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姐说如果我能打听到好听的八卦，就要再奖我奖我”石青说到这里，又有些吞吞吐吐。

大家都听明白了，庄寄霜先前许诺的那两个大猪蹄子正是这丫头去前院打探的动力。大家都想笑一笑，但一想起石青说的那件可怕的事情，又都笑不出来。

庄寄霜催促道：“别惦记大猪蹄子了，你快点说，等回去后，我让徐嬷嬷给你炖一锅，让你吃个够！”

石青不好意思地垂了垂头，见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她继续往下说，便接着道：“刚好一旁走过两个上菜的婆子在小声地讨论，说是前院又来了贵客，居然是二皇子！

“奴婢一听，二皇子这样身份贵重的客人都来了，奴婢去看看，回来后也能跟小姐讲讲二皇子长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啊！所以奴婢就当机立断，趁着仆妇们穿梭着上菜，瞅了个空，就钻出宴客厅，溜到前院去了！”石青说着说着，显露本性地吐了吐舌头。

庄寄霜忍不住白她一眼。

石青自然毫无所觉，自顾自地往下讲：“到了前院后，那里多半都是那些老大人啊公子哥什么的，奴婢又不认识什么二皇子，到哪里去找他呢？”她仿似无奈地摊摊手。

“幸好男宾那边服侍大家进膳的也有不少小丫鬟，奴婢跟着她们进出，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可奴婢也怕被四老爷瞧见啊！万一他发现奴婢溜到前院来了，一把揪住，当众训斥一顿怎么办？到时候完不成小姐交代的任务不说，还要带累小姐丢面子”石青说着又有些畏缩地瞟了一眼庄寄霜。

庄寄霜无情地揭穿她：“什么怕不能完成任务啊？你是怕吃不到大猪蹄子才对！”

石青只好讪讪地笑。

“还有，”庄寄霜又数落她道，“你不是向来很机灵吗？二皇子那样身份的人来了，自然是需要伯祖父亲自出面接待的！你只管去看最中间的上位，不就能看到了吗？”

“是啊是啊！小姐！奴婢当时也想到了，就只管往最尊贵的位子上瞅！”石青赶紧道，“正好看见我们老太爷起身，他前面还有一位穿着石青色蟒纹圆领对襟长袍的年轻男子正背着手往外面走，所经之处的大人们纷纷站起身拱手行礼。奴婢就猜想这一定是前来赴宴的二皇子。

“因当时站得比较远，奴婢只看到我们老太爷微弯着腰跟在二皇子身后，口中还在说着什么，只可惜听不见。

“奴婢看他们一前一后往外面走，就寻思着要再靠近一点瞅瞅二皇子到底长什么样子才好，回来也好向小姐交代不是？于是奴婢就又瞅了个席间上新菜的机会溜出门去。”

穆抒衍听到这里，也不知是该赞石青机灵还是叹她太过胆大。她居然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新上的菜品吸引过去的时候去窥探二皇子。

那种情况下，能劳动庄老太爷亲自跟在二皇子身后走出宴会厅大门的，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不方便被外人听见的事情要商谈。而且二皇子还特意选在首辅府大宴宾客的时辰过来，可见要么是因为事态紧急，刻不容缓，要么就是二皇子想利用众目睽睽的情状，逼迫庄老太爷就范。

不管是哪种情况，可都不是她这样一个后宅小丫鬟能窥探的。

果然，庄寄霜和容桃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容桃的秀眉忍不住轻轻地皱了起来，而庄寄霜则直接开口训斥了：“你这个傻丫头，你不要命了？”

庄寄霜的语气又焦急，又担忧，石青一下子愣住了。

庄寄霜没好气地道：“你想看二皇子长什么样，就在大厅的酒席间远远地瞅上两眼也就是了，你还有胆子跟着他们出门去偷看啊？跟踪这些贵人是有可能掉脑袋的！你不知道吗？

“万一他们背着人要说点什么要紧事，恰好又发现你就在近旁探头探脑，当即就能发落了你！即便是伯祖父瞧见了你，也不见得就能饶过你！”

石青一听，脸一白，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了。

庄寄霜还想训斥她几句，容桃在一旁劝道：“好了，霜妹妹，你就别再说这丫头了，她刚刚已经受了大惊吓了，还好没大碍，往后定然就吃一堑，长一智了。石青，你说是不是？”

石青闻言赶紧点头如捣蒜，小声道：“小姐，奴婢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庄寄霜看她那副可怜样，也不忍心再去苛责她，况且，大家都想知道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她口气一软，道：“好了，你记得就好。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快点讲出来！”

石青垂了垂头，继续道：“奴婢就从一边的偏门溜出去，顺着小路往前走了十来步，就看见我们老太爷站在一颗大香樟树下的背影，二皇子就面朝着这边站在老太爷对面。

“因外面的天色还不是很暗，奴婢怕二皇子一转头会发现奴婢，便一矮身钻到了面前的花丛里。

“但当时，奴婢一钻进花丛里就后悔了。奴婢跟出来本就是为了看看二皇子究竟长个什么模样啊！这样一来，奴婢不仅看不见二皇子，反倒还真成了想要偷听他们谈话的！”石青再次不好意思地缩缩脖子，见庄寄霜没有再训斥她的意思，这才又抿抿嘴，接着讲了起来。

“可这时候，他们已经开始讲话了，奴婢不好再突然站起身，只好蹲在那里听了几耳朵。”

此时众人的耳朵都竖得更长了，想要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话，才导致二皇子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动手拿利刃刺向一直维护帮衬自己的肱骨老臣。

石青道：“一开始他们两人说了几句什么，奴婢因为只顾着藏身，所以也怎么没听清楚。后来只听见二皇子突然提高了声音，道：老大人何苦瞒得那么紧？险些将孤也一并骗了过去！

“奴婢当时听着这声音里仿佛带着极大的怨气，仿佛并不是专门来质问，反倒更像是撒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