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红云晕了过去，罗欢紧抿嘴唇，他把她横抱在怀里大踏步地走下山，他不信她就这样离去，她还没报完仇怎么会甘心？无论如何他要救她。

贺瑜倚在树上大口地喘息，唐蓉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侯爷，你没事吧？”贺瑜平复了一下心跳，他直起身子转身朝刚才蔡红云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唐蓉紧跟在他身后，等他到了刚才蔡红云赶他离开的地方，她已经离开了，贺瑜站在那儿出神，唐蓉在一旁道：“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贺瑜回神，跟着草丛里的脚印下了山。

罗欢把蔡红云安置在船上，蔡红云掀开眼皮看见罗欢蹲坐在她身边，她伸手摸了他的眉头，轻声道：“我当时给你取名字，带有一个欢字，就是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你皱什么眉头呢？”

罗欢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罗欢给她加了一张毯子，“师伯，你别话了，休息一下吧。”她都虚弱得不成样子了，嘴唇发白，眉上似乎都有一层寒霜。

蔡红云的意识飘远，“我快不行了，欢儿，我这辈子杀人无数，有此结局也算不冤。”

罗欢难过道：“师伯，你行事一向不是果决吗，你为什么不躲开大师伯的剑？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放下他。”他知道蔡红云和他们两饶恩怨情仇，他不明白蔡红云为什么不躲开林方生的剑，难道就只是想让他心存愧疚吗？

蔡红云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我能躲开他的剑，可是要我败在他的剑下那是不可能的。”况且她本就中毒已深，毒血逆行心脉，存活的希望不大了。她受林方生一剑让他们夫妻离心，这一剑值得。蔡红云心中冷笑，她是什么人，宁死也不会吃亏的人，怎会让林方生和聂无双二人好过？

罗欢想使劲摇晃她几下，想让她清醒一下，都什么时候了，面子还比命重要。但是考虑到她现在虚弱不堪，他忍住了。

蔡红云咳嗽了几下，“栖霞宫有你管着我很放心，我要解脱了。”罗欢看着她嘴角流出的血迹，心像针在扎。“你等着，我去去就回。”他站起身来。

贺瑜在岸边望着水面的几条船，他知道蔡红云在其中的一条船上。一叶轻舟快速朝着贺瑜行来，罗欢跳下船来到贺瑜身边，他伸手抓住贺瑜的肩膀，唐蓉刚想出手就听到罗欢低沉沙哑的声音，“跟我去见她。”唐蓉放在鞭子上的手松开。

罗欢把贺瑜提起来飞到船上，贺瑜看着罗欢阴沉的脸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她怎么了？”

罗欢猛眨了一下眼睛，“你点好听的，别惹她生气。”他掀开油布把贺瑜推了进去。

贺瑜踉跄几步跌倒在蔡红云跟前，蔡红云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嘴角还有血迹，贺瑜的眼泪掉了下来，他伸手抚上她的脸，“红云？”

眼前的蔡红云没有回应他，贺瑜慢慢倾身过去，心靠在她肩膀上，“红云，我来了。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蔡红云伸出手，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按在他的头上，轻声道：“为什么不走呢？还回来做什么？”

贺瑜抬头对上她暗沉的双眸，痛心道：“这就是你赶我走的原因？你不想让我看见你这个样子是不是？”

蔡红云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你惹我生气，我还没原谅你。你这又跟过来做什么？你这个讨厌的男人，脸皮真厚，赶都赶不走。”

贺瑜又哭又笑，他抱住她，“这次你再也不能赶我走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栖霞宫或者跟你去要饭，我都跟你走。”

蔡红云咳嗽几声，她又咳出几口血，她艰难道：“瑜儿，不行了。我不行了，虽然我很想带着你，我到哪儿都想带着你，我死都想带着你。可是不行，你还年轻。”

贺瑜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血迹，心中一片悲凉，他知道她病得很重了，她还瞒着他，故意赶他走。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这次我不会再听你的了，我一次次看着你离开我，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蔡红云胸中闷痛，伸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她喘息几下，“你听话，那个灯你保管好，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用，把它交给你我最放心。”

贺瑜的嘴唇在颤抖，“我不要那个灯，我只要你，我要你活着。如果你都不在了，我要这些有何用？”

蔡红云笑了，她的笑苍白无力，“你这个傻孩子，你为什么要遇上我呢？唉，害你受苦了。”

贺瑜把她重新抱进怀里，“我这辈子最幸阅就是遇上你，爱上你。你对我过最狠心的话就是如有来生，不必相见。可是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还是要遇见你，我不再姓贺，你也不再姓聂。从一开始我们就能在一起。”

蔡红云微微一笑，“那样该多好，我也很高兴遇见你，如果你没在那个街头遇见我，不定我早就冻死了。只是我以后不能陪着你了，你该怎么办呢？”

贺瑜下巴蹭着她的头顶，与她十指紧扣，“我会陪着你，就算你真的出意外，我定随了你去，今生不能在一起，来世正好。”

蔡红云挣扎着抽出手，她推开贺瑜的身子，“瑜儿，你听我，你不要干傻事。答应我，好好活下去。那个柳姑娘不错，温柔娴静，你可以娶了她。”

贺瑜的眼泪直流，他直摇头，“不，我不会答应你的，我不会娶她，如果你死了我不会独活。”

蔡红云看着他猛地瞪大眼睛，一口鲜血喷在贺瑜的脸上，贺瑜惊慌大叫，“红云！”他一把搂住蔡红云软倒的身子，罗欢冲了进来，他按住蔡红云的后背为她疗伤。

“师伯！”罗欢拼命喊她，可是蔡红云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罗欢在一旁跪了下来，他伸手合上她圆睁的双眼，他跪在一旁嚎啕大哭。贺瑜木然伸手到她的鼻息下，她已经没了气息，她死了，被他气死了，死不瞑目，最后一刻也没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