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抒衍没有将自己去襄国公府的目的告诉庄裴泾。她怕他不同意她去打探这件事,决心若是真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再去跟他说。
第二日,庄寄霜和穆抒衍按照约定,踏上了准备好要去襄国公府的马车。
正要放下车帘启动车子,体贴的康安郡主差人送来了帖子。庄寄霜与穆抒衍禁不住十分感激。康安郡主的帖子到了,那就表明她们俩是应康安郡主的邀请才去的襄国公府,而不是不请自去的,这样她们去做客,面上就要好看得多了。
到了襄国公府,康安郡主依旧派了稳妥的婆子来迎接。这一次,康安郡主让人带着她们先去拜见了李太夫人。
因上一次是和许多贵家小姐一起,李太夫人也没有特意表示什么,这次两人磕了头后,李太夫人分别赏赐了头钗和手镯,一看就是做工精细价值不菲的东西。
庄寄霜和穆抒衍知道这都是因为康安郡主的面子,连忙道谢,恭敬地收下了。
从李太夫人处出来后,两人又去看望了庄裴渝。她的气色与上次相比并不见什么好转,反而倒仿佛更见憔悴。
容桃向二人背地里解释说,本来母亲已大见起色,但因为上次外祖母去了东华寺养病,母亲拖着病体前去求见,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回来后,母亲连日啼哭,郁结成疾,这才又加重了病情。
穆抒衍知道这必定是因为顾老太太向庄裴渝施压不成,反倒让庄裴渝这么个老实人心中焦急、羞惭、害怕,各种情绪交汇,又无法与外人道,所以病情再次加重了。
只要能阻止了康安郡主服毒,庄裴渝的病也就能不药而愈了吧!穆抒衍暗暗想道。
她将自己新做的荷包送了两个与容桃,惹来容桃一叠声的赞叹。
这时,有康安郡主身边的婆子来请。两人遂辞了庄裴渝与容桃,到了止思院。康安郡主自然是热情款待,还特意准备了两人爱吃的糕点和茶水。
穆抒衍拿出送给康安郡主的荷包,几乎个个都让她爱不释手,就连身边专司针线的婆子看了都赞叹不已。
康安郡主喜不自胜地收下荷包,又大方地送了一套金镶玉的头面给穆抒衍当做谢礼。
穆抒衍推辞半天,最后见自己若是不收,反倒让康安郡主不安,这才道谢收下了。
庄寄霜有些羡慕地看着那套精美时兴的头面,遗憾地道:“唉!可惜我没有阿衍这样的好手艺!”
康安郡主一笑,打趣道:“你不需要有这样的好手艺!只要你答应进了我们襄国公府的门,我的宝贝全给你!”
庄寄霜闻言,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推搡着躲到穆抒衍身后去。
穆抒衍跟着傻呵呵地笑。康安郡主这倒并非只是戏言,她本就打算要过继容椿,若庄寄霜日后嫁给容椿,倒成了她名副其实的儿媳妇。她没有女儿,日后手里的东西留给儿媳妇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庄寄霜必定也是听懂了她话中之意,才羞臊到直往穆抒衍身后躲。
康安郡主是过来人,又一心想促成庄寄霜与容椿的婚事,中午留二人用膳时,特意又向前院透了口风。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容椿就不请自来了。
庄寄霜又是欣喜又是羞赧,脸颊上始终挂着两朵红云,仿似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让甫一进门的容椿都看呆了去!
康安郡主看看二人,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这笑声又成功地让两只呆头鹅双双闹了个大红脸。康安郡主不忍再逗他们,笑着向容椿介绍了穆抒衍。
因上次穆抒衍特意避开,两人没见到,但在去年上元节时,其实已经认识过了。所以这次,两人也都很大方地见了礼。
说了几句话后,康安郡主正要吩咐摆饭,前院来报说二老爷回府了。二老爷听闻两位侄女在此,让郡主好生款待,他恰好在前院款待庄四老爷,让椿哥儿也去前院拜见一番。
“二叔也来了?”庄寄霜十分讶异。穆抒衍也没想到,与她面面相觑。
康安郡主想了想,笑道:“也罢!本想留椿哥儿和我们娘们一起吃饭,既然亲叔父来了,椿哥儿理应前去陪客!”
她仿佛故意混淆了关系,强调“亲叔父”三个字,像是在暗示什么。容椿与庄寄霜又是同时面上一红。
容椿迅速瞟了一眼庄寄霜,低头对着大家一拱手,一溜烟出去了。
康安郡主在他身后哈哈大笑,也许是觉得逗这两个孩子十分有趣。
庄寄霜和穆抒衍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没想到郡主年过而立,还如此娇憨调皮。
三人坐下来亲亲热热地用了午膳,康安郡主的丫鬟又端来一碗汤药。
穆抒衍禁不住心中猛地一跳。
随着端着药的丫鬟渐渐走近,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康安郡主此时正坐在堂屋正中央的八仙桌一旁的圈椅上,吩咐让小丫鬟将药碗端到自己手边的桌子上。丫鬟要过去那边,正好要经过穆抒衍的身边。
穆抒衍算准小丫鬟就要靠近她的功夫,假装不小心将手上的帕子落到了地上,然后她羞涩一笑,弯腰去捡帕子。
就在小丫鬟到了她身后时,她捡起帕子一转身,刚好就撞上了小丫鬟,那碗汤药自然不偏不倚地尽数倒在了她的衣裙上。
小丫鬟吓得脸一白,赶紧跪下来。
庄寄霜“哎呦!”一声惊呼站起身,走过来查看。康安郡主也疾步上前,连声问道:“哎呀!阿衍,烫不烫?要不要紧?快让我看看!”
穆抒衍刚想摇头,康安郡主又一叠声地吩咐秦嬷嬷赶快去传太医。
穆抒衍赶紧制止了秦嬷嬷向外走去的脚步,连忙道:“我没事!我没事!郡主不用担心!药汁已经不烫了!”
然后又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道:“这位姐姐对不住!原是我没注意到姐姐过来,冒冒然地就起身,害得姐姐的药碗打翻了,不是姐姐的错,都怪我!”
小丫鬟感激地看着她,嗫嚅着道:“不!穆小姐,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