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月,张灵夕堆着一脸傻白甜笑容,把青城学宫里的人都试探了一遍。
没有任何人把她和金陵城里那个冰山苗疆圣女联想到一起。她彻底放心的住下来。
如她事前预料的那样,她和杨祎走得最近。这货这几年真的没有啥改变。当年他爹满脸写着仙风道骨在武当山清修,他一个人留守金陵,将太学里的每一个世家公子都揍了一遍,也被每个公子都揍了一遍。
但这不妨碍他的好人缘,也不会阻挡他撩遍天下的态度。如今青城学宫里就她一个女孩,而且两人似乎有天生的默契,在少年主动伸出橄榄枝后,两人借着吃在一起很快玩在了一起。
张灵夕每天跟着上文课,早晚的武课,还以伤势未痊愈,暂时没去。
不上课的时间她都窝在房间调整灵力。白云涧重伤之后,体内无规则乱串的灵力经过一个月的调理,终于能自主控制了。她一直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担心是引发了家族病,但身体非但没有任何虚弱的表现,灵力还增加了不止两倍的感觉。
好在她纠结了一阵子,就不去想了。从小听得多了说她天赋异禀旷世奇才的话,她权当自己重伤后又激发了什么身体潜能了。反正纠结了也没用。只是她练功更努力了,因为实在不知道哪天就和母亲一样……
母亲好歹小小年纪就立下奇功,获得了护国郡主的头衔。她现在虽然顶着什么大祭司的帽子,但是是由她的出身带来的,她什么功业都没有。除了抓过一些低阶妖魔鬼怪,唯二两次对阵高手——小时候对桓君、长大了对桓真,都是被秒杀的。
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
有一阵子她总觉得在饭堂用膳时,有种说不出的便扭感。她隐隐觉得,这几年杨祎没变,但是崔甯好像变了,但哪儿不对她又说不出。
好在日子久了,便扭感降低了很多,熟识之后,崔甯甚至还会毒舌调侃几句欢脱过头的她和杨祎。
她也会和谢湃拌几句嘴。因为谢湃真的特别欠,好在别人怼他,他也只是痞痞的坏笑,从不生气。
萧浔则像半个管家,照顾着大家。她总觉得他面面俱到又完全没有脾气的样子,特别不真实。虽然有时候想问他笑得累不累,但一想自己现在也是这副假面具脸孔,实在没资格调侃别人。
至于王谨,真正的高冷公子。张灵夕可能几天和他都说不上一句话。虽然每天一日三餐在饭堂,他就坐在她不到一米的身边,他也会和他们一起看书和弹琴。她和杨祎互相调侃满嘴跑火车时,恍惚间感觉他也会跟着笑,虽然很多时候只是不动声色的抬一抬嘴角。不过杨祎说,王谨似乎开始愿意和大家接触了,说他以前才不会来云旗堂里看书。
其他人,张灵夕都有打过招呼聊过天,到并没有接触的太近。也许多少男女有别……也许人家公子世无双,不屑于和她这个乡间丫头做朋友。
她倒是真无所谓。要不是白云涧意外,她现在应该还是和张桐夫妇呆在一起,或者在山上道观,或者在山间小屋。总之,一人孤身呆在这青城学宫,和一帮世家公子混在一起,也是意外。
好在,没有节外生枝。
她一直觉得苗疆圣女的蒙面传统太绝了。幼时就让她活了两种人生。如今又以全新的身份,在青城山和一帮她曾在面纱里看过无数次的少年们嘻嘻哈哈。
或者,这是老天对她活不过35岁的命运,一种变相的安慰吧。
活不长,那就多一点体验。这个机会,她一直好好把握,要精彩要尽兴。扮猪吃老虎也的确有意思。不过,她现在只想让自己足够强大,然后吃掉金陵城里那只大老虎。
这日清晨,张灵夕照例穿着院服来到饭堂吃饭。
大家都穿了常服。她惊愕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仔细回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是自己听漏了什么吗?
她满心狐疑地坐到杨祎身边准备开饭,旁边的少年便笑嘻嘻的凑过来。“昨天夜里有村民上山求助,师父和鲁师傅都下山去了。早上道童通知我们,今日不用上课,还让我们下山去放松一下。”
“这么好啊?”
“哪有好。以前我们固定学习十日休息一日,可以下山到都安镇游玩一天的。自从上次,咳……。我们已经闭关一个多月了。”杨祎顿了顿,特地吃了一口菜,才继续说到,“最近有邪祟出没,师父也不带我们前去了。但是训练的强度却是大了很多,都快累死了。”
一项贯彻“食不言”的崔甯淡淡开口道:“师父还不是觉得我们功夫不到家,不敢带出去冒险。免得助阵不成,还成为负累。”
“这倒是真的。”张灵夕嚼着豆豉肉片鼓鼓囊囊地接了一句。
杨祎白了她一眼,“本来还想邀请你一同下山去,请你吃好吃的,买好玩的呢。噢,瞧不起我啊,那不带你去了。”
“下山?”张灵夕眼睛亮了,虽说她知道自己出来是办正事的,但自从进了青城山,最远的地方,只是到了学宫后山的小河,她都快闷死了。
“杨祎哥哥……世界上最好的杨祎哥哥,你就带我去嘛。人家好久没下过山……”
杨祎假装得意洋洋地说,“那就勉为其难带你去吧。你赶紧吃饭,然后去换身衣服。我可不想带着个穿院服的丫头。体面点,本公子可是有脸面的人。”
张灵夕双手一拱鞠躬道:“诺……我霁月清风潇洒倜傥的杨公子……”
对面的崔甯:“……”
张灵夕飞速吃好饭,奔回房间换衣服。
一刻钟后,她冲到马厩,大家已经在那等她了。
“骑马去?”张灵夕站在马棚前一脸纠结。她什么都玩得溜,就是怕马。小时候摔过一次后,很长时间连马都不敢靠近。这几年跟着张桐夫妇,也是坐马车,从未单独骑过马,更别说这一路陡峭的下坡山路,她一瞬间想说放弃下山,回房呆着得了。
“不骑马去难道走路去?很远的。”杨祎骑在马上看着她。谢湃等人已经策马先行了,还在马棚口的萧浔和王谨循声看了过来。
“我……”张灵夕有些为难,招手示意杨祎俯下身来,轻轻说,“我小时候摔过马,而且也很多年没骑过马了,都是坐马车的。这又都是山路,我害怕……”
正在说话时,杨祎的马“呲啦”一甩头,吓得张灵夕整个人一抖,接连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