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金沙(1 / 1)血腥的丹顶鹤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被山腰遮住半张脸的太阳,挥散着鹅蛋黄一般的光洒在江边的沙滩上,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沙滩,还有些银色的晶莹,吃过晚饭的两人,慢悠悠的走在江边上,踩着松软的沙子,肩膀时不时因为身体的摇晃而碰撞,随即又分开。

“这沙子好漂亮啊,金灿灿的,像不像金沙。”顾野蔓抓起一把沙子,让它从指缝中溜走,然后被风吹向远方。

“你别说,这砂里还真有金子。”

顾野蔓有些轻蔑的看了一眼沈长歌,都没理他,继续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玩着沙子,一会画个圈,一会堆个小沙堆,玩得不亦乐乎。

“我骗你干嘛?以前我们这真来了一艘淘金船,那机器声音大得啊,而且他们还专挑晚上两三点来,听说一艘淘金船一百多万,他们一个月就回本了,然后挖了两个月以后,那老板就被抓进牢里了。”

“那要怎么淘金呢?”顾野蔓也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口干舌燥的说单口相声,很及时的提问道。

“金子是最重的,然后沙子会被河水冲刷走,剩下的就是最重的金了。”

顾野蔓听完,两手捧起一捧沙就往河边跑,肩上还披着一条极具名族风情的大披肩,那是沈长歌母亲听到他两要去江边玩,强制给顾野蔓披上的。

没一会,顾野蔓手里就剩着三两颗亮晶晶的沙石卡在手心的掌纹里,兴奋的跑到沈长歌身边,大嚷着自己淘到金了,第一次感受这种环境的姑娘,不管看什么都新奇,干什么都开心,刚才临出门前还在猪圈旁看到两头才出生的小猪,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母喂猪食。

“你要不要买金子啊?”女孩见他没反应,有点不开心的提醒道。

“噢噢噢,买。”说着沈长歌却把她摊开的右手攥在手里,然后开始用两只手搓揉,姑娘白皙细嫩的手被冰凉的江水浸泡,变得红彤彤的。

顾野蔓一下子红了脸,心想,这个烂木头,该他胆子大的时候装乌龟,随后抬腿一脚踢在沈长歌屁股上,拉着披肩两角就开始往前奔跑,沈长歌见她开心,就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

“跑,跑不动了,休息会。”顾野蔓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瘫坐在大树下,根本动都不想动,然后又可怜巴巴的看着神色如常的沈长歌,“我想喝水。”

本以为他会找个小卖部给自己买点,哪知这人就蹲在旁边的小溪那,双手舀起一捧来,就送到她面前。

“这喝了,我中毒怎么办?”

沈长歌也没跟她解释,自己把那一捧美滋滋的喝下去,然后惬意的靠在大树树干上,白天那两个拥抱,让两人相处时莫名的自在了一些。

“好喝吗?”

“甜,这水从山上导下来的,井水都没这水干净。”沈长歌不知道说这话时多像个打广告的。

“那我也要喝。”

旁边的木头又没反应了,气恼得拿脚背蹭了他一下,反应慢半拍的人这才起身,又给顾野蔓舀了一捧。

太阳早就下班睡觉去了,银色的月初升,像个小弯刀似的挂在天上,顾野蔓好奇的打量着自己靠着的这棵似乎有几十个她才能环抱过来的树,估摸着它的年岁,不远处的人家光从屋檐中透出,安静得毫无声息的村子里,似乎就剩下了自己和身边的木头。

“喂。”

“嗯?”沈长歌感受着这静谧美好,明明很凉的夜,却谁都没有提走。

“给我唱个歌吧。”

“你要听什么?”

“你就唱想唱的。”

沈长歌抬着头,看着轻摆着手的枝干,思索了一会。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唱着唱着,两人似乎被谁往里推,肩膀也逐渐的接近,可这时却听到似乎有个并不悦耳的哭声在自己的后面,沈长歌和顾野蔓对视了一眼,都起身来四处张望着。

树边上是那条山泉引流下来形成的小溪,小溪旁是别人院里的菜地,用竹编的篱笆隔开,沈长歌看着一个人影推开小院的门,一步一顿的往他两这走着。

男人头发很乱,很长,长得几乎遮住了所有的脸,穿着一件被铁丝网,树枝什么的勾得快成布片的衣服,手里提着一个2.5升的可乐瓶子,却并不是有颜色的饮料,而是一瓶白白的,透明的液体,男人身上的酒气很重,走路都踉踉跄跄的。

“再唱一遍给好?”男人看着坐在树下的两人,打了盘腿就坐在地上,用着方言,似乎长时间不说话的男人,讲起话来都有些生涩。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唱完这句时,男人已用手掩面,本来强行压抑着的哭声再收敛不住了,哭声像极了大山里失去幼崽的野兽哀嚎,沈长歌本想过去把他扶起来,可身旁的顾野蔓却先动了。

两人扶着他,好说歹说才把他送回了家,那是一间小小的木屋,修在半山上,屋里就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不知哪年的大头电视,一张放在窗边的床,被子棉絮都是外露的,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落着灰,唯一干净的就是一张摆在电视机旁边裱起来的黑白照片,上面容貌清秀的女孩笑容如春日初开的花朵一般灿烂,照片前面摆着两个水灵灵的苹果,几个干干净净的果冻,还摆着两张树皮,除此之外,整个屋子再无他物。

男人似乎醉了,沈长歌看着他,从门外捡来一些碎柴,在搪瓷的火盆里发了一盆火,然后听着男人讲起了他的故事。

男人从部队出来后,便在老家张罗起了一家养猪场,最鼎盛的时候,曾经有一千多头猪,夫妻和睦,父女情深,可似乎这个老天最是看不得人好过。

男人说两句就大口大口的吞着酒,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醉醺醺的靠在自己那张破木板床上,门外起风了,呼啸着穿过山野,踏过湖泊,摧残着人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