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最冷着脸安静地坐着,冰块一样泛着老子不爽的冷气。
“这里太吵了吗?”台上的姑娘穿的清凉,在丝竹管弦里轻柔手臂来回摇曳。
不论是贵族子弟还是平头百姓,只要是个男眼珠子就是直的。
孔最冷着脸,“不吵。”
若是以前孔最肯定针扎一样坐立难安,但是现在让他觉得心不佳的是边这位。
从他们踏进这花楼开始,这满楼的姑娘,那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魏朱,光是这“丢了帕子”“不小心碰上”就已经七、十回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孔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不仅要跟男人抢女人,还要跟女人抢女人!
“为什么穿成这样子?”
周围人太多魏朱没有听清,她歪着耳朵去听,猛然靠近的距离,让孔最差点碰到那玉一般的耳朵尖上。
孔最撇过头去,扯扯衣领,“这里太了。”
“才让人有花钱的。”一曲完毕,姑娘们还没行礼,底下的公子哥们简直比宅男遇见偶像还要来的欢呼雀跃,那打赏的银两雪花一样丢到台上。
魏朱两眼放光,手拍的更起劲了!
孔最只应景的拍了两下,就放下了手,别以为他没看见,那台上的姑娘对着魏朱抛媚眼哪。
烟视媚行,品德败坏!
魏朱明晃晃的丢了锭金子过去。
金锭落地有声,姑娘们还没反应过来,老鸨已经先行过去将那金锭放嘴里咬了咬,见是真的,那扑满香粉的肥脸都多了几道满意的褶。
“这位公子真是出手阔绰。”她动动眉眼,几个颜色好的姑娘就围了过去。
“公子好手笔啊,一只舞都这样开心,怎么不来疼疼我啊。”
“我看公子相貌堂堂,不如去我屋里坐一会。”
这莺声燕语的,听得孔最额角直跳,尤其有那么一两个,竟然也对着他伸手。
“公子的朋友看着不大高兴啊,是妾没伺候好吗?”
孔最闻不惯这脂粉味,更受不了被人这么对待,他有心避开。
“这位公子有趣的紧。”
那人抬腿拦住孔最去路,逗弄似的去挑孔最下巴,十指纤纤嫣红丹蔻,有那其他客人看着,都魂色与授恨不得以代之。
孔最进退不得,正想将那手打落,却见一只带着翠色扳指的手扣住那柔弱细腕。
正红色紧窄衣袖,翠色浓郁扳指,魏朱握着那手腕,拇指不住在手下皮肤上轻轻捻了捻,“美人不来看我,却去看那没趣的,真真是伤煞了我的心。”
金色细链之后,眯起的狭长眼眸半是伤心,半是调笑,就是神仙也不住。
“公子你可真贪心。”姑娘嗔怪的推向魏朱的口,魏朱怎么可能让她碰到,包子再小也是有料的好吗!
她往后一躲正撞进孔最怀里,她也不避讳就借着这个姿势看向那几个姑娘,“美人厚我心领了,要知道我可是有妻室的,家有悍妻心有戚戚啊。”
魏朱这一句惹得那几个姑娘连连笑,在这花楼有妻室的何止魏朱一个,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人能像魏朱一样点到即止。
说白了,谁不是抱着那心思来这的。
“公子有妻室了,那公子的朋友也有了吗?”问话的是之前想要调戏孔最的那一个。
“问你哪。”魏朱促狭的看向孔最,“不知朋友你有没有妻室啊。”
“没有。”
孔最回的干脆,“虽无妻室,心中却有一人。”
孔最眉眼一弯,像守着巨大宝藏的龙,“我之心悦之人,其之高远,如天高不可攀。”
魏朱愣了一下,高不可攀还一副窃笑的模样是闹哪样?
她小声道,“你是喜欢上那位公主了?还天高不可攀,我的天,你不会意中人在后宫吧!这不是高不可攀,是找死!”
随即她郑重的摸了摸下巴,“若能徐徐图之,到也不是不可能。”
孔最曲起手指弹了下魏朱的耳朵尖,“休的胡说。”
终于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孔最心大好,“你来这里不是有正事要做的吗,莫忘了。”
“当然没忘!”魏朱从孔最怀里坐起,拿过骰盅跟几位姑娘玩骰子,玩的是最简单的比大小,谁输了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姑娘们兴致不高,这种没意思的赌注谁也不乐意。
“那如果我输了奉上十两金如何?”
这一提议顿时让众人兴致起来了,“这个好!”
更有那不嫌事大的,“十两金在公子看来怕只是挥挥手的事,不如我们若是赢了,不仅每人十两金,公子再脱一件衣裳如何?”
孔最忿忿,“胡闹!”
魏朱暗中扣住了他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用手指头来回揉捏着。
孔最满脸通红,不是气的,是羞得。
他听到魏朱笑眯眯道,“就这样定了,若是有人能把我问得问题回答的好,我再送十两!”
阑珊灯火里,骰子在骰盅里来回跳动,姑娘们的笑声声不断。
魏朱手里的金子陆续花出去近百两,可是上的衣裳却一件也没少过,几个时辰内,她竟是一次也没输过。
楼里的客人一开始还在看姑娘,到最后全都在看她。
“这小哥怕是来错地方的,就这技艺该是去赌坊才对。”
魏朱玩的兴起,那问题也问的随便,从你今天肚兜的颜色,到楼里谁最矫揉造作最会跳舞,又到这楼一月来多少人,全都问了个遍。
孔最拖着腮静看着,这洒脱肆意,欢闹不羁却比这世上最美之景还要胜上十分。
我心悦之人,其之高远,如天高不可攀。
虽不可攀,却依旧想望之陪伴。
孔最把滚烫的耳朵埋进臂弯里,这样就好的。
若不是魏朱回头时发现孔最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怕是整整一夜就这么过去。
“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下去怕是我家悍妻就要发现了。”
可是这群姑娘却不愿意放过,“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赢你一次!要不今之事传出去,我金香的脸全没了!”
跟其他姑娘不一样,魏朱记得这人骰子玩的极高,有好几次自己都是险险赢过。
“那就最后一次好了。”魏朱刚拿起骰盅,骰子还没晃起,就见金香将赢得金锭全都丢到桌上,“这次来点不一样的,你赢了这些金锭都是你的,可你若是输了,我要他今夜做我的恩客。”
魏朱想起就是这位叫金香的姑娘,刚才还想去调戏孔最来着。
“怎么样,”金香目光灼灼,能在花楼旁若无人一般睡着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不得不说,孔最心里那位“高不可攀的心上人”真是让她好胜心全都冒出来了,虽不能取而代之,但能风一度也是好的。
至少她以后也能对那些后辈谈起,“那怕心有良人,来了这花楼也只能忘了那良人名姓。”
男人有什么好东西,全是一群即想当女表子又想立牌坊的混账东西。
金香志得意满,等着魏朱摇骰子,谁知道她对面那人却把骰盅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