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归将那糖葫芦咬了一口，然后将它递给了灵倾。一转头就看到她低着头走路，两只爪子还捂着双眼，晃着头，像吃错了药一样。

“是不是看见了少儿不宜的东西？捂着眼睛不怕一会儿摔着了吗？”

灵倾脑袋晃得更欢了，说：“不怕。”

渊归担心她一会儿把自己晃晕了，便伸手去阻止她。

灵倾忽然感到头顶一沉一热，有人在摸她的头，这种感觉跟微妙，印象里从来都没有人敢去摸自己的头，从来没有。

鬼使神差的，灵倾把手拿下来了，小心抬眼看他。

渊归将糖葫芦放到她面前，问：“糖葫芦，吃吗？”

“吃！”灵倾回答得毫不含糊，到手之后发现最顶端的那一个被人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想渊归就解释了。

“南国的妖怪极善毒蛊之术，在饭菜食物里下毒是层出不穷的事，这糖葫芦我试过了，没毒。”

灵倾有点不相信，居然有国家的人在饭菜食物里下毒，然后卖给顾客。

渊归继续给她说：“以前我见过一位父亲给他的儿子买了一串糖葫芦，他的孩子吃了之后拉了三天肚子，事后他问他父亲，他父亲说他在糖葫芦里下了泻药。”

“好狠。”灵倾听了之后就着渊归吃过的地方舔了一口，渊归也没有提醒她。

渊归带着灵倾回到他在南国的府邸。

一进去灵倾就各种吃惊。

“哇！这就是你的宅子啊！好大。”

没走两步又来了。

“哇！这朵花也是你的啊！开得真好看。”

“哇！这棵树可真香，我能用它磨爪子吗？”

“这位姐姐生得可真好看，也是你的吧！我喜欢她，你把她卖给我好不好。”

渊归听到这句话，面具下的微笑有点绷不住了，用了好大的劲才让声音与往常无异：“这可不行，她这么好看，我也挺喜欢的。”

那侍女听到这句话，手上的盘子都快拿不住了，快步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脸上羞红一片。

灵倾有点失落，不过这种结果也是理所当然“那好吧，我就不夺人所爱了，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这一连串，渊归真想打她，最后还是把这份心思压在心底，摸着她的头说：“你在想什么，她是妖怪，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而且她已经有心悦之人了，双方都已经私定终身，怎么可能会轮得到我。”

渊归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藏在面具下，那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的有几分真假灵倾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话题可以不用在继续了。

渊归回到书房去，处理公务。

管家端着茶水进来，放在桌案上，说：“小王爷听问大人回来了，派人邀你过府一叙，特意嘱咐了要带上那位……姑娘。”

渊归手上的笔停了一会儿，然后干脆直接放下，说：“你下去吧。”

管家刚一步踏出门槛，就被叫回来了。

“等等，我出去之后你将府中的下人都聚集起来，不管是男是女，有些姿色的都处理掉，再去买新的回来。”

管家有点难办，这府里的下人几乎都是别人送来的，意思不由言说，明晃晃的摆在这。

……

“办不到？”渊归抬头看他，站起来从管家身边走过不忘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两下。

他也是明白人，知道意味这什么。

这里是妖国，遍地都是妖怪，灵倾不用顾忌其他，在花园里撒着欢玩。

一只猫儿在这上蹿下跳，惊了鸟吓了花。

渊归顺着动静来到花园里头，这里还算不算一片狼藉。

就是地上的树叶多了点，花少了几片花瓣，地上还掉了几只死鸟。

跑到树枝上的灵倾嘴里还叼着一只。

渊归没费多大劲就看到了那只猫。

灵倾将嘴里的那只鸟儿放到地上，向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走过去，在他脚上蹭着头。

渊归蹲下去将它抱在怀里，肆无忌惮的摸着它“小家伙，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你要跟我去吗？”

灵倾说：“去，咱们什么时候走。”

二话不说爬上颈脖处，在渊归耳边轻蹭。

坐在屋里拿着通神镜看着这一切的太后，镜框都快给她抠断了。

恨不得一下将这镜子摔在地上，碎了一了百了。可又想到这镜子是灵修沅给的就忍住了。

继续耐着性子看下去。

越看越妒忌、眼红。

李嬷嬷陪在太后身边，不免担忧。

太后自到了这军营，心情忽上忽下忽好忽坏，越发难以揣摩。

阮玉幽忽然将镜子放回桌上，深情的看着镜子里的那只猫，有些语重心长：“宁玉，你说——哀家该怎么掉去做才能让阿修跟着哀家回到皇城。”

李嬷嬷斗胆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那只猫儿确实品相不错，尤其是那只蓝眼睛，像一座干净清澈的湖水，那条黑色的缝，就像清湖底下的裂缝，神秘。

“太后若是喜欢踏雪寻梅的猫儿，奴婢这就派人去寻几只回来，让她们小心养着。”

阮玉幽没有说话，她们主仆多年，双方都清楚在想什么。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才说：“太后三思，这可是一只妖怪，此举怕是会祸害了城内百姓。”

阮玉幽看都没看李嬷嬷一眼，说：“她不是妖怪，她是只属于哀家的神，是哀家眼里的白月光，心头上的朱砂痣，也是哀家仅存的最后一点善良。”

因为这一丝善良，她让公孙太后一族留有全尸，并入土为安。

因为这一丝善良，她让皇后死了个明明白白。

也因为这一丝善良，她扶持六皇子登上皇位，给了这个国家一位明君。

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灵修沅这个名字的基础上。

“宁玉，你和哀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机会，只要是她想要的，哀家都必须给得起。”

话都说到这份上，李嬷嬷她也明白了，像以前一样。

“太后若是想，不如从灵姑娘的衣食住行开始，奴婢这就去将宇文城宇将军及宇少将请来。”

“太后安心，奴婢会准备好的。”

从头到尾，李嬷嬷都没有被照看过一眼。

从见了灵修沅那一面开始，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半点也看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