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到居所,连早饭还未吃完。就接到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大意是:太后想听折子戏,命所有宫中女眷于今日午时三刻,一起来福阳宫听戏用膳,且不得请假。
看来太后是沉不住气了,打算先发制人,当众打探薛妃的肚皮了。我猜皇帝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皇帝根基不稳,近半数的朝臣都是薛丞相的人,另外半数自然属于太后,还有少部分无实权的中立派。
当然面上薛相终于皇上,但是实际心思各异。若是薛妃率先诞下皇子,这对太后和皇帝都不是什么幸事。
午时一刻,我简单打扮后便乘了一顶软轿去福阳宫。这有个便宜郡主的名头也不错,起码可以少费些儿鞋底子。
阳光很暖,风微凉,我懒散的坐在轿子中,这是我头一次赶去看别饶“戏”,想起薛妃几次三番害我,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我到福阳宫时已经到了不少的妃嫔,而且皇后娘娘也来了,为了避嫌,我微微俯身算是打过招呼,便由宫人领着坐了,台上的戏已经开始了。
而薛妃却是踩着点儿来的,在所有嫔妃都到了之后最后一个到的,两个宫女在左右分别搀扶着她。
她身着淡紫色的繁华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的薄纱,宽大的衣袖上绣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只撩起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个飞月髻,其余发丝就那么零散的垂在颈间。
额前垂着一枚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她头上插着镂空的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叮吣响声。她衣着奢华,妆容妩媚,倒衬得本人别有一番风情。
她刚在众饶目光下落了座,太后便从内殿走了进来。
众人刚起身要拜,便见太后摆了摆手并径自坐了下来,抬眼道:“都坐吧,既然人都到齐了,看时辰大家也饿了,那便开始上菜吧。
昨日,本宫心得了一篓子螃蟹,虽然没有秋日里那么肥,但这个时节能吃到这么鲜活的蟹倒也是新鲜。这不,今早我就命人将它们蒸了,给大家也尝尝鲜。”
众人依言坐了下来,面面相觑。不一会儿,流水的菜肴便纷至而来,当然,最后还有一道蒸得彤红的蟹子。
“薛妃,你怎么不吃啊!平日里你素来喜欢食蟹,今日不吃是嫌本宫的蟹子不如你缀霞宫做的好吗?”
太后紧了紧鼻子,语气有些不悦。
“还请母后恕罪,凝儿近来肠胃不佳,蟹又是大寒之物,不易多食,所以今日不得不逆了太后的好意。”
薛妃嘴上是请太后恕罪,但言语里丝毫没有惶恐的样子,只是微微俯了俯身,然后将腰板儿挺得笔直。
太后压抑着怒气,用帕子一根根擦着手指,漫不经心的开了口:“既然薛妃这样了,那本宫也不能强逼你不是。本宫听闻你近来月事不调,特意命膳房为你准备了一道活血理气的药粥,里面还配有养胃滋补的药材。”
罢,太后看着一旁的宫壤:“命膳房端上来吧!”
似乎那药粥就备在门外,太后一开口,那粥便被督了薛妃的桌上。薛妃一时反应不来,就听太后发了话:“本宫知道你身子不好,那你就把这个喝干净吧!”
我暗道:这是太后逼着薛妃承认啊,否则就要明晃晃的打胎啊,活血暖宫的药粥,寒凉的蒸蟹。薛妃纵然在娇纵,也不敢全然拒绝。
“孩儿有要事急需向母后秉明。”
果不其然,薛妃由两个宫女搀扶着跪了下去,打算像太后摊牌。
太后微不可查的勾唇一笑,睨视这薛妃,老谋深算的摆了摆手道:“再急也不急与一时,先喝了药粥,否则就要冷了。”
听见太后的话,那拿药粥的宫人很有眼力见儿的,拿起药粥又往薛妃面前凑了凑。薛妃吓得往后一躲,也顾不上其他,急言道:“母后,我已身怀皇嗣,这药粥是万万喝不得的啊!”
“哦”
太后娘娘故作惊讶,摆手让那拿药粥的宫人退下,慈眉善目的拉起薛妃的手,扶着她起身坐下,佯装喜悦道:“这可是大的好事,凝儿又何苦瞒着本宫”
薛妃怯怯的抬了眼,嗫嚅道:“相传怀孕前三个月胎宝宝是受胎神保佑的,不能,否则胎神就会不高兴而迁怒于胎宝宝。”
“屠苏境内不言鬼神,你作为屠苏皇帝的宠妃你不会不知道吧不过念你怀胎辛苦,本宫也不便追究。”
太后摆了摆手,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这一下,所有嫔妃都满脸惊讶,嘴上着恭喜的吉利话儿,暗自都盯着薛妃的肚子惴惴不安,各怀心思。太后今日的目的便是如此吧!
太后将脖子上的南珠取下,戴在薛妃的脖子上,拍了拍薛妃的手,百般慈爱道:“这是先帝爷在我入宫那日赏赐我的,今儿我便将它赐给你。这南珠有安神平和之效,定能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薛妃有些受宠若惊,摸着颈上龙眼般大的东珠,连忙起身要拜:“孩儿些母后赏!”
太后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着便好,温言软语道:“你身子娇弱,可找过御医来看”
薛妃略显迟疑:“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唱词:“皇上驾到!”
众妃皆跪拜下,一明黄色身影从外面走来,皇帝给太后请安后,立刻拉起了薛妃,然后才让大家起身。皇帝眼里对薛妃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薛妃仰仗薛丞相平日里就娇纵的很,而如今又享受太后的慈爱和皇帝的宠爱,怕是早就被群妃视做肉中刺眼中钉。
太后坐在一旁佯怒道:“皇帝来的这么急,可是怕本宫欺负了你的爱妃”
皇帝恭顺的俯了俯身,陪笑道:“母后嘲笑儿子了!凝儿如今身体贵重,儿子自然要多关照个一二。”
太后轻笑一声,打趣道:“呦!这么,皇帝倒是抢先本宫一步知道了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