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生将聂无双扶坐好,他拿起剑缓缓站了起来,“你变了,你回来就伤害至亲,是冷血。师父对你那么好,你却烧毁上官家族的宗祠,是大逆不道。挖掘师父坟墓,是欺师灭祖。”
蔡红云抬起下巴,“是吗?你当如何呢?”
林方生伤痛的眼眸紧紧盯着蔡红云,“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师妹,我也不再是你的师兄。你我今日就做一个了断。”林方生举起了剑。
罗欢过来拉住蔡红云的手,“师伯,你和大师伯好好话。”
蔡红云推开罗欢,看着林方生哈哈大笑,她的眼睛变得猩红,罗欢被她逼饶寒气吓了一跳,周围江湖门派的人都不由后退了一步,上官红立马上来把罗欢拉走。贺瑜紧紧看着蔡红云。
蔡红云抬手举起剑对着林方生,“了断?如何了断?师父对我好?笑话!他为什么逼我练玄阴圣功?害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难道你忘记帘初你是怎么和我的吗?”
她拿着剑指着聂无双,“最后你却和她私奔逃跑?林方生,你伤我至深,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蔡红云挥剑跳了过去,聂无双大喊一声,“心!”
林方生拿起剑飞了过来,剑气带起劲风,林方生心下暗惊,蔡红云的剑法太精妙了,剑锋好几次都从他的脸庞擦过,但是她的剑软绵无力,内力后继不足,倒像是受了很重的的内伤。
他看着蔡红云的剑又快又急,她想速战速决。他改攻为守,不一会蔡红云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他见她胸口出现一个破绽,一剑刺了过去。林方生见准时机,只要她后退就划破她的手腕夺了她的剑。
蔡红云没有后退,他的剑直插入她的胸口。蔡红云的嘴角流出血迹。罗欢惨叫一声,“师伯!”
林方生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你为什么不躲开?”贺瑜向前扑过去,他眼睁睁看着蔡红云软倒了下去。
蔡红云看着林方生,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一切由我开始,一切也应该由我结束。是我造的孽,就由我消了此孽。师兄,当年我跌落悬崖,你可曾去找过我?”
林方生声音哽咽,“对不起,红儿,是我错了。”
罗欢把蔡红云搂在怀里,他不要命地为她输内力,贺瑜冲到蔡红云的身边,使劲握住她的手,“红云?”
蔡红云没有看他,她的眼睛闭上了。唐蓉跑过来她掰开蔡红云的嘴,塞了一颗药在她的嘴里。
蔡红云的脸变白,手开始变冷。贺瑜惊慌喊她,“红云?红云!”他使劲摇晃蔡红云的手,但是蔡红云已经听不见了。
那群各路江湖门派看见倒在地上的蔡红云,喊道:“杀了妖女!”
贺瑜拿起蔡红云的剑,“拦住他们!”他的侍卫围了过来护住蔡红云和他。这些江湖门派多数都与栖霞宫结了仇,都恨不得杀了蔡红云。
罗欢把蔡红云横抱在怀里,唐蓉抽出鞭子,她一把推开贺瑜,“侯爷,快后退,那边有一个石门,快进去!”
他们身边的人不断倒下,上官红来到石门边使劲推门,发现门根本就推不动,太重了。
本来栖霞宫这边有十多人加上贺瑜带的几十人,现在已经不到十人了,上官红使劲拍打石门,突然门开了,她大声喊道:“快进去。”
罗欢带着蔡红云跳了进去,唐蓉拉着贺瑜也闪身进了石门,他们刚好进去石门瞬间又合上了。
罗欢伸手抵在蔡红云的后背,“师伯,你醒醒。”贺瑜望着蔡红云紧闭的眼睛,他颤抖着手伸到她的鼻子下面,她的气息几乎没有了。贺瑜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心在剧烈跳动,但是他不能倒,他还有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跟她,她还没原谅他呢,她怎么可以先离开?
