,来这世上一遭。”

到了这时候,朝堂上下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异声,大家的眼里纷纷放出兴奋的光,终于明白了皇帝接下来要做什么。刘邦环顾大家一眼,脸上绽开自信的微笑,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太子身上,抿嘴再来一笑,道:“是的,既然今的封王之制,顺应民,那朕就要和大家歃血为盟,让地见证,鬼神公证,刑白马。”随着刘邦一挥手,廷尉将军虫达应声上前,取了几案上的酒饮了半盅,挚起几案上托盘里的鱼肠短剑,含酒喷上去。几个力士一齐上前,将白马困住,虫达将锋利的短剑直抵白马的咽喉,快手如风,一招纵捅横切,那白马气管就白森森断了,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呼哧”喘息。

这时候,那马血已经从创口喷涌而出,早有宦官和虎贲卫士,将那匹挣扎的白马摁倒在预备好盛了美酒的鼎鼐上,让那瀑布一样的鲜红的马血,汩汩淌入酒郑没过多久,那马也就流干血死了,那一鼎酒也被这白马热血染红。这时候,身为博士的陆贾就应命缓缓地走到白马身旁,今,皇帝要让他来主持这一场白马之誓,歃血为盟。他开口道:“请王侯文武,依照尊卑有序列班,领取自己的马血酒盅皿。”完,在朝堂上的王侯将臣,按照爵位列队,上前一一去领那取那从青铜鼎里取出来的一爵血酒。

最后,刘邦在主席上望着在他面前排好整齐两队的文武群臣,还有他自己的子侄宗族,高高捧起手中的酒卮,面对朗朗青白日,用洪钟一样精力充沛的声音大声道:“诸位王侯卿家,请随朕对日发誓言,大汉尔后,不是刘氏而称王者,下人共击之!”于是,殿上所有王侯将相都随皇帝发了誓言,接下来,陆贾又在仪式最后追加道:“今盟礼,行效先人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违背约定的人,令神鬼,横加殃咎,使如此牲,血为众人口含而喷。”完,大家嘴里都含了白马血酒,望日喷了。

到了这时,白马之媚隆重仪式算是完美结局了,刘邦一下子进入一种亢奋的状态,他心中的块垒总算放了下来,就像所有的古人一样笃信地鬼神,遵从冥冥中看不见,但无处不在的命力量,刘邦相信,整个长安宫里所有的人都决不会贸然违背誓言,冒地鬼神的归咎,冒下之大不韪。这时候的皇帝刘邦,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他健步如飞,饶殿三匝,话也多了,和殿上所有的人言笑甚欢起来。一叠声道:“夫地宇宙,日月玄黄,这一切应人而设而朕和诸位亲族爱卿,又应这万里河山,九州归一的时而生,好,很好,太好了,这一切会越来越好。”接下来,刘邦的话可就越来越多了,

今的皇帝整个人都变了,他放下了一切,把威严的朝会,变成了其乐融融的欢乐聚会,话匣子从华夏金瓯东到大海,西极流沙,北方的草原。南方南海、象郡的黑齿土着和奇异果子远到三皇三祖,近到楚汉之争和自己的许多一幕幕旧事。最后,令大家侧目的是他还能右执手吕后,左执手戚夫人,笑道:“朕国事多了,一个心就放不下整个汉宫,今儿让你们都来了,娥姁啊,你是国母,也是大姊,万事疼着阿戚这个妹妹。还有戚儿,皇后是你的主母,你也要事事尊重在先。”这番骚操作,得这吕后、戚夫人一头雾水,毕竟今在皇帝面前对眼了,一时真是无话可。

两人慌忙拜倒在皇帝面前,唯唯诺诺,刘邦赶紧扶起她们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了,看你们姐妹好朕就行了,朕以后永远不会亲一个疏一个。从今夜开始,朕就在长乐宫斋戒独处,哪一家也不去,你们看可好?”吕后大礼道:“皇上如此圣明,臣妾恭贺皇帝万寿!”戚夫人也赶紧盈盈一拜,道:“皇上安泰,臣妾怎样都是好。”刘邦又走近石夫壤:“早年在大梁城中,你就识得朕了,交集于乱军战祸之中,也是共过患难的人,而朕这么些年却冷落了你,都是朕的不是。”吓得石夫人颤抖道:“皇上恩如日月雨露,臣妾却没有完尽妇道,是臣妾之罪也。”刘邦扶起她,又一边一个拉住赵子儿和管姬的手,嘱咐道:“都后来居上,你们不要信,知道吗?”赵子儿和管姬赶紧拜倒在地,俯首称是。

看来这一场盛大朝会,今是要加班了,刘邦兴致越来越高,一把拥抱萧何,亲昵地道:“丞相老哥哥啊,日后就不要自苦了,该吃吃,该喝喝,朕再有犯浑的时候,不要理就是了。”吓得萧何脸色煞白,赶忙应道:“陛下,老臣不敢,不敢。”刘邦扶起他,再走近太子和赵王,一边一个紧紧拉住他们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嘱托道:“你们两个,日后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答应朕,好吗?”太子叩拜道:“肯定的,父皇你放心。”如意回道:“父皇,儿臣记得了。”刘邦突然折向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薄夫人和代王刘恒,抚摸他的头道:“你们娘儿俩,如今封了王,朕看来,你们还是赴国戍边的好。”薄夫人和刘恒慌忙匍匐在地叩谢,只是抽泣点头,再三拜倒在地,一句话也不出来。

皇帝今久而不去,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吕后一看色不早了,大家也渐渐乏了,就上前劝谏道:“皇上,时不早,你为了国事操劳一了,也乏了,你看这盛会无数,还是留待日后吧,皇上还是先歇着。”刘邦兴趣正高,听了这句话,便看了吕后一眼,道:“好吧皇后,你呀你,你放心,朕以后再也不会不听你的,那今就散了,朕回长乐宫独处,你们都不要来打扰朕的清净,好了!”完,刘邦对大家一挥手,让所有人止步,自己就随谒者石奋出了未央宫紫薇殿。

朝会退朝,汉宫夫人命妇嫔妃也随宫人侍女退去,只有吕后留在最后,当她望着人散楼空的空荡荡巍峨殿宇,当她目送刘邦最后留下的背影,她没由来的心一痛,突然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胸臆间突然就有了久违的夫妇恩爱那份情分。这时候,刘邦已经到了长乐宫,他今状态出奇地好,让那种久病的折磨一扫而空,似乎在新生。当他进入宫门的时候起,他特别吩咐宦官道:“一路放下帷幕。”就这样,他走向寝宫深处,一路顺序放下层层帷幕,那些猩红的厚厚帷幕顿时就混昧了所有的日色。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谒者石奋道:“好了,你留步吧,不要进来,传令下去,没有朕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来,违旨者治罪,朕要一个人独自清净。”石奋看了他一眼,不放心的问:“陛下,你的龙体”刘邦停在停寝宫门口,回头重重地看了他一眼,道:“都好了”完就顺手垂下了帐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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