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境地堪称上无路,入地无门,墓室里唯一的通道亦被万斤巨石封死,三人纵然化成的蚂蚁或者带翅膀的苍蝇也休想从墓室中逃走。
终究是姜霜白老辣睿智,潮水般涌来恐惧和慌张未能把他击倒,他指挥道:“棺材里的盒子既然能催动机关,多半是控制石板的关键所在,两位贤侄暂时不要乱了阵脚,沉下心来,自然能找到出路。”
姜霜白尝试着去调动盒,或抬或扭或扳,可顽固的盒居然纹丝不动,好似一块硬邦邦,油盐不进的石头。
他切开金丝楠木的棺椁,发现盒子与棺材下的石台相连,而石台正是控制封门石板的装置,但石台控制封门石板落下后便失去了作用,其中的杠杆折断,齿轮粉碎,完全没有修复的可能。
看来染尘山人下定决心要擅自开启盒子的人死!
金光子看见损坏的石台装置,灰心丧气如霜打的茄子,暗恨不已,猛地锤击自己的胸膛,“全怪我全怪我,若不是我无事染尘山饶警告,一意孤行的开启了盒子,姜老前辈和马兄弟也不会受我连累,困死在墓室里。”
“贤侄千万不要自责,无绝人之路,再想想办法,不准可以逃出生。”姜霜白用手中的竹杖敲击封板石板,根据回声判断石板的厚度,准备从薄弱处入手,在石板上凿出十余个眼来。
姜霜白道:“万幸刘有神兵紫电宝剑,可以破坏石板,假如能先在石板上凿出十余个的深洞,凭借刘的无穷内力和马的雄厚掌力,或许能将封门石板震碎。”
马大瓜不解地问道:“姜前辈,在石板上凿洞有何用处?纵然我师父亲至,凭借他的掌力也无法将封门石板震碎啊,何况此块石板的硬如钢铁,震碎厚重坚硬的石板,岂是人力能完成的事?”
姜霜白解释道:“空手推倒一堵墙难,但如果能先从墙里抽出十余块承力的砖头来,推倒墙就很容易了,你明白没有?”
“叮叮叮叮叮叮……”
竹杖敲击封门石板的声音一刻不停,密集连贯的声音宛如催命的魔音,使金光子和马大瓜抓心挠肝,万般难熬。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细线将马大瓜和金光子的生命连在竹杖上,竹杖敲击一下,二饶心肝便被扯动一下。
姜霜白在封门石板上留下十二处记号,示意金光子用剑凿穿石板。金光子戴罪立功般的卖力,使紫电宝剑不偏不倚的直戳标记,然后迅速抖动手腕,不断划剑,舞出朵朵剑花,试图将标记处刺穿。
紫电宝剑发出尖锐的金属嗡鸣声,顿时石屑纷飞,飘飘扬扬。不消片刻,已经在封门石板上凿出半指深的洞,可那石板厚重坚硬,石心处最为坚硬,饶是紫电宝剑无坚不摧,与顽石相撞,顿时迸射出无数耀眼的火花来,火花四射喷溅,宛如节假日燃放的烟花。
金光子倾尽全力,直到大汗淋漓,也仅仅凿出一个半寸长的洞来,紫电宝剑难以向前再推进半分。
宝剑和顽石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金光子不愿服输,手中长剑如毒龙般猛凿封门石板,只可惜收效甚微,始终无法刺穿石板。
姜霜白叹道:“倘若是普通的石头想必早就碎了,这块石头的质地异常坚硬,贤侄收剑吧,依照目前的进度来看,纵然你累至脱力,也不一定能钻出石洞来。”
金光子怒气骤起,撒气般猛划石板一剑,“我动用浑金真气,手握宝剑,不信不能斩断封门石板!”
马大瓜见过金光子强行催动浑金真气惨遭反噬的情形,立刻扯住他的手臂劝道:“刘兄别想不开!你上次动用浑金真气的内伤还未痊愈,今日再度使用浑金真气岂不是自寻死路?只怕你还未挥出一剑,真气先扯动严重的内伤,把你震死了。”
马大瓜的规劝虽然不甚动听,却是一番实话。其实金光子方才已经蒙生出死意,宁可自己被浑金真气反扑致死,也要劈开封门石板,放马大瓜和姜霜白出去。他自觉有愧于人,宁死也不愿亏欠别人,他认为三人被困全怪自己莽撞行事,不顾染尘山饶警告,偏偏去动棺材里的盒子。
可经马大瓜的劝导,他也不愿意枉送性命,若是一剑未出,先被浑金真气反噬死了,简直令人笑掉大牙,旁人该如何议论?承元教教主金光子一剑宰了自己?
金光子幽幽一声长叹,包涵歉意地望着封门石板,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马大瓜忽然拔高了声音,提出异想开的想法:“遁地!金光子,可以挖地道出去,你和我在石板下挖出一条地道,不用多挖,挖出一丈长的隧道即可,然后再朝上掘土,岂不是就逃出了墓室!”
金光子闻言大喜,立刻使一记千斤坠踏裂脚下的青色方砖,使剑在泥土上画出一个烧饼似的圈子来,低头一剑一剑的掘土。马大瓜亦扯出金丝乌刀,插入泥土当中,两柄罕见的宝兵刃均在土中翻滚。
墓室中的土堆越堆越大,金光子和马大瓜虽然弄得灰头土脸,浑身上下直掉土渣子,脸上却有遮盖不住的笑容,仿佛是四十岁的老光棍突然迎娶了刚出闺阁的美娇娘。
生路近在眼前,二人渐渐挖出一个大坑,姜霜白出言提醒道:“二位贤侄慢点挖,打地道时一剑一刀慢慢来,切莫急于求成,心用力过猛挖塌了隧道,别被黄土埋在里面。”
姜霜白忽然升起一古怪的念头:“染尘山饶墓穴前有风穴,后有流水,四周的山势高低错落,正是金蟾献宝的格局,死在风水宝地里算不算是一种福分?”
他忽地一笑,深感这想法十分不详,立刻吐口唾沫,用鞋底踏三下,寓意把霉运驱逐了,这是他故乡的习俗。
猛然之间耳听见“叮”的一声,正是宝剑撞击顽石发出的声音,姜霜白低头看坑里的情景,顿时黯然无语,默默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