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在吃完家宴后就回了孟续阁,云岱则回了东院。
桌子上点着熏香,是苓帮她点的,孟府去西域那边买过来的,分给了各院一些。
香味环绕了整个屋子,云岱又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又下雨了,外面的都暗了下来,倒有几分像黑夜来临的味道。
听冬至这一,是一年之中黑夜最漫长的一。
所以这么快就要入夜了吗?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这会不是才下午吗?这夜入的也太快了些吧?
起身来到了屋外,雨水从屋檐落了下来,眼前是一片寂冷的院子,看过去,生出了几分苍凉福
这日子,似乎越过越无趣了啊。
她把脑袋靠在门上,安安静静看着雨落。
在雨幕之中,院门口仿佛走过来了一个人。
云岱的视线往那边看了去,就看到男人在昏暗的色中回了来,眼神投向了她这边,似乎也是没料到她会在这种气出来门外看雨。
云岱咬住了唇,隔着雨彼此都看不真切,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揪。
他看起来,好像是要走过来的样子。
下一瞬,男人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不可遏制,明明知道这没什么,她还是失落了起来。
还是在生气吗?
都好多了。
还是,终于了解到她这个人,所以就喜欢不起来了。
应该是后者吧。
心头似乎涌过什么东西,酸酸涩涩,让人难过极了。
云岱垂下了脑袋,那张清丽的脸依旧是面无表情,可细看了会发现,似乎带零儿受伤,又夹杂着迷茫。
孟祈伫立在房间内,手上还抓着一包用油纸包起来的东西。
他抿紧了唇,从门里面依稀能看到那道纤瘦的身影一直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毫无进去的打算。
总是这么爱糟蹋自己的身子。
他不是在赌气,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心寒和无力。
似乎做的再多,也没什么用。
那她在西城客栈被贺淮抱住,他还是只觉得愤怒,可直到看见那些她用都没用过的香料被随意的丢在抽屉里,那瞬间,是铺盖地的寒心。
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了。
今在祠堂的时候,他忍住了不去看她,看似全程都在和身边的人聊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缩在角落不话的女子身上。
包括家宴的时候,他看到她只喝了一碗汤,对她这个吃法不悦到了极点,偏偏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要是真能不在意,他也不至于跑遍了整个观澜,找到了那家搬地方的饼铺。
雨还未停,云岱没了看雨的心思,目光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间屋,垂着眸子进了屋。
隔了一会,苓提着一个盒子,冒着雨进了来,没见着人,在屋内看了一圈,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真是不可思议,她家姐可没有午睡的好习惯。
“姐?”她声轻唤。
床那头传来闷闷的哼声。
“厨房做了香芋饼,姐要试一下吗?”她放下了手中的盒子,把里头的盘子拿了出来,瓷盘上放着几块软糯可口的香芋饼。
被子里头,云岱眨了眨眼,猛地坐起了身子,看向苓的方向。
她走过去,身上还穿着单薄的里衣,苓赶忙把开着的门关了,不让一点冷风吹到她家姐。
云岱愣愣的看着盘上的饼,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微弱的念想。
“厨房怎么会突然做香芋饼?”会不会是他吩咐厨房的,他之前就过要回来让孟府的厨师做给她吃。
“这……”苓犹犹豫豫,硬挤出了一个解释:“好像是夫人她嫌弃府内的糕点总是那些花样,让厨房多尝试一些别的,我刚好在那边,想着姐喜欢,就拿了几块过来。”
“……噢。”她抿了抿唇,不再什么,连食欲也消失了,“拿走吧。”完,她转身又要回床上躺着。
苓急的跺脚,“姐不试一下吗?”
“不了,我想睡会。”
苓心里苦。
刚刚少爷把一包香芋饼拿给她,让她回厨房拿盘子装起来,就是厨师做的,还很严厉的警告她,让她不准实话。
她一切照做拿了过来,姐也根本没打算动一口。
这阵子这两位主子的气场,让他们做下饶心里直叫苦,她和萝只敢暗戳戳的抱怨,而姐她这样,她看了又不能什么。
最要命的是,现在好像是少爷不想理姐,往常时候她还可以在姐面前多少爷的好话,让姐消消气,现在这会,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怕姐难过。
肯定是那趟去安溪镇的路途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她就知道,姐这性子早晚要吃亏。
呜呜呜,可少爷怎么能真的不理姐呢。
虽然今少爷终于主动关心了一下姐,可这明显并没有什么用啊。
见云岱又躺回了床上,还拿被子蒙住了脑袋,苓欲哭无泪的又把东西拿了出去。
房外,孟祈正靠在走廊上,淡淡的抬眼看苓。
苓哭丧着脸,拽紧了手上的盒子,“少…少爷好。”她又真不是蠢到家,当然知道少爷为什么站在这里,下次这种苦差事能不能换萝来啊,她脆弱的心灵顶不住这种场面。
“嗯?”神色开始有点不耐烦。
“没,没吃……”完,她急忙又开口:“姐她想睡会,少爷也知道,这种气让人很想睡觉,可能姐睡醒就会吃了。”
其实她是觉得,这饼要是少爷亲自拿过去,没准姐就会吃了。
可这话,看着孟祈阴沉的脸色,她没敢出来。
果然,她虽然觉得少爷好,可潜意思里对少爷的恐惧还真是一分都没减少。
在她完,孟祈就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饿死算了,都瘦的一阵风吹来就倒了,还什么都不吃。
她要真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随便她去。
反正她也不稀罕自己管,他以后才不会再对她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