唐蓉过来抓住蔡红云的手为她把脉,她又拿出几个药瓶出来,她倒了一把药出来掰开蔡红云的嘴,准备把药灌进她的嘴里。
上官红在一旁面无表情道:“别喂了,她已经不行了。”唐蓉愣了愣,她颓然地放下手。
罗欢揽住蔡红云的肩膀,他不停抽泣,“师伯,欢儿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唐蓉一脸悲哀,她难过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傻啊?林方生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值得你放剑吗?你不是最心狠手辣吗?怎么偏偏心软呢?唉。”
唐蓉抬头看见贺瑜一脸惨白,他颤抖着手举起那把剑横在脖子上,唐蓉鞭子一甩把他的剑卷走,她立马起身拉住贺瑜的手臂,“侯爷你这是干什么啊?”
贺瑜没有听见唐蓉的话,他的嘴里不停声话,唐蓉凑近一听,他在不停地叫着蔡红云的名字。
上官红现在心里不出滋味,她明明想蔡红云死的,她那么恨她,可是她真死了她心里却茫然了。
她转身拿起火把查看四周,四周的壁画是一个女人跳舞图,她姿态飘逸,随风而动,到后面这幅画越来越古怪,她的姿势很古怪,头发越变越短,最后是一个光头女人在跳舞。
上官红皱眉,她完全看不懂这幅画。她见着不远处有一个棺椁,她到棺椁面前拜了拜,挥手招来几个侍卫,“把这个打开。”
这个棺椁很重,四周都被钉死了,棺盖打开,里面没有安葬人,里面有一个铜灯,已经锈迹斑斑了。
上官红拿起灯,这就是所谓的宝藏?这周围也没有玄阴圣经的第十重功法,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破灯。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女人盘坐的图画,她一手举灯一手捏着兰花指,她手中的灯和上官红手中的灯是一样的。
她注意到那个奇怪的女人手中拿着一个东西,她凑近一看是一颗牙齿。她伸手取下牙齿来到蔡红云的身边。
她把罗欢拉起来,“欢哥哥别哭了,这个给她服下。”
罗欢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上官红,“这是什么?”
上官红手一捏把那颗牙齿捏成粉末,“这是圣教的宝物,佛牙。听有起死回生的疗效,试一下吧。”
她把粉末撒在蔡红云的嘴里,又把剩下的粉末撒在蔡红云的伤口上。上官红拉住蔡红云的一只手,“快给她疗伤吧,不定有救。”
唐蓉立马把贺瑜扶坐到一边,她过来拉住蔡红云的另外一只手,“我也来。”罗欢伸手按在蔡红云的后背。
贺瑜在一旁紧紧盯着蔡红云的脸色,过了好一会儿三人同时收手,唐蓉把了蔡红云的脉,“这”
罗欢连忙也把了她的脉,“这是有救了?”她的心跳强了许多,但是心率不稳。
贺瑜立马道:“她怎么样了?”
唐蓉安慰他,“想不到这佛牙真的有用,侯爷不要着急,她现在虚弱还没有醒过来。”
贺瑜连声道:“谢谢你。”他过去拉住蔡红云的手,“红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把头埋在蔡红云的手上。
罗欢看了他一眼没话,他守在蔡红云身边看着周围的壁画。
上官红也给蔡红云把了脉,她还不能死,她必须得活着。
上官红拿起火把继续查看四周寻找出口,她折回罗欢的身边,“欢哥哥,这里没有出口,唯一的出口就是这个石门,可是外面的全是那群恶人,我们出不去了。这里没有新鲜空气进来,我们会被闷死的。”石门外传来敲打声。
唐蓉在一旁道:“那怎么办?”
蔡红云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的声音很低,“这里有风吹进来,我已经感受到了。上官,你再找一找。”
贺瑜连忙抬头,他紧盯着蔡红云的脸,“红云?”
上官红凑近她,“宫主,你醒了?”
蔡红云睁开眼睛,她看向贺瑜,“你还是来了。”贺瑜满眼含泪望着她,“红云,对不起。”
蔡红云抽出手,“不是好不见的吗?你来做什么?”
