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亲密过后,夏安晴便入睡了。
听昔从床上蹑手蹑脚地起身,望着熟睡的夏安晴,知道她一时半会醒不来,走到一扇窗户面前,抬手推开。
守夜的宫人已经睡下,四周静悄悄的。
听昔的身子从窗户里一跃而过,身轻如燕地飘过房顶,进了一间小屋。
随后,有个黑衣人翻窗而入。
“主子,弟兄们都准备好了,明天什么时候动手?”
听昔背对着他,声音冰冷:“吩咐下去,明天暂时不动手。”
黑衣人惊讶地抬起头:“主子怎么突然改变注意了,明天新帝登基仪式,是绝佳的动手时机,错过这次机会……”
黑衣人话还没说完,听昔就打断他,不悦道:“我的话不管用了吗?”
说完,听昔转过头,眼神冷若冰窖,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把黑衣人吓了一跳。
黑衣人惊恐地低下头:“属下不敢。”
他只是不明白,主子准备了几年的事情,眼看就要成功了,为何突然改变计划。
这不是主子的作风。
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抬眼:“主子,莫不是女帝发现了您的计划,所以您才临时改变主意。”
主子一向说一不二,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了。
听昔垂眉,所有的思绪全都隐在黑暗中,语气越发冷冽。
“你不该知道的,就一个字都不要问。”
黑衣人恭敬地拱手:“主子准备了几年,只要一声令下,弟兄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几个月,委屈主子留在女帝身边当男宠了。属下也是不想您受这个罪,才……”
黑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了一丁点声响。
在他心里,主子是个目空一切的人,可为了霸业,不惜委身于女帝,这是对主子和他们最大的耻辱。
听昔眉眼一抬,锋利的眼神几乎要把黑衣人的身体戳出一个窟窿来。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议论她的是非。回去吧,不要被人发现了。新的禁军统领戚无悰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务必小心。”
黑衣人应声,翻窗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不多时,听昔也回到了寝宫。
床上的夏安晴蜷缩成一团,丝毫察觉不到外面的危险,睡得十分安稳。
听昔坐在床上,轻轻抚摸她的脸,心里百味陈杂。
“我该怎么办?”
你若是不死,我的命便没了。
可我,似乎并不舍得杀掉你。
听昔在心里挣扎了一下,突然脸色一变,目光阴狠地伸出手,放在夏安晴的脖子上。
刚要掐下去,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神情痛苦握住拳头,轻轻叹息着。
随后,他脱下外衫,躺在夏安晴身旁,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夏安晴就被叫起来了。
洗漱穿衣打扮,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辰时一到,她坐上轿撵,前往祭台,听昔与她同行。
路上,夏安晴躺在听昔怀里,重新睡了过去,走到祭台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祭台上锣鼓喧天,文武百官整齐有序地站在下面。
夏安晴下了轿撵,牵着听昔的手一步一步走过去,到高台上才停下来。
望着底下站着的百官,她沉默了半刻,才一字一句道:“朕宣布,从今日起,大慕国废除国师一职。朕不信天,只相信事在人为,所以今日,无须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