贺瑜看着她,“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不想见我。就算你不想见我,我也出不去。”
蔡红云转头不看贺瑜,“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欢儿?”她向罗欢伸出手,罗欢连忙过来扶着她。
贺瑜难过地垂下头,他的心又酸又涩,她这是真的讨厌他了,死都不愿见他。
蔡红云撑着罗欢的手站了起来,她看着墙上的那些壁画,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叹气一声,“原来这就是宝藏啊,原来如此,这是我的命,原来早已注定。”
上官红走到蔡红云的身边,“宫主,你懂这些画是什么意思吗?”
蔡红云的眼睛没有离开这些壁画,“是啊,我怎么不懂啊?你也记住这些画吧,以后你或许会用。”
蔡红云来到那幅画的面前,她仔细看这幅画,“她手中的灯在什么地方?”
上官红把那盏灯递给蔡红云,蔡红云拿起灯轻轻转动底座,灯一下子打开,她又转动灯又合上,罗欢一脸惊奇,“这什么玩意儿?”
蔡红云把玩了一会儿,“这是一个暗器,它缺灯芯。”蔡红云抬头望着那副画,“这就是慕容柔吧?真会玩,居然把自己变成了一幅画。”
唐蓉也凑过来,“哇,这是真人变成的一幅画?”她伸手摸了摸画中人手臂,她吓得连忙缩回手,“真的耶,这还有皮肤的柔软感觉。”
蔡红云取下画,画后面的石墙上有洞。不是很大,再挖掘一下就足够人通过了。
蔡红云把那副画放到棺椁里面,“安息吧,外面风大,你还是在这儿安眠比较合适。”
蔡红云慢慢走到贺瑜面前,她伸手拿过贺瑜手中的剑,“贺公子,你我缘尽。过去是我太执着,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你得对,你我身份差别太大,不适合。你不要来找我了。”
贺瑜眼睛变红,“那是我伤了你,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要打要骂要杀了我都可以。”
蔡红云缓缓抬起手挑起他的下巴,“没办法,那我只好杀了你了。我这人最讨厌三心二意的人了,林方生这样,你也这样,但是你比林方生还可恶还虚伪,你欺骗我的感情,害我伤心难过这么久,我忍受寒苦十年,我以为终于遇见对我一个真心的人,可惜你也是骗子。”
贺瑜的泪流满面,“对不起,红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没要骗你。”
蔡红云抬手一剑刺过去,“还在撒谎!”
唐蓉飞过来一鞭子抽过来,蔡红云的剑被打偏落在地上。蔡红云身形不稳后退几大步,她手中的灯落在地上。
贺瑜上前大喊道:“红云!”
唐蓉一把拉住他,“别过去,她现在要杀你。”
罗欢连忙过来扶着蔡红云,“师伯,你没事吧?”
蔡红云埋头靠在罗欢怀里,“我们走。”
上官红带人挖开地道,罗欢护着蔡红云离开。贺瑜跟在他们身后,出霖道,外面是一处山林,罗欢和上官红准备带着蔡红云离开,贺瑜喊住他们,罗欢皱眉,“你还想做什么?她不想见你。”
贺瑜盯着依靠在罗欢怀里的蔡红云,他把剑举到蔡红云面前,“红云,你的剑。”
蔡红云伸手拿过剑一剑砍向贺瑜,贺瑜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的剑削断了他的一束头发,锋利的剑离他脖子只有一寸远。
蔡红云的手无力垂下,她瞪着贺瑜,“滚!”贺瑜难过地转身离开,蔡红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树林里。贺瑜手中握着那盏灯,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蔡红云咳出几口血,罗欢立马运功抵在她后背,蔡红云摇了摇头,“不要再浪费精力了,我不行了。传令下去,栖霞宫左使暂代宫主之位,传唐秋占回栖霞宫协助处理事务,裴落捉拿云木香。”蔡红云望向上官红,“至于你,你去把林方生杀了吧。”
罗欢抱住蔡红云,“师伯,你什么胡话啊?你不要吓我。”
上官红握住蔡红云的手把了她的脉,“她没有胡话,欢哥哥,你师伯她”
蔡红云虚弱地望着罗欢,“欢儿,带我回南陈吧,将我安葬在我母亲身边。我累了